伊莉討論區

標題: 梅貝爾 -【四美人之三】贈品美人 [打印本頁]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4:54 PM     標題: 梅貝爾 -【四美人之三】贈品美人

雖然他們住得這麽近,從來不曾面對面的TALKTALK,談談心事、聊聊是非,
膽小的她,向來只敢躲在樓梯間偷偷欣賞他的帥,
沒想到兩人之間雖沒有那三笑姻緣,她卻也拚性命的跌了三跤,
終於讓萬衆矚目、高高在上的他注意到渺小的她,
主動關心她的食衣住行、吃喝拉撒睡,讓她好感動、好感動,
即使善心人士給她忠告,勸她遠離他,以免最後傷身又傷心,
可她就是傻不隆冬、無怨無悔的付出蠢蠢少女心,
無奈現實是殘酷的,她竟親耳聽他嘲諷的說──
她只是他的玩具,一個可有可無、逗他開心的玩具罷了!
而在她還來不及療傷止痛前,他竟一聲不響的搬家,搬出她的世界,也將她的心帶走……

系列:四美人之貂蟬篇
男主角:呂熙平
女主角:刁蟬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4:55 PM

緣起

  「王昭君、貂蟬、西施、楊玉環,你們幾個該當何罪?」閻羅王大力的拍了一下桌案。

  老天啊!都過了幾百年了,她們怎麼還是這麼美啊?

  閻羅王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忖,她們簡直是美呆了,隨隨便便哪個一站出來,都會讓男人們的眼睛看到脫窗、口水流滿地,當場變成豬八戒呀!

  唉!可惜他是妻管嚴一族,否則,他還真想那個說……

  四大美人兒相互看了看彼此一眼,同時不解的搖著頭說道:「小女子不知,請大人明示。」

  「好,那我就說了!就是因為你們太美了,所以,上頭的人才始終不放心讓你們投胎去。」講到這裏,閻羅王就感到有些汗顏。

  哼!都嘛是上頭那群貪生怕死的傢伙稿的鬼!居然會怕區區四位小女子,真是丟地獄的臉到了極點。

  「咳、咳!但現在你們終於可以去投胎了,嗯─開心嗎?」唉!好歹她們也在這裏住了好幾百年,想到以後都看不到她們,還真有點給他傷心呢!

  「那……我以後還會有好東西吃嗎?」楊玉環擔心的問道,一想到以後可能會沒有好東西吃,她就忍不住啜泣起來。

  「那……不就再也沒有人幫我彈琴奏樂,讓我高歌一曲……」一到這兒,王昭君也忍不住掉淚了。

  可王昭君不知道的是,地獄裏的小嘍羅們各個都巴不得再也聽不到她用五音不全的聲音唱屬於她自己的歌,天哪!光是耶「王──昭──君──」三個字,就聽得他們毛骨悚然。

  一想到此,小嘍羅們全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那我也不可以天天睡覺羅?」貂蟬也感到很沮喪,這裏的人都對她好好喔!知道她愛睡覺,沒半個人會來吵她;不像當初幫她取綽號的那個人,就是受不了她的愛睡覺,讓她覺得他好討厭喔!

  「不要!我才不要投胎,如果投胎,那以後誰來吃我做的豆腐呢?」西施一聽也急了,她才不要離開,這裏還有好多人沒吃過地做的豆腐呢!

  一聽到這句話,站在旁邊的小嘍羅們抖得更厲害了,那個西施姑娘做的豆腐……可是──是世界上最最超級無敵恐怖的鬼東東了!

  閻羅王一聽到她們的話,也和眾小嘍羅一樣,臉色在瞬間大變,只不過沒半個人發現,因為,他的臉實在是太黑了啦!

  「嗯──雖然我也、也……滿捨不得你們的,但上面的命今難違,所以,你們還是快快投胎丟吧!」說完,不待她們反應過來,閻羅王便大手一揮,命人將她們帶下去。

  而此時,在地獄裏的每個人都像是極有默契似的,上至判官,千至孟婆,一下子就將她們四人投胎的事處理完畢,把她們一腳踢進輪回道裏。

  而像這樣的辦事效率,還是地府自創立開業以來,處理案件速度最快的一次呢!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4:56 PM

第1章

  對刁家來說,這是個和往常沒啥兩樣的早晨。

  桌上擺著中式早餐,一鍋白米粥,一小碟肉鬆、醬瓜、豆腐乳,平凡而可口,男主人邊吃邊看報紙,女主人則看著晨間新聞,又是一天的開始。

  這時某間房內傳出乒乒乓乓的聲響,隨即沖出一名穿著高中制服的少女,因為有深度近視的關係,不小心被桌腳絆了一下,不禁“哎呀!”一聲,人是沒有跌倒,書包裏的東西倒是撒滿了一地,這才想起忘了最重要的東西了。

  “啊!我忘了戴隱形眼鏡了……”顧不得其他,她轉頭又跑回房裏。

  刁太太看了大搖其頭,蹲下身幫女兒收拾殘局。

  不到兩分鐘,戴好隱形眼鏡,總算不再當睜眼瞎子的刁蟬又沖出來。

  “都這麼大了,還成天迷迷糊糊、丟三落四的。”刁太太忍不住嘮叨了兩句。

  刁蟬吐了下粉舌,聲音軟軟的說:“人家還不習慣嘛!”要不是因為戴近視鏡框讓鼻樑很不舒服,她也不會改變多年的習慣換戴隱形眼鏡。

  “都一個月了還不習慣,你是想每天早上都摔一次嗎?”

  刁志遠從報紙中的新聞上撥空探出頭來,寵溺的問:“不是還有二十分鐘可以睡嗎?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她摸了摸鼻子,“我忘了今天是值日生,得早點到教室。”

  “你呀!不是媽愛說你……”刁太太的叨念被護女心切的丈夫給打斷了。

  “好了,別再念了,一點小事不需要這樣大驚小怪。”

  “唉!你以為我愛念,我可都是為了她好,咱們下半輩子全要靠她,她不爭氣點怎麼行。”

  “小蟬已經夠乖巧了,你還想怎樣?”刁志遠聽了可不服氣,轉向女兒時換上慈父的表情。“好了,快吃吧!不然待會兒公車又趕不上了。”

  刁蟬瞄了母親一眼,才端起稀飯吃起來。

  雖然她是家中唯一的孩子,從小父母都很寵她,幾乎是有求必應,可相對的,對她的期望也很高,特別是母親,管教更為嚴格,不過,她很能體諒他們望女成鳳的心情,也盡可能不讓他們失望,只是有些事不是光想就辦得到的。

  “哦!對了,我差點忘了提醒你一件事。”刁太太突然想到什麼,將口中的飯菜咽下肚子後,瞅著靜靜喝著粥的女兒說:“小蟬,媽可先告訴你一聲,以後你要是見到住在隔壁姓呂的母子,尤其是那個叫呂熙平的男生,千萬不要理他們,知道嗎?”

  刁蟬執筷子的小手輕顫一下,“為什麼?”

  “還不是昨天我才聽對面四樓的王太太說,原來隔壁呂太太其實是人家的情婦,難怪他們母子搬來我們這個社區都快一年了,也沒看到男主人在家,唉!看她長得秀秀氣氣的,居然會自甘墮落,當起人家的第三者,真是不要臉,我們還是少跟那種不三不四的人交往比較好。”說話的口氣帶著明顯的鄙夷。

  刁蟬心中有些不安,“媽,你別聽王媽媽亂說。”學長的媽媽會是人家的情婦?怎麼可能呢?

  刁太太繼續發揮她的八卦精神,口沫橫飛的說:“我可不是黑白講,不然呂太太整天待在家裏,也沒出去工作,哪有錢住隔壁那種三樓的透天厝,還有平常生活上的開銷?而且每天還有司機開賓士轎車來接送她兒子上下課,一看就知道不尋常。

  “還有啊!她那個兒子,長得是又高又帥,可以當偶像明星,但是每次見到左右鄰居從來不打招呼,你們這些年輕人都說他很酷,我看是沒家教才對,將來也沒什麼出息,搞不好還會去跟人家混黑社會,當那個什麼古惑仔,就像電影裏面演的一樣。”

  ”媽,你不要把人家說得這麼難聽嘛!”刁蟬小聲的為暗戀的學長辯護,沒想到卻惹來麻煩。

  一眼看出女兒的異樣,刁太太霎時眯起雙眼,“你幹嘛無緣無故替他說話?小蟬,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和那個叫呂熙平的男孩子很熟?”

  刁志遠也放下報紙,不表贊同的看著她,“小蟬,你媽說的是真的嗎?”她才十六歲,交男朋友還太早了。

  “爸、媽,我真的跟他不熟,他……”刁蟬小臉一紅,緊張兮兮的辯解,“他只是我的學長而已,我跟他從來沒有說過話,真的!”

  “你沒騙我?”刁太太嚴肅地瞅視著她。

  “媽,我沒有騙你。”

  “那就好,媽不准你接近他們也是為了你好,像那種不單純的家庭,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安全,免得無端沾惹一身腥,到時讓鄰居在背後閒言閒語,我可是會受不了。”刁太太一臉嫌惡。

  刁蟬垂下長長的睫毛,細若蚊蚋的說:“我知道了。”

  “好了,既然小蟬說沒有就是沒有,我們要相信她。你們女人也真是的,就愛東家長、西家短,淨聊那些有的沒的,無不無聊啊!”最後由一家之主開口結束這個沒營養的話題。

  母親的話讓刁蟬的心情跌落到穀底,也沒有心情再吃下去。

  “媽,我吃飽了,去上學了。”她將碗筷拿到廚房的洗碗槽中放好,就背起書包往外走。

  刁志遠朝門口叫了一聲,“小蟬,要不要爸爸載你去學校?”

  “不用了,爸,時間還來得及,我自己可以搭公車去。”

  他沒有勉強,再次叮嚀,“那路上自己要小心點。”

  踏出家門,她深深的籲了口氣,沿著階梯往樓下走,整個情緒完全被母親的一番話給影響。

  自從一年前呂家搬到這個社區來,還住進隔壁這棟經過改裝整修的高級住宅後,社區裏的住戶就對他們母子謎樣的身份感到好奇,只是呂太太從來不踏出家門,一個月難得外出一趟,家中的伙食和購物全由傭人包辦。

  刁蟬還記得他們搬來的第一天見到學長時,居然看他看得失神,還在他面前摔了一大跤,他那副驚詫的表情,她一輩子也忘不掉,後來才知道他居然還是自己的學長,讓她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明知自己頂多長得清秀,個性又不活潑,不會有男孩子會注意到自己,可是心中仍然抱著一絲憧憬和幻想。

  她控制不了自己的雙眼,總會忍不住的追隨他的身影,甚至每天早上躲在樓梯間,就是為了等待他出門的一刹那。雖然兩人就讀同一所高中,不過,他是三年級的學長,自己不過是一年級的新生,根本沒有機會見到面,就算是鄰居,連說句話都難,想到這裏,她就好灰心。

  刁蟬輕歎了口氣,瞄到腕上的手錶。

  “糟了!這下真的要遲到了……”

  她很快的收起沮喪的心情,一路沖下樓,才打開樓梯間的紅色木門……

  “哇啊!”因為右腳沒有完全抬高,被下面的橫木框給絆了一下,纖細嬌弱的身子就砰的一聲,以一種非常可笑的姿態往前趴倒。

  “唔……”刁蟬逸出一聲呻吟,慢慢撐起手肘,試圖從地上爬起來,陡地眼角一偏。黑白分明的美眸睜得好大好大,驚恐的看著悲劇再度重演。

  不會吧?

  只見高雅的獨棟透天厝前站了個跟她穿同校制服的男孩子,原本要跨進賓士轎車內的修長身軀因她突兀的滑稽演出而中止。

  天啊!讓她死了吧!

  刁蟬整張小臉登時像要炸開似的,恨不得馬上從這世上消失。

  嗚……她居然“又”在他面前摔跤了!

  “來,把手給我。”他俊美的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絲毫沒有嘲笑的意味,仿若天使下凡般,朝她伸出援手。

  好不容易在呂熙平的攙扶下,刁蟬一臉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小臉漲得火紅,“謝、謝謝學長。”

  呂熙平很有君子風度的提醒她,“你的膝蓋好像流血了。”

  “呃,哦!”她反應依然慢了半拍,才想到從書包中拿出一片OK繃來,動作流利的貼在擦破皮的地方。

  他不由得失笑,“你有隨身攜帶ok繃的習慣嗎?”

  刁蟬小臉漲得通紅,難為情的承認,“因為我、我常會不小心跌倒的關係,所以身上總會帶個幾片以防萬一。”

  “很久以前,好像也有人這麼跟我說過。”呂熙平恍惚了一下,不過很快的便恢復正常神色,“以後走路要注意點。我正要去學校,要搭個便車嗎?”

  “不、不用了,謝謝學長,我先走了。”她笑得好不尷尬,以從未有過的速度拔腿就跑。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隱約聽見學長嘲弄的低笑,不過,像學長那麼溫和有禮的人,應該不會才對,一定是她聽錯了。

  “哈哈……”那笑聲低沉中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惡意,果真是從呂熙平口中進出,看著那抹驚慌失色的身影,讓他控制不住的張口大笑。

  從來沒有一個女生讓他這麼印象深刻,而且一連兩次在他面前摔跤,如果是為了吸引他的目光,那她的確是成功了。呂熙平只知道她家住在隔壁三樓,卻不曉得叫什麼名字,嗯,有機會得研究研究。

  “熙平……”身後虛弱的輕喚讓他倏地斂去笑意,快得讓人以為方才的笑聲只是一種錯覺。

  外表看來弱不禁風的王芝純在傭人劉嫂的攙扶下,從屋內走了出來,“熙平,你要去哪裡?是不是要去你爸爸那邊?”

  “媽,我是要到學校上課,不是到爸爸那裏。你要待在家裏等我知道嗎?”呂熙平用很溫柔的語調說。

  她茫然的看了他好一會兒,似乎只對一件事情有興趣。“熙平,你去見你爸爸,要他常常回來看媽媽,媽媽好想他,他都不回來看我……”

  呂熙平的下顎驀地一緊,眼中的怒芒一閃而過,語調仍然不變。“好,我見到爸爸會跟他說。你在家裏要聽劉嫂的話,還有要記得按時吃藥,不然我會生氣喔!”

  “熙平不要生媽媽的氣,媽媽只剩下你了,如果連你也不要媽媽,媽媽會死掉的。”王芝純淚眼婆娑的哭訴。

  他縱容的摸摸母親瘦弱雪白的臉,“我永遠不會不要媽媽的!乖,跟劉嫂進屋裏去,我下了課就回來陪你。”

  劉嫂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將神志不清的母親帶回屋裏。

  “熙少爺,請上車。”司機立在車旁說。

  呂熙平彎身坐進賓土轎車內,待引擎啟動後,年輕的臉龐透著一抹冷意。

  “老李,回去轉告我爸爸一聲,這個星期天我會去見他。”為了生病的母親,他必須再去見他一面,即使會遭到無數的冷眼相待也無所謂。

  他強烈的命令語氣讓司機老李心頭一凜,“熙少爺,這……”通常沒有經過主子親口下令,誰也不能隨便到主屋去。

  “你只要轉達我的話,至於見不見我,他自己會決定。”即使是情婦所生的兒子,只要有本事、有手腕,依然可以將無能的東宮太子拉下馬,得到他的信任和重視,除非那個人根本已經老眼昏花,不再是昔日七曜門的最高掌權者,那麼就該早點退休養老。

  老李也沒想到自己會畏懼一個才十八歲的少年,不敢再有異議。

  “是,熙少爺。”


  學生會長室美其名是學校撥給學生開會專用的地方,可是明眼人也看得出來,這裏儼然成了某幾位特定份子的私人空間,外頭只差沒掛上“閒人勿進”的牌子。

  唐傑手中拿著一疊名單進來,瞄了一眼裏頭的兩名同伴,一個倒在沙發上睡大頭覺,另一個近來沉迷於網路聊天室中,簡直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

  “睡豬,起來了!”他用名單敲在睡得昏天暗地的男孩子頭上,害他一個不小心從沙發上翻下來,差點閃到腰。

  “我的腰……”上官迅一手支著腰側,齜牙咧嘴的爬起來。“這位同仁,我昨晚都沒睡覺,你就不能好心一點,讓我補個眠嗎?”

  “整晚沒睡?”唐傑習慣性的撥了下額上的劉海,暖昧的斜睨著,“你又去幹什麼好事了?”

  “好事?我哪有你們好命,我昨晚幫一個朋友到PUB代班,才賺了區區一千塊,三點回到家,才要上床睡覺,結果原本打工的網咖因為生意太好,要我臨時去幫忙,忙到天亮才能休息,你說,我有時間睡嗎?”

  唐傑皮笑肉不笑的問:“是是是,迅哥真是太辛苦了,要不要我幫你沖杯咖啡?”

  上官迅狀似認真的偏頭想了想,“我是不反對啦!不過,我不喝即溶的喔!”話還沒說完,身體就本能的往後傾斜,避開唐傑揮來的一拳,痞痞的露齒一笑,“嘿嘿!沒打到。”

  “從早上睡到下午第二堂課也夠了吧?不要忘了明天還有MORINGCALL,如果你這次不幸當上爐主,看你老媽那關怎麼過。”他沒好氣的說完,隨手將名單扔給他。“拿去!這些東西你看一看。”

  他手忙腳亂的接住,“什麼東西?”

  “還不是我們那位沒事忙的校長發起的活動,要一年級的女生組成啦啦隊參加比賽,然後請我們當評審。”

  “哦!我都忘了有這件事。”他每天只記得要打工賺錢,其他一律忘光光。

  唐傑挖苦的說:“迅哥真是貴人多忘事。”

  “嘿嘿!好說、好說。”上官迅臉皮也很厚,抱拳回敬他。他氣得瞪大鏡片後的眼珠,“我不是在誇獎你。”

  “可是,聽起來很像耶。”

  “不跟你說了。”唐傑從他手中抽走名單,再將燙手山芋推給第三者,“老大,你可是這次評審委員的組長,總該過目一下吧!”雖然兩人才認識不過一年,但彼此臭味相投,連同上官迅,三個人很快的結黨營私起來。

  從電腦螢幕前抬起一張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俊逸臉孔,挑了下濃密勻稱的眉毛,“你看跟我看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了!老大,這是你親口答應校長接下的差事,可不要推給我們這些無辜的老百姓。”所謂能者多勞,老大是當假的嗎?唐傑很聰明的推得一千二淨。

  上官迅打了個粗魯的呵欠,魁梧的身軀又懶洋洋的倒向沙發。

  “沒錯,我說老大,我們只是義務性的幫忙當個評審來玩玩,其他的還是靠老大自己解決。”俗話說“日頭赤焰焰,隨人顧性命”,就算是哥兒們,也有權利拒絕不合理的要求。

  呂熙平露出一臉遺憾的表情,“這樣啊!本來我還想介紹幾個打工機會給你的,既然你這麼說就算了……”

  “慢著!”上官迅大喝一聲,涎著笑臉問道:“老大,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呂熙平斜睞著他,“你說呢?”

  “嘿嘿……老大日理萬機,要管的事實在太多了,這點芝麻小事還是交給小弟我來辦就好了。”

  唐傑受不了的直翻白眼,這小子為了賺錢,連這麼噁心巴拉的話都說得出口。

  “哦!那就交給你了。”呂熙平似笑非笑的把名單扔給他。

  上官迅諂媚的雙手接下來,“是,那打工的事……”

  “我會把地點列印下來交給你。”

  “老大,我真是太感激你了,你真是我的救星。”上官迅只差沒跪下來對他膜拜。

  看不下去的唐傑忍不住問道:“你有這麼缺錢用嗎?”

  “當然了,一輛重型機車要多少錢,不努力存怎麼買得起?”

  呂熙平關上手邊的電腦,假裝不經意的說:“如果你想買,我有門路可以買到比市價便宜兩成的貨,而且保證合法。”

  上官迅興奮的像個瘋子似的又叫又跳,“老大英明、老大萬歲,我心愛的寶貝,你等著,我們很快就可以見面了。”

  “迅,你克制一點行不行?”唐傑也快被他搞瘋了。

  上官迅的嘴角都快咧到耳後了,“對,現在辦正事要緊。”他吹著口哨,低頭看著名單。

  “有時還真羨慕他可以過得這麼自由自在、無憂無慮。”身為某知名醫院院長的獨子,肩上背負的壓力不可謂不沉重。

  呂熙平從外套裏的口袋中掏出煙盒,叼了根點燃,徐徐的抽著,憂鬱和早熟在他五官上清晰可見,只是在散開的白色煙霧中變得朦朧不清。

  “熙,別抽了。”唐傑身為未來的醫生,當然拒抽二手煙,也不願見同窗好友有死於肺癌的可能。

  他眼中的苦澀一閃而逝,“對不起,我忘了你不喜歡。”說著,便將煙頭丟進尚未喝完的可樂中。

  唐傑明白只有呂媽媽能讓他傷神。“你媽的病好多了嗎?”

  “還是老樣子。”

  那意興闌珊的回答讓人聽了很不好過。“需要我幫忙嗎?”

  “我媽需要的不是醫生,而是那個讓她心心念念了快二十年的男人,可惜我沒辦法把他抓來給她,只有任她一天天在盼望和失望中死去。”呂熙平握緊放在膝上的雙拳,眼眶微微泛紅。

  唐傑不曉得該說什麼安慰的話。“那你去找過他了嗎?”

  呂熙平身軀一仰,靠在沙發背上,緊盯著天花板,“昨天去找過他,可是沒見到他的人,聽下人說他陪幾個很重要的朋友去打高爾夫球了,不過,我不會死心的!只要他不見我一天,我還是會再去,直到見到面為止,我的耐性很好,有足夠的時間跟他耗,看誰先沉不住氣。”

  “熙……”唐傑為他感到難過。

  上官迅不期然的放聲狂笑,“哈哈……真是太好笑了!你們聽聽看,居然有人取這種名字。”

  “上、官、迅!”唐傑真想賞他一拳,神經大條到沒有注意到現場沉悶的氣氛,只顧捧腹狂笑。

  “居然有女生取名叫刁蟬,雖然刁是刁鑽的刁,可是發音都一樣,我倒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美如貂蟬。”

  呂熙平臉上掠過一抹異樣,“刁蟬?”這名字好熟悉……

  “老大,你認識她?”上官迅掩不住臉上的驚訝。

  他只是淡淡的說:“不認識。”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對,再來交換位置……刁蟬,你走錯邊了,左邊才對……”

  “刁蟬,你抬手的動作慢人家一拍……”

  “快點跟上節拍……刁蟬,小心!”身為班長的高麗芳蒙住眼睛,不忍卒睹。她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怎麼有人的動作這麼遲鈍呢?都練了好幾天了,沒有一點進步,還老是跟人相撞。

  刁蟬面紅耳赤的向不小心被自己撞倒的同學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就說自己一定辦不到。

  “班長,趁現在還來得及,快把刁蟬換下來。”林雪菲趾高氣揚的斜睨低著頭不敢見人的刁蟬,“不然我們班的分數都會被她拉下來,甭想得冠軍了。”

  她聽了眼眶一紅,“對不起,都是我太笨了……”

  和林雪菲站在同一陣線的黃慶芬嘲諷的說:“知道自己笨就好,還算有些自知之明。班長,你看怎麼辦?”

  “大家都是同班同學,就該互相激勵,你們要多給她一點時間,相信再過幾天情況就會好轉了。”高麗芳很是為難,可是她是班長,必須顧慮到每個同學的感受,如果大家都表示反對,那她也只能順應民心了。

  “萬一她還是這麼笨手笨腳呢?”

  林雪菲和黃慶芬兩個一搭一唱,“對呀!班長,我們現在只是在練習走隊形,等到要配合音樂,她真的有辦法跟得上其他人嗎?”

  “反正還有時間,你們就再給刁蟬一次機會。”高麗芳打著圓場。唉!她這個班長真難做。“其他同學有什麼意見?”

  “班長,我們覺得刁蟬已經很努力了,就讓她再試試看。”

  “我也覺再過幾天看看好了……”

  高麗芳很高興還是有同學富有愛心和同情心。“林雪菲,少數服從多數,就讓刁蟬再練習幾次,再做決定吧!”

  “哼!隨便你們。”林雪菲氣得牙癢癢的,和黃慶芬同時瞪向一臉羞慚的刁蟬,“到時我們六班成為全校的笑柄,那可跟我無關。”

  刁蟬一臉無措的垂下頭,“我、我會盡力的。”

  “好了,今天就練習到這裏,大家回教室,準備上下午的課。”班長大人一聲令下,大家一哄而散。臨走前,高麗芳特別為她加油打氣,“刁蟬,你不要灰心,只要肯努力,絕對會成功的。”

  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靨,“謝謝班長。”

  待同學都離開了禮堂,刁蟬還無精打采的站在原地,心裏對自己笨拙的表現頹喪不已。

  “唉!”她歎了口氣,老牛拖車似的慢慢往外走。

  先到女生廁所洗了把臉,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有些蒼白,兩眼無神,這也難怪了,這幾天晚上老是做噩夢,夢到自己在呂熙平學長面前表演時狠狠的摔了一大跤,夜裏睡不好覺,精神怎麼會好呢?

  刁蟬看髮辮已經松掉了,於是把它們解開,發長只到肩膀,留了兩年,似乎怎麼留也留不長。她朝鏡裏的人扮了個鬼臉,用手指簡單的梳了幾下,再重新編好,然後再用力拍打自己的臉頰,讓氣色看來紅潤些,才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由於午休時間還有十分鐘才會結束,校園內靜悄悄的。

  下個月的啦啦隊比賽,總共有十個班級參加,因為練習場地不足,所以每班輪流使用禮堂、操場、籃球場和體育館,有的是放學後留下來苦練,而她們班正好抽到利用午休時間練習,短短三十分鐘練不出個所以然來,還因為她浪費不少時間,她真的覺得很對不起同學。

  同學都回到教室去了,刁蟬在階梯上席地坐下,曲起指節敲敲自己的腦袋瓜子。

  看別人跟著音樂的節拍擺動身子似乎比吃飯還容易,為什麼她一點韻律感都沒有呢?虧她還在家裏勤奮的練習,可是一上場,就是跟不上拍子,她到底哪根筋不對了?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4:58 PM

第2章

  “唉!”她托著下巴輕歎。

  一雙筆直的長腿出現在刁蟬身後。

  “你坐在這裏幹什麼?”

  聽見這有點耳熟的嗓音,刁蟬整個人驚跳起來,猛地旋過身,面對驟然出現的呂熙平,結結巴巴的說:“學、學長好。”

  呂熙平慵懶的嘴角微微勾起,“現在是午休時間,你一個人在這裏幹什麼?”

  “我、我們班剛、剛練習完啦啦隊,我、我正準備回、回教室去。”天啊!她真的在跟學長面對面的說話了,這是她夢寐以求,想也不敢想的事!

  他笑得極為和藹可親,“這麼說你也參加啦啦隊比賽了?”

  “是、是的,學長。”刁蟬用力的點頭。

  “我非常期待見到你精采的演出。”他透過濃密微翹的睫毛笑瞅著她,觀賞她局促羞澀的模樣。“比賽那天你可要好好的表現。”

  聽了他的話,刁蟬一張小臉不爭氣的全紅了。學長說這話的意思是在鼓勵她?她心中小鹿亂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

  “我會努力,絕不會讓學長失望!”她不是在做夢吧?如果是夢,她希望永遠不要醒來。

  呂熙平直勾勾的瞅著她,“很好,就是要有這種魄力。”

  “是,學長,我……”刁蟬火紅著小臉想把握跟他說話的機會,卻忘了自己站在階梯上,一個沒站穩,身子直直的往後倒去。“我……啊……”

  她驚叫一聲,雙手本能的在半空中劃著圈圈,極力想保持平衡,眼看快來不及了,就聽見砰的一聲,人已經摔下階梯,跌了個七葷八素。

  “好痛……好痛……”她按著屁股,疼得齜牙咧嘴,還好她穿的是運動褲,不然豈不曝光了?也幸好只有兩三個臺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哈哈……”呂熙平高高在上的俯視她的醜態,笑得眼角都濕了,“老天!你這麼喜歡跌倒嗎?為什麼每次看到你都是這副德行?”

  刁蟬面如火燒,巴不得立刻從他眼前消失不見。

  當……午休時間結束的鐘聲響起。

  “學長,我、我該回教室去了,再見!”好丟臉喔!她再也沒臉見人了。

  瞅著她撫著可能已經烏青的臀部逃之夭夭,呂熙平笑得更厲害,笑到連肚子都痛了。他從來沒有笑得這麼用力、這麼開心過,似乎只要遇到她,就會讓他發笑。

  “熙。”

  呂熙平循聲偏過頭去,見到伊雪柔不知道站在那裏看了多久。

  “我還是頭一次看你這麼笑,你認識剛才那個學妹?”有著一張和韓劇“火花”女主角李英愛神似面孔的伊雪柔,儘量不讓嫉妒表現在臉上。

  他低低一笑,“不算認識,今天我們才算第一次正式交談。”雖然兩家只有一牆之隔,不過從無來往,但是對於這位常在他面前摔跤的鄰居兼學妹,他可是印象深刻。

  “可是,你們看起來很熟。”否則他不會笑得這麼愉快。

  “下午要開會,資料準備好了嗎?”

  伊雪柔眸底一黯,明白他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準備好了。”唉!她還是抓不住他的心。


  “小蟬,你怎麼了?”放學後,鄰座的小胖妹盂皖皖跟著她走出教室,也注意到她怪異的動作。

  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我只是不小心跌了一跤,屁股有些烏青,我想看看能不能把它揉散。”

  “你又跌倒了?”

  刁蟬吐了下小舌,“我從小就這麼笨手笨腳,不是這裏撞到,就是那裏烏青,什麼舞蹈細胞、運動神經都沒有,最好笑的是念幼稚園的時候,我媽還送我去學芭蕾舞,結果才去第一天,我就鼻青臉腫的回家,我媽氣壞了,還以為我被人家欺負,沒想到第二天偷偷到舞蹈教室去看,才知道是我自己摔出來了,連老師都放棄我這個“笨學生,知道我當不成芭蕾舞舞者,我媽才認命了。”

  “天啊!我看你真的少了一根筋,不然不會這麼悲慘。”盂皖皖笑到快不行了。

  她聳了下瘦削的肩頭,“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天生就沒有韻律感,本來這次的啦啦隊比賽我想要退出,可是現在不這麼想了。”有了學長的鼓勵,她要加油,不然就辜負了學長的期待。

  孟皖皖平凡的圓臉上堆滿好奇,“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了?”

  “秘密。”因為學長的事,她不想讓別人知道,即使皖皖是她最好的同學。

  “快告訴我嘛……”

  刁蟬跑給她追,“嘻嘻……不告訴你。”

  “好哇!明明知道我胖跑不快,還故意要我追,不要跑……”

  她跑得上氣不接下去,“呵呵……皖皖,以後我再告訴你,我要去等公車了,明天見。”

  “明天見。”孟皖皖揮了揮小胖手,從反方向離開。

  刁蟬臉上泛著甜甜的笑意,想到今天能和學長面對面交談,那種怦然心動的滋味,到現在她還忘不掉。

  無論有多辛苦、多困難,她一定要想辦法跟上其他同學,不能成為害群之馬,更不能讓學長失望。

  此時一輛賓士轎車緩緩的跟著她,最後按了兩下喇叭,才引起她的側目。

  後座的車窗降了下來,探出一張詭魅的俊朗笑容。

  “學、學長?”刁蟬怔怔的看著呂熙平,認出這輛黑色賓士轎車就是每天來接送他上下學的交通車。

  呂熙平唇畔咧出一道親切的笑弧,“上車,我送你。”

  “不、不用了,我可以搭公車。”她微赧的說。

  他彎彎的笑眼中躍動著不明的精光,“我們是鄰居,送你回家只是順便,不算麻煩,快上車吧!”

  刁蟬猶豫不決,“呃……”

  “上來吧!”呂熙平索性打開車門,自己先挪出位置來,那篤定的神情,就好像知道小綿羊早晚會自投羅網。

  她的理智告訴自己不要坐,萬一讓媽媽知道,恐怕要被罵得耳朵長繭,可是……可是……

  雙腳彷彿有自己的意識,在她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坐進了轎車內。

  “開車。”呂熙平指示前座的司機。

  刁蟬小聲的道了聲謝,“那、那就麻煩學長了。”

  他一臉悠哉的側身凝睇她紅撲撲的臉蛋,就連耳根都紅了。“我們是鄰居,偶爾也該盡盡敦親睦鄰的義務,以免有人在背後說長道短,把我們當作異類。”

  “啊……其實也沒那麼嚴重,是、是大家不瞭解才、才會誤會……”她急得小手亂揮,想為其他鄰居辯解。

  呂熙平詭異邪氣的瞅著她,“他們都是怎麼說我和我媽的?”

  ”呃……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她心虛的別開眼,不敢看他。

  他咯咯低笑,“你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說我媽是別人的情婦,而我自然是情婦生的私生子?”

  刁蟬倒抽一口涼氣,也不知打哪裡來的勇氣,大聲的說:“我相信學長的媽媽不是人家的情婦,學長也不是私生子,是他們亂說,這其中一定有誤會,我……”

  “你是不是很喜歡我?”呂熙平的眼底閃動異樣的光芒,一眨也不眨的覷著她,看得她心慌意亂。

  她登時臉紅得著火似的。“呃……”

  呂熙平彷彿是嫌她臉還不夠紅,不疾不徐的又說:“不然你不會每天早上躲在樓梯間等我出門對不對?”

  “學長都知道了?”她還以為自己的行動很小心。

  他的低語濃膩得像情人間的私語。“有人這麼愛慕我,我會沒有感覺,那就未免太遲鈍了,你說是不是?”

  看著他越來越靠近的俊臉,刁蟬眨巴著迷離的美眸,又羞又怯。

  學長是不是想吻她?

  她該接受嗎?

  這是她的初吻,理當獻給喜歡的物件,而學長就是她喜歡的人

  “怎麼不說話呢?”刁蟬屏住氣息,望著漸漸放大的魔魅雙眼,想起親吻要閉上眼睛才行,於是慢慢的合上眼皮,等待屬於兩人的第一次……

  “學妹,已經到家了。”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話讓她怔住了。

  她迷惑不解的睜開眼,原來車子早就停在她家公寓樓下,身旁的車門開著,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剛剛靠過來是為了幫她打開車門,而不是……

  “啊廠刁蟬丟臉的幾乎當場爆炸,整個人像只燙熟的跳蝦,倉皇失措的險些跌出車外,火速的奔進樓梯間,這回她真的沒臉再出來見人了。

  “哈哈……”呂熙平狂笑不止,“逗她真是太有趣了。”


  老李從後照鏡中往身後瞄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他都看進眼裏,心想熙少爺的行徑也未免太惡劣了。

  “哈哈……老李,你說好不好笑?她還以為我要吻她,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單蠢好騙的笨女生。”

  他心直口快的低喃,“熙少爺,你這樣說,那女生就太可憐了。”呂熙平斂起笑意,冷冷的道:“是她自動找上門來當我的娛樂,我幹嘛跟她客氣?我要進去了,明天準時來接我。”

  “是。”唉!將來誰愛上他,註定要傷心流淚。


  “媽,我去書局買些東西。”刁蟬向在看電視的母親報備一聲,便拿著小錢包和鑰匙出門去了。

  來到樓下,她總是會習慣性的回頭看了呂家一眼,今天是星期六,晚上學長會在家嗎?或者跟朋友出去玩了?

  刁蟬忍不住的歎口氣,做人實在不該太貪心,只要每天能見學長一面,她就應該滿足了,不該奢求得到一絲回報。

  就在她穿過馬路到對街,經過一家便利商店門口,她只顧著想心事,一個不留神便和從店內出來的客人發生輕微擦撞。

  “對、對不起。”刁蟬本能的向對方道歉。

  回答她的是個飽含揶揄的男聲。“走路都這麼不專心,難怪老是跌倒。”

  “學長?!”她驚詫的抬起頭來,才看清對方是誰,慌亂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我、我不是故意撞到你的……”

  呂熙平牽動下好看的唇角,“我又沒怪你,不必這麼緊張。”

  “呃,謝謝學長。”刁蟬顯得手足無措,拼命找話題。“學長來買東西?”

  他晃了下手上的塑膠提袋,“來買泡面回家吃。”

  刁蟬一臉的不贊同,“可是,吃泡面沒有營養,而且又有防腐劑。”

  “無所謂,何況我媽和傭人都不在家,沒有人幫我煮飯,吃泡面比較快。”母親的病情時好時壞,因此醫生建議乾脆住院幾天,做個徹底的檢查。

  她微赧的低下螓首,“學長如果不嫌棄,我、我會炒飯……”因為那是最簡單的料理,她曾試做幾次給爸媽吃過,應該不會有問題。

  “確定可以吃?”見她紅著臉點頭,呂熙平摩挲著下巴,做出考慮的模樣,“好吧!萬一吃壞了肚子,你可得負責。”

  “嗯。”刁蟬鄭重的點頭,為了喜歡的學長,她要好好表現。


  她現在就站在學長家的客廳,終於又接近他一步了。

  刁蟬做了幾次深呼吸,努力按捺住心頭的興奮。

  “……你是來我家發呆的嗎?快來廚房看看,冰箱裏還有一些昨天吃的剩飯,還缺什麼儘管說,我出去買回來。”呂熙平雙手抱胸的倚在廚房門口說。

  “哦!”她敲了下自己的頭,很快的找到了蛋和蔥。“學長,這樣就夠了。”

  呂熙平狐疑的問:“你確定?”

  “我確定。”刁蟬還算熟練的先將蔥洗乾淨,切成碎末,再將蛋打在碗中,可是有雙眼睛始終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讓她老是提心吊膽,怕有個失誤,會在學長面前丟臉。

  “學長,你、你能不能到外面等?”

  他盯著她片刻,才聳了下肩頭,“好吧!”

  壓力解除了,刁蟬的情緒不再緊張,動作也流暢許多,具有平日的水準。

  當她將炒飯和蛋花湯端上桌,全身的神經再度繃緊,雖然剛剛已經試過味道,還是擔心不合他的口味。

  刁蟬吞咽了下口水,屏息問道:“學長,你嘗嘗看。”

  “聞起來很香,就不知道味道如何。”呂熙平舀了一口炒飯含進口中,咀嚼了幾下,不由得挑了下眉稍,“好吃,想不到你的手藝還真不錯。”

  他的讚美幾乎讓刁蟬紅了眼眶。“真的?學長不是在安慰我?”

  “我有必要安慰你嗎?”他又舀了第二口、第三口,吃得津津有味,“我這個人可不會虐待自己的胃,要是真的難吃,我連一口都不會吞下去。”

  “我好擔心不合學長的胃口,除了我爸媽外,你是第一個吃我親手做的炒飯的人。”刁蟬羞怯的絞著十指說。

  呂熙平直勾勾的瞅著她,看得她臉紅心又跳,“那真是我的榮幸,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吃到。”

  她低垂著螓首,”當然可以,只要學長喜歡就夠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呂熙平望進她滿是羞意的眸底,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解決了一盤炒飯,連同蛋花湯一併喝光,才從飯廳移到外面的客廳,滿足的靠坐在義大利制的高級皮椅上。

  “你也坐下。”他的視線鎖定在她布著淡淡紅暈的臉龐上,“我們是鄰居,又是同校,可是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她拘謹的坐下,手指無意識的撫平裙上的縐褶,“我叫刁蟬,刁是刁鑽的刁,不是貂皮的貂,雖然這名字念起來跟古代四大美人中的貂蟬很像,可是我……呃,我是說……”她緊張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呂熙平心中一怔,思緒似乎飄到遙遠的時光,就在那天,有個小女孩……他猛搖下頭,下意識的不願想起那天的記憶。

  他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弧,“你有個很特殊的名字。”“不過,這個名字卻讓我常被人取笑。”刁蟬苦澀的笑說,就因為這樣,所以她對自己的外貌才會覺得自卑、缺乏自信。

  “就算你沒有古代貂蟬的美貌,可是,千萬不要妄自菲薄,因為你也有你的長處和優點。”

  刁蟬眼眶發熱,“學長真的這麼認為?”

  “當然。”呂熙平不知何時已經來到她身邊坐下,身軀微微的傾向她,唇畔掛著一抹誘惑的微笑,“為了表達今天幫我做這頓飯的謝意,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出來,我都可以答應。”

  她臉孔發燙,“學、學長……”

  “你想要什麼?”

  “我、我什麼都不想要,能替學長服務,我已經很開心了。”她不是為了得到報答才這麼做的。

  呂熙平的臉龐慢慢欺近她,一張邪俊的五官在她眼前一寸寸的放大,“你不想乘機要求跟我約會嗎?小蟬兒。”

  “我……”她不敢看他那雙會放電的眼睛,怕會迷失在其中,只好費力的將視線調開,不期然的注意到他的左額上有塊泛白的疤痕,因為顏色很淡了,沒有仔細看是不會注意到,可是偏偏它的位置和形狀就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學長,你額頭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她的問話打破了魔咒。

  “不記得了。”他冷淡的說。

  刁蟬情急的追問:“是不是大概在八年前,在一家百貨公司內救了一個差點被壞人拐走的小女孩,被推倒時受的傷?”

  “那麼久的事我怎麼會記得?就算是又怎麼樣?”

  “因為那個小女孩就是我!”儘管當時自己不過八歲大,可是她從來沒有忘記那天發生的事,還有那個見義勇為的小男孩,此刻將兩人的長相重疊起來,當年俊秀的小男孩和眼前的學長在眉宇間確實有七、八分的相似。

  他邪邪一笑,“如果真的是我,難道你要以身相許來報恩嗎?”

  “我、我沒有這麼說。”刁蟬羞得往後縮,“我只是想確認而已。”如果真是學長,那表示他們真的很有緣分,才能在八年後又見面。

  呂熙平為自己點了根煙,疊起長腿,“既然這樣,是不是就無所謂了。”

  “可是,那對我很重要。”

  “那你希望我說是還是不是?”

  她為之語塞。

  “答不出來了對不對?”他譏誚的笑睨,“你們女孩子就是喜歡做些不切實際的夢。”

  刁蟬窘得渾身泛紅。

  他吐出一團白煙,“不過,如果你這麼希望我是,那麼我就是,就像每個男孩子都想當英雄,要是能讓你高興,當一次也不錯。”

  “可是,我是真的相信學長就是那個救我的小男孩。”她的直覺是這麼告訴她的。

  呂熙平臉色一沉,“隨便你。”

  氣氛一時變得尷尬,讓刁蟬不禁後悔自己不經大腦的亂說話,才會惹得學長不高興。

  “叮鈴……”這時,優美的古典音樂門鈴聲適時的響起。他起身前去應門,刁蟬偷籲了口氣,心想該回家了,要是太晚回去,媽媽又要嘮叨個沒完沒了。

  拿了東西,才走到門口,瞥見跟著呂熙平進來的女孩子,不由得呆了呆,不必介紹,她當然知道對方是誰。“學……學姐好。”伊雪柔和蘭沁茹不但是三年級的學姐,更是學校的兩朵校花,只是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她們。

  有些愕然。

  “你是……”這個女孩子有點眼熟,她的眼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呂熙平身上,想從他臉上看出端倪。

  在學姐面前,刁蟬不禁要自慚形穢,“我、我正要走,學長、學姐再見。”

  “小蟬兒,別想逃。”呂熙平很自然的擁著她瘦削的肩頭,提高手上的保溫便當,那是伊雪柔特地帶來的。“我已經吃得很飽了,實在無福消受美人恩,你得留下來幫我解決掉它。”

  “熙!”伊雪柔難堪的低呼。

  刁蟬一心想和他保持距離,雖然早就聽說學長和伊雪柔學姐是一對的傳聞,可是親眼目睹又是另外一回事,或許她對學長的喜歡永遠只能是暗戀,因為她根本不是學姐的對手。

  “對不起,學長,我、我真的得回去了,再見。”說完,彷彿背後有鬼在追,刁蟬連頭都不敢回。


  刁太太神色不對的從外頭回來,砰!的關上大門,才踏進玄關就大喊,“小蟬、小蟬。”

  “媽,什麼事?”刁蟬還穿著睡衣,無精打采的從房裏出來,昨晚失眠了,滿腦子都是學長的影子,到現在頭還因為睡眠不足而隱隱作痛。

  她劈頭就興師問罪,“媽有事要問你。”

  “什麼事?”

  刁太太嘴角下垂,繃緊臉上的線條,“我剛剛聽對面四樓的王太太說,她昨天親眼看見你從呂家走出來;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呃……”她為之語塞,本以為夠小心了,結果還是被人撞見,心中不由得大感氣憤,這些鄰居根本是些三姑六婆,沒事老注意別人家的動靜。

  “我不是要你不要跟那種人來往嗎?你還跑到人家家裏去,到時候鄰居又會閒言閒語,連我們家都會被牽扯進去。”

  刁蟬咬了咬下唇,“媽,我、我只是去學長家幫忙而已。”

  “幫什麼忙?你只要離他們遠一點,就已經算幫媽媽的忙了。”刁太太不留情面的叫道。

  她深吸一口氣,勇敢的糾正母親錯誤的觀念,“媽,就算學長的媽媽是別人的情婦,那又怎麼樣?學長他不但品學兼優,而且對學弟、學妹又好,還深受校長的信任……”

  “你看!你整個人已經被他迷得團團轉,當然都替他說話了。”刁太太氣得臉紅脖子粗,戳了下她的頭,“等你爸爸起床,非要他好好罵罵你不可。”

  “媽,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學長?”刁蟬微硬的問。

  刁太太哼了哼,“我不是討厭他,而是討厭那些當人家第三者的狐狸精,那種家庭一定很複雜,小蟬,你現在只要好好讀書,念完大學後,再找個鐵飯碗的工作,還怕交不到男朋友……”

  “我不要聽!”她旋風似的沖回房間。

  沒料到女兒也有叛逆的一面,刁太太整個人怔愣在原地。

  看來,她以後得多注意點。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5:00 PM

第3章

  口哨聲從外頭飄進學生會長室。

  “喲,各位,你們都在啊!”上官迅兩手叉在褲袋上說。

  唐傑扶了下眼鏡,繼續看他的書,懶得搭理;呂熙平則是坐在電腦桌前上網,另外坐在一角的是正對著鏡子修整眉型的蘭沁茹,放學後有幾組照片要拍,雖然還沒有畢業,不過,已是小有名氣的業餘模特兒。

  “嗯,好香……這種咖啡香一聞就知道是我們的氣質美女煮的對不對?”他這人不喜歡喝飲料,只酗咖啡,而且還挑得很。

  果然就見伊雪柔從裏頭的小廚房中走出來,手中端著一壺咖啡。

  “一人一杯,每人都有份。”她柔柔的笑說。

  他搓了搓手心,“我晚上還要打工,可不可以多喝一杯?”

  伊雪柔綻出似水般的笑顏,“當然可以了,不夠的話,我再煮一壺給你。”

  “我就知道你人美、心地也美,真是太感激了。”上官迅很不客氣的倒了一大杯,打算找塊角落慢慢享受。

  她將倒好的咖啡分別放到每個人面前,只有蘭沁茹敬而遠之。

  “咖啡喝多了會傷皮膚,我不要。”

  上官迅手腳很快的接了過去,“她不喝,給我好了。”

  “喝死你好了。”蘭沁茹沒好氣的詛咒。

  驀地,放在桌上的手機響起了宇多田光的FIRSTLOVE,不待她伸手去接,上官迅已經一把搶了過去。

  “哇靠!居然敢在你的手機上留5201314這種肉麻兮兮的簡訊,我問你,這個自稱JACKY的混蛋是誰?”他妒火中燒的吼道。

  蘭沁茹白他一眼,“關你屁事。”

  “你可是我的馬子,是哪個不長眼的敢泡你,我當然要查清楚了。”

  “別人要愛我,我管得了嗎?”她嬌媚的一瞪,“何況我認識很多叫JACKY的男人,哪知道誰是誰。”

  上官迅大吃飛醋,“以後你要去拍照,都必須由我陪著。”

  “你不用打工了嗎?”

  他登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對哦。”

  “好啦!我答應你不會隨便答應別人的邀約,這樣總行了吧?”

  “除了我,不准任何男人碰你一下!”

  “你真羅唆。”語氣中多了幾分嬌嗔。

  沒有人理會兩人的打情罵俏,伊雪柔也坐了下來,“熙,先休息一下,咖啡冷了就不好喝了。”

  “嗯。”呂熙平移動了幾下滑鼠,才關機結束上網,也不加糖和奶精,就這麼啜了一口,他只喝黑咖啡,不像上官迅老愛加好幾匙糖,跟喝糖水差不多。

  她深深的凝睇他冷淡的側顏,一臉的欲言又止。

  星期六那天,儘管她藉故賴在他家不走,不時的旁敲側擊,就是想探聽那個學妹究竟是誰,竟能被他邀請到家中,他還吃了對方做的炒飯,絕不是普通關係。

  “……對了!老大,你要我幫你查那個叫刁蟬的學妹,我已經打聽到了。”上官迅突然打岔,“她在班上好像不是很得人緣,而且還被其他同學欺負,你跟她到底是什麼關係?上次我問你,你不是說不認識她嗎?怎麼忽然之間想知道她的事?”

  伊雪柔心中一動,“她長得什麼樣子?”

  “就是小小的臉蛋,眼睛不大也不小,嘴巴粉嫩粉嫩,白白的皮膚,綁著兩條辮子,長得差不多有這麼高……”上官迅比了下自己的腋下說。

  唐傑聽了哭笑不得,“你形容的樣子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全校有多少女生符合這種條件,有說等於沒說。”

  可是,伊雪柔卻馬上連想到一個人,“熙,上官迅說的是不是星期六在你家出現的那個女孩子?”

  “你在老大家見過她?”上官迅大驚小怪的問:“老大,你不是說不認識她嗎?現在人贓俱獲,還不快從實招來。”

  “我是認識她又怎麼樣?”呂熙平噙著淡淡的笑意,好整以暇的反問。

  上官迅抹了下嘴角的咖啡殘汁,“你們幾時認識?”

  他挑起一眉,“為什麼要告訴你?”

  “這麼神秘,我已經名草有主了,又不會跟你搶,再免費奉送一個消息,她們班中午會在體育館做練習,有興趣可以去看看。”

  第一節課的鐘聲響了,呂熙平放下咖啡杯起身,“謝啦!我先走了。”

  “熙,我跟你一塊回教室去。”伊雪柔主動的說。

  “我還有其他事,別老跟著我。”他的拒絕宛如澆了她一盆冷水。

  直到門關上,伊雪柔還僵立在原來的位置上,其他人只是面面相覷,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


  寬敞的體育館裏播放著拉丁歌王瑞奇馬丁的成名歌曲,快節奏、性感的旋律讓幾個原本就舞藝超群的女同學當場熱舞起來。

  “這就是我們這次比賽挑選的歌曲,相信大家一定喜歡。”高麗芳的話得到不少迴響,人人躍躍欲試。

  大概只有刁蟬例外,她一臉震懾的看著同班同學靈活俐落的舞姿,自然的擺動腰臀,隨著音樂起舞,火辣辣的舞蹈看得她臉紅心跳,繼而頭皮發麻,然後兩腿無力的坐倒下來。

  嗚……她現在退出還來得及嗎?

  不行!刁蟬,你不能這麼窩囊沒用,為了給學長一個好印象,跟它拼了。

  “刁蟬,你怎麼坐在地上?”離她最近的同學問道。

  刁蟬擠出一縷可憐兮兮的笑容,“我、我腿軟。”

  “你要爭氣一點,有空就自己練習,免得又被林雪菲她們嘲笑。”

  她的笑比哭還難看,“我知道。”

  高麗芳彎身關掉收音機,拍了下掌,“大家注意!我們先不用音樂,把這幾天練的動作再做一次。”

  所有的同學都站到指定的位置,等待班長的指示。

  “不要緊張,不會有問題的。”刁蟬口中念念有詞,給自己打氣。

  “好,預備……”高麗芳拿起掛在胸前的哨子,嗶了二聲,“開始!”

  刁蟬腦袋霎時一片空白,不斷偷瞄隔壁同學的動作;速度自然慢了。

  “天哪!”高麗芳一手支額,真的看不下去了。

  十四個人的動作都還算得上整齊劃一,可是中間多個刁蟬,就變得十分突兀明顯,而且她的身體硬邦邦的,活像機器人,真的很想乾脆放棄她算了。

  高麗芳終於忍不下去了。“停”

  “刁蟬,你在搞什麼鬼?”林雪菲大吼。

  黃慶芬對她搖搖頭,“人家古代的貂蟬舞姿曼妙,可以說顛倒眾生,把呂布和董卓迷得暈頭轉向,你這個刁蟬卻活像僵屍在跳舞,看了差點讓人吐血。”

  這些對她輕蔑的評語,有人替刁蟬抱不平。

  “黃慶芬,你不要說得這麼難聽……”

  “刁蟬天生沒有舞蹈細胞又不是她的錯……”

  林雪菲落井下石,“豈只糟糕,我看她是無藥可救了,我們班這次比賽休想得到名次了。”

  “對不起。”刁蟬的自尊被狠狠的刺傷了。“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可是……就是沒辦法跟大家跳得一樣好。”

  “哼!我看你乾脆退出好了。”

  “班長,我們已經給過她機會了,既然她不行,就換人吧!”

  刁蟬猛搖著螓首,“我……我不想退出。”

  “刁蟬,你想害死大家是不是?”林雪菲瞠眸大叫。

  黃慶芬看向唯一可以做主的人,“班長,你自己決定吧!”

  她一時舉棋不定,“這……”

  “既然參加了,就不許退出。”一個男性嗓音的回音在體育館內蕩開。

  幾個女生都認出踱進體育館裏的人影,興奮的尖叫:“啊……是學長!”

  呂熙平好整以暇的倚靠在牆上,兩手在胸前環抱,筆直的長腿一前一後交叉著,薄而好看的嘴唇泛著壞壞的笑意,他並不是一個人,身邊還有一臉索然無味,被硬拉來作伴的唐傑,他斯文爾雅的氣質也是許多學妹喜歡的類型。

  “兩位學長怎麼會來這裏?”高麗芳清了清喉嚨問。

  他挑動一邊的眉梢,“剛好經過,所以順道進來看看,看得出貴班非常認真想得冠軍,你們該知道,練習的經過也是列為評分之一”

  唐傑詫異的看他一下,心想規矩什麼時候改的,他怎麼一點都不知情?

  “真的嗎?那兩位學長會留下來看我們練習嗎?”林雪菲嗲聲嗲氣的向他們搔首弄姿,企圖用美色引起兩人的注意。

  “也許。”呂熙平不置可否的說。

  高麗芳相當訝異,“學長,我怎麼沒聽說過練習也會成為評分標準?”

  “可能是你沒有聽清楚,我看有必要重新公佈一次,免得以後有人來向我抗議,那就麻煩了。”

  還真會掰,唐傑在心中忖道。

  呂熙平故作好心的說:“不要讓我耽誤你們的練習,可以繼續了。”

  “好,大家趕快回到位置上,我們再練一次。”高麗芳提高音量,才穩住場面,不然同學都快被眼前的男色給勾走了。

  還要再練?

  而且還是當著學長的面前?

  刁蟬咽了下口水,完了!她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要是讓學長看見自己難看滑稽的動作,在他心中僅剩的一絲絲形象不就也跟著摧毀了!

  她怯怯的舉手,“班、班長。”

  “什麼事?”

  “我、我……”她要找個理由逃掉,可是要用什麼藉口好呢?裝病?還是用尿遁呢?

  呂熙平看她神情驚慌,一副想奪門而出的模樣,似乎也料到她在盤算什麼。

  “學妹還有什麼問題嗎?”他的口氣像個非常關心學妹的學長。

  她的小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我……”

  高麗芳不解的問:“到底怎麼了?”

  “刁蟬,你有話就快點說,不要吞吞吐吐的行不行?”黃慶芬死瞪她一眼,她可是想早點在學長面前展現她的舞姿。

  十幾雙眼睛盯著她,讓她只能把想說的話全咽回去。

  刁蟬呐呐的說:“沒、沒事。”

  “既然沒事,那就開始。”

  唐傑用下巴比了下刁蟬,“就是那個女生對不對?”

  “你不覺得她那模樣讓人很想欺負她?”呂熙平使壞的笑問。

  “我看該不會是你喜歡上她了?有些人表達感情的方式很奇特,越是喜歡的人,就越喜歡整她。”他可是有四隻眼睛,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利眼。

  呂熙平丟給他一顆大白眼,當然否認到底了。

  “誰說我喜歡她?我只是覺得她的動作讓人發噱,很能逗我開心,所以才不許她退出,你扯到哪裡去了。”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然你幹嘛放了學不回家,還特地到體育館來,不是為了看她,難道還當真想當個盡責的評審?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唐傑自認沒有那麼容易讓他唬弄過去。

  他撇了下薄唇,“隨你怎麼說。”

  唐傑見他死鴨子嘴硬,也不想跟他爭論,把視線調到女生那邊,這一看差點笑岔了氣。

  “請、請問一下,她在幹什麼?”為什麼只有她跳得跟別人不一樣?

  刁蟬手腳僵硬的跟著做動作,還不時用眼角余光留意呂熙平有沒有在看自己,見他和同學聊天,她就稍稍安心,可一看他的雙眼掃了過來,馬上陣腳大亂,所有的步伐,還有如何走位都忘光了,好幾次還差點跟其他人撞成一團。

  “別急!待會兒還有更精采的。”根據常理,這只是開始罷了,呂熙平忍俊不住的笑說。

  唐傑張口結舌,“還有?”這樣還不夠嗎?

  他放肆的仰頭大笑,“果然……”

  “天啊!”真的太慘了!

  因為刁蟬自亂陣腳,雙手雙腳都打結了,心裏越急越亂,一個站立不穩,就直接撞上前面的同學,這樣一個接一個,就像骨牌效應,應聲全倒。

  “啊……你不要壓我……”

  “不是我,是後面的人……”

  “走開!快讓我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罪魁禍首七手八腳的把同學扶起來,臉帶愧色的直道歉。

  林雪菲火冒三丈的拍拍裙子上的灰塵,來到刁蟬面前僻哩啪啦就罵。“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這麼簡單的動作都不會,真是笨到了極點。”還害她在學長面前丟臉,這口氣她可吞不下。

  “我……”刁蟬眼眶一濕,抖著唇瓣說:“我真的笨死了,都是我害了大家……”

  黃慶芬見她懦弱好欺負,更是得寸進尺。“我看你乾脆去死好了,免得留在這世上害人。”

  “原來這就是你們班上團結的表現。”呂熙平譏誚的眼神射向口出惡言的女同學,讓她們臉色丕變,不敢再囂張。

  高麗芳力挽頹勢,“學長,不是這樣的……”

  “不是嗎?我耳朵可沒有聾。”他冰冷的目光阻止了她已到嘴邊的話。

  “學校舉辦這個比賽是為了增進同學間的友誼,如果搞到最後變成內鬥,我看你們六班最好不要再參加了。”話一說完,呂熙平也不給她們辯解的機會,轉頭就走,唐傑自然也跟在後頭。


  因為可能會被取消參賽的資格,刁蟬這回真的成了全班公敵。

  為了贖罪,也希望不要再受到排擠,她決心來請求呂熙平收回成命,讓六班能順利的參加比賽。

  磨磨蹭蹭了半天,刁蟬終於來到學生會長室,聽說三大巨頭經常在這裏出沒,只要在這裏等,一定見得到人。

  她在外面蘑菇了好久,就是鼓不起勇氣舉手敲門。

  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待會兒見到學長該怎麼起頭?

  刁蟬輕蹙眉心,苦思了好久,還是想不出個結果。

  嗒!米白色的門板驀地被人打開。

  唐傑一臉沉穩的覷了下正在面“門”思過的刁蟬,臉上沒半點驚訝。

  “咳、咳。”

  “呃?”她這時才從飽含困擾的思緒中回過神來,發現面前站了個高她一個頭的男孩子。“學長好,我……我……”

  他側過身好讓她通過。“他在裏面。”

  “嗄?”

  “你不是要找呂學長嗎?”不必問也猜得到。

  刁蟬一臉訝異,優等生就是優等生,居然還會透視別人的心。

  “進去吧!不過,最好先暫時停止呼吸。”唐傑輕輕一推,就將小紅帽送進大野狼的口中。

  暫時停止呼吸?記得是好古老的一部僵屍片的劇名。

  起初對唐傑的話還有些莫名其妙,等進了屋內,刁蟬馬上被空氣中彌漫的煙味給嗆得咳個不停,雙眼都快睜不開來了。

  “咳咳……”失火了嗎?可是,這氣味好像是尼古丁?

  她費力的揭開一條眼縫,搜尋著目標,果然在淚水交織下找到那個巴不得早日登上極樂世界的人影。

  “學……咳咳……怎、怎麼會這樣?”她心目中品學兼優的學長竟然光明正大的坐在這裏抽煙!蹺著二郎腿,唇邊斜叼著煙,邪俊的眼半眯著睞著她,那頹廢委靡的模樣,就像墮入地獄裏的天使……或者他根本就是惡魔本身?

  刁蟬不假思索,也是出於本能反應,一口氣沖到窗戶前,“唰!”的拉開厚重的窗簾,然後打開窗子,讓空氣流通,免得他們全被悶死在屋裏。

  冷冷的嗓音像冰珠子般擲地有聲的響起。

  “誰准你進來的?”

  ”對、對不起,學長,我知道我不該闖進來,可、可是抽煙對身體不好,你還是早點戒掉比較好。”她深吸一口氣把話說完。

  呂熙平諷笑的橫睨她,“你這麼關心我,真是讓人感動。”

  “學長,我是說真的,你……你如果心情不好,可以找別的東西發洩,不需要這樣殘害自己的健康。”

  他譏嘲的問:“你又怎麼看得出我心情不好?”

  “我、我聽到了。”刁蟬垂下螓首,呐呐的說。

  “聽到什麼?”

  刁蟬不敢直視他諱莫如深的雙眼,“我、我昨天半夜聽到你母親的……哭聲,還、還有東西摔碎的聲音……啊!”猝不及防的,她被扣住纖弱的手腕,整個人被拖了過去,摔坐在沙發上。

  “你還聽見了什麼?”呂熙平半眯著憤恨的眼,惡狠狠的問。

  該死!他忘了兩家只有一牆之隔,如果連她都聽見了,那麼一、二樓的住戶必定也知道發生什麼事,說不定整個社區都知道了!

  打從醫院做完檢查回來後,母親的精神狀態越來越不穩了,老是吵著要去見深愛的男人,要不就無緣無故的大發脾氣;又是哭泣,又是摔東西出氣,好不容易請來醫生打了支鎮定劑,總算讓她睡著了,事後醫生建議他最好將母親送到專門的精神療養院,否則病情會更加惡化,這句話讓他煩躁到只能抽煙來控制自己的情緒、不然他怕自己也會崩潰。

  “學長,你抓痛我了!”刁蟬從沒看過他如此兇惡的表情,學長一向對人彬彬有禮,是全校師生一致公認的資優生,生氣時頂多用銳利的眼神看得人毛骨悚然,從未表現這麼失常過。

  呂熙平放開她的手腕,卻改將她壓在身下,邪邪的笑問:“既然知道我心情不好,那麼你建議我用什麼方式來發洩?”“我、我不知道。”學長的眼神看起來好危險,刁蟬試圖掙脫他的箝制,可是他的力氣好大,她根本使不出力來。“學長,請……請先讓我起來再……再說。”

  他語帶譏刺的冷笑,“怎麼?害怕了?你不是很喜歡我、關心我,現在知道我有個瀕臨瘋狂邊緣的媽就想逃了,你看不起我了對不對?”

  刁蟬眼眶又酸又熱,“我沒有,不是這樣的……”

  “不然是怎麼樣?還是你怕我身上也有瘋子的基因,想打退堂鼓了?”

  她聽了鼻頭不禁酸澀起來,“我、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學長。”

  “既然喜歡我,那麼就該有所表現對不對?小蟬兒……”呂熙平輕撫著她細緻的粉頰,露出一縷陰笑,“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那我是不是該乘機享受一下?”他的大掌撫上她柔軟的胸脯,惡意的掐捏著,“我相信你會喜歡的……”

  她倏地睜大美目,四肢都嚇得僵硬了,“不要、我不要……”

  “你不是偷偷的暗戀我嗎?現在我就給你機會,只要取悅了我,我就相信你是真心的。”呂熙平的撫觸滑到她的腰際,接著將制服的下擺拉出來,大掌鑽進衣服內,隔著薄薄的胸衣搓揉左乳,駭得她扭動得更厲害。“還是你要大叫救命?叫啊!看誰會來救你?”

  “不要……學長,這不是我認識的學長。”刁蟬失聲大哭,“我喜歡的學長不是這樣子的,你不是他……”

  呂熙平狂野的黑眸像兩把熊熊的火炬,想燒光所有的東西。

  “這就是我,以前你看見的只是我刻意表露出來的表像,一個人人想看見的呂熙平,現在的我才是真正的我,只有你們這些笨蛋才會被我愚弄了。”

  “不是的、不是的!”她淚如泉湧的揮舞著小手,朝他又捶又打“學長,這不是你,不要連你自己都被騙了……”

  他臉上閃過怒氣,用力的掐握住她的酥胸,“你懂什麼?”

  “呀……”刁蟬蹙起秀眉喊疼。

  “為什麼不喊救命?還是你根本希望我對你做些什麼?”他邪氣的問。

  刁蟬淚眼婆娑的瞅著他,“我心目中的學長是那個充滿正義感的小男孩,即使不認識我,可是,還是非常勇敢的和壞人對抗,就算流血了也不會哭……”

  “什麼小男孩?他早就死了。”他不要想起那天的事!

  她搖散了黑亮的髮辮,“沒有!他沒有死!”

  “他死了!”呂熙平失聲大吼,“早在八年前就死了……”那天,他第一次知道自己醜陋的身世,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如果他死了,為什麼我還能看見他?”刁蟬憐惜的睇著他狂亂的眼神,“他就在學長的心裏,那裏住了個小男孩,他正在哭,哭得好傷心、好無助……”

  “住口!我沒有哭,我沒有!”哭泣是弱者的表現,他必須堅強。

  淚水像是無止盡的河流,刁蟬舉起顫巍巍的小手,撫向他扭曲的俊臉,感覺到呂熙平的身軀一震,“學長,把它說出來,不要再壓抑自己了……”

  呂熙平恨恨的瞪著她半晌,陡地翻離她身上,“滾!”

  她知道自己安全了,緩緩的爬坐起來,用顫抖的手指整理衣裝,不時用手背抹去由頰上滾落下的淚。

  兩人都沒有說話,屋內只有刁蟬隱約的吸氣聲,她沒有走,只是不時偷看呂熙平僵直的坐姿,好幾次想上去安慰他,又怕他不領情。

  現在是什麼情形?自己居然還得靠這個笨女生來安慰,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呂熙平真想大笑幾聲。

  “你還賴在這裏幹什麼?”他依舊背對著她,情緒似乎已經平復了。

  刁蟬因為他突然開口而驚跳一下,“我……我是有事特地來拜託學長……”

  等了十秒,沒有聽到他的回應,她當他是默許了。

  刁蟬清了清喉嚨,還有些哽咽,“我是想拜託學長不要取消我們班參賽的資格,不然我……我就太對不起全班,因為這一切都是我害的。”

  他冷嘲,“你那麼蹩腳的表演,不怕在全校面前出醜嗎?”

  “雖然我真的很害怕,可是,我不能太自私,也要為同學們著想,他們非常期待這次的比賽,所以請學長再考慮一下。”

  呂熙平又抽了根煙,詭譎莫測的斜瞅著,“要我取消可以,不過,你可欠我一個很大的人情。”

  ”嗯,我知道了,以後學長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會盡力的。”刁彈也沒有想太多就答應了下來。

  他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那就這麼說定了。”

  刁蟬喜出望外,感激的行了個九十度的禮,“謝謝學長。”

  “記得你說過的話,有朝一日我會要你還的。”

  刁蟬只顧著開心可以繼續參賽的事,並沒有留心呂熙平詭異的笑顏。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5:05 PM

第4章

  刁蟬帶回了好消息,讓全班歡喜若狂,只差沒放鞭炮慶祝,因為進度比別班慢了許多,所以開始了一連串的魔鬼訓練,對她來說就像一場噩夢。

  午休時間結束的鐘聲一響,刁蟬腰酸背痛的跟著其他同學回到教室。

  “小蟬,你還好吧?”孟皖皖一臉同情的幫她馬殺雞。

  她累得趴在桌子上喘氣,“我還挺得住。”

  “哇!你是怎麼搞的?”她咋舌的指著刁蟬身上的青瘀,“怎麼手臂和膝蓋都是一塊塊的烏青?”

  刁蟬只有苦笑的份,“我已經摔習慣了,這些烏青過幾天就會消了。”

  “你嘛幫幫忙,哪有人像你這樣摔法,我算是第一次看到。”

  “那你現在看到一個了。”

  孟皖皖翻了翻白眼,“我真佩服你。”

  “刁蟬,外找。”門口有人喊道。

  她疑惑的看向窗外,用手撐著腰站起來,“奇怪,誰會找我?”

  教室外頭是個二年級的學長,她從來沒見過。

  “你就是刁蟬?”

  刁蟬呆呆的點頭。

  “拿去!這是呂學長要我轉交給你的信。”那人把東西交給她後就走了。

  學長給她的信?

  她小臉微紅,將信貼在胸口半天,還捨不得拆開來看。

  孟皖皖等刁蟬回到座位上,一臉曖昧的拐了下她,“喂——小蟬,我都看到了,想不到這麼快就有人寫情書給你了,快打開來看。”

  “你不要亂說啦!這才、才不是情書。”刁蟬漲紅了粉臉辯解。

  盂皖皖把臉湊上前,“管它是不是,快拆開來看。”

  刁蟬才不好意思當著她的面拆開信,轉身一溜煙的沖向廁所。

  躲在廁所裏,她小心翼翼的將信紙抽出來,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跳得好快、好大聲,深深吸了口氣,才攤開信紙——

  放學後到忠孝大樓的頂樓來,我等你

  沒有署名是誰,可是學長的字跡她很熟悉,一眼就認出來了,而且送信的人也說是他,絕不會錯。

  學長約她見面,這樣算是約會嗎?可是,為什麼要約在頂樓呢?

  但她還是滿懷期待,癡癡的等著放學鐘聲響起。


  做完了打掃工作,怕盂皖皖會問東問西,刁蟬背了書包就趕緊去赴約。

  嬌喘吁吁的爬了四層樓,總算到了目的地。

  推開鐵門,呂熙平已經等在那裏,隨性的靠牆席地而坐,曲起一條長腿,一手擱在膝上,指間夾了根已經抽了一半的煙,地上還留有好幾個煙蒂。除了他,身旁還坐著一位膚色黝黑健壯的男孩子,刁蟬覺得有些眼熟,旋即猜想他應該就是上官迅,外號“混世魔王”,就是太會混了,只顧著賺錢,曠課情形十分嚴重,好幾次差點被退學。

  “老大,你的小蟬兒來了。”上官迅不正經的取笑,“我們曾經見過一次面對不對?”,

  她雙頰緋紅,“學長好。”

  呂熙平撚熄了煙頭,朝她勾勾手指,“過來!”

  “學長找我有事嗎?”刁蟬怯生生的照他的話做。

  他出乎意表的問:“今天練習的怎麼樣了?”

  刁蟬困窘的垂下眼瞼,“呃,還是老樣子,沒什麼進步。”

  “既然這樣,不如由我來幫你做個特訓。”

  她一怔,“特訓?”呂熙平綻出一派優雅的溫柔笑容,“沒錯,由我來找出你的缺點,再加以補救,相信用不了多久,情況就會好轉。”

  “真的嗎?學長,你真的肯幫我?”她的雙眼閃閃發亮。

  他的表情真摯,讓人毫不設防。“那就要看你願不願意配合了”

  “我願意、我願意!”刁蟬感動得眼眶都紅了,“學長,謝謝你,我一定會好好的跟你配合,無論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上官迅狐疑的眼光在兩人臉上來回梭巡,“老大,你可是評審委員之一,而且還是組長,要是讓別人發現你偏袒,恐怕會引起公憤喔!”

  “對,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刁蟬經他點醒,也覺得有失公平。“學長,我看還是不要好了,我不想讓你難做人。”

  呂熙平倒顯得氣定神閑,“我並不是親自下場代她比賽,並不算違反規定,就算有人抗議,也奈何不了我。”

  “這倒也是,你就別擔心了,有學長我當你的靠山,沒人敢把你怎麼樣。”上官迅拍了拍胸脯,豪氣幹雲的說:“來,把你們練習的成果跳一遍給我們看,運動和舞蹈可是我最拿手的,保證把你訓練成十項全能。”

  刁蟬有些不安,見呂熙平像沒事人似的,心才稍稍定了下來。

  “快點、快點。”上官迅催促著,“我還專程從家裏拿了台收音機來,先放音樂,你慢慢培養情緒,不要緊張。”

  過了一會兒,強烈奔騰的節奏在頂樓悠揚的蕩開。

  她有些難為情的站在他們前面幾步遠的地方,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兩手不自覺的握緊又放鬆,直到準備好為止。

  只要在心裏數著節拍就不會有問題了,她可以辦得到的!她在心裏自我鼓勵著。

  “一、二、三、四……”

  先往左踏出去一步,再往右……舉起左手……然後右手叉腰……向後轉……步法和動作都記牢了,只要不要忘了就好。

  上官迅張著大嘴,瞪凸兩眼,那表情比看到外星人登陸地球還要震驚。

  “老、老、老、老大,她……”

  “哈哈哈……”呂熙平憋了好久,實在忍不下去,一下子爆發出來。

  要不是嚇到了,上官迅也會跟他一樣。

  他大喝,“卡!卡!卡!”

  刁蟬維持原來抬腳的動作,不敢亂動一下,愣愣的看著他。

  “我說小妹,你為什麼不跟著音樂節拍跳呢?”他很不可思議的問。

  她尷尬的笑了笑,“我、我有啊!”

  “你有?!”上官迅怪叫一聲,“如果你有,我這個舞王為什麼看不出來?其中一定是誰有問題,來!我們再來一遍。”

  上官迅將帶子倒轉,重新再放,順手拿起地上瓶裝咖啡喝了一大口,就見她隨著音樂擺動身子,結果……砰!

  “噗!”他倏地把嘴裏含的咖啡全噴了出來。

  刁蟬紅著臉蛋,揉了揉跌痛的膝蓋,“我、我的腳打結了,真是對不起,學長,我再來一次。”

  呂熙平將臉埋在膝蓋上,笑得肩膀不停的抖著。

  “看你手長腳長,身材纖細輕盈,應該是舞者的料才對,怎麼會這麼慘呢?你剛剛那樣子簡直比歐巴桑在跳土風舞還糟糕,老大……”上官迅旋過身來,見呂熙平還沒笑完,眉頭打了好幾個結。“老大,你別笑了。”

  刁蟬又羞又窘,“學長,我看還是算了,我自己回家慢慢練。”

  止住笑聲,呂熙平抬起一張邪美笑臉,眼底藏著外人看不見的東西。“那你永遠學不會,也跟不上其他同學。迅,拜託你了,幫我好好鍛煉一下她的運動神經,培養她的舞蹈細胞。”

  “交給我吧!”上官迅打定主意要將朽木雕成藝術品。“親愛的小妹,跟著我的動作!不要軟趴趴的,跳啦啦隊就是要有精神,才能讓人振奮起來……”

  她手腳大亂的緊跟著他,“是……”

  “用力!”

  “是……哎呀!”

  呂熙平睞著頻頻跌倒,又頻頻爬起來的刁蟬,口裏呼出一個煙圈,讓人更加看不懂他此刻的心思。


  “小蟬,怎麼這個禮拜你每天都這麼晚才回來?”刁太太問。

  她咬著麵包,口齒有些含糊不清,“因為啦啦隊比賽的日子快到了……我都要留在學校練習。”其實是學長幫她特訓,不算是說謊。

  “我看你還是別參加了,專心念書就好,看你每天身上到處都是烏青,萬一留下什麼疤痕,將來怎麼嫁得出去。”

  刁蟬才不願意努力這麼久就這麼輕易放棄,至少現在她可以每天見到學長,再辛苦也值得。

  “媽,我會小心不讓自己受傷,等比賽那天,家長可以到學校參觀,你可以和爸爸一起來看我們班的表演。”

  刁太太擰了條抹布在桌椅上擦擦抹抹,“隨便你啦!不過今天是星期天,你就好好待在家裏看書,不要再出去了。”

  她啜了口鮮奶,點了點頭。

  平常丈夫上班早出晚歸、女兒上學又忙著學校的活動,難得有人陪她開講,刁太太就開始敍述起這星期左右鄰居發生的趣事。

  刁蟬偶爾回應兩句,有些心不在焉。

  “……這幾天樓下的簡太太也說常常三更半夜聽見隔壁有女人的哭聲,吵得她都睡不著覺,我是沒聽見啦!小蟬,你有沒有聽到什麼?”她向來好睡,總是一覺到天亮,所以不知情。

  她嗆咳了一下,“沒、沒有,哪有什麼哭聲,搞不好是她聽錯了。”

  “她那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耳朵尖,我們這整條街各家發生什麼事,她都聽得一清二楚,她還說有一天見到隔壁那個呂太太出門,臉色很差,而且整個人恍恍惚惚的,好像精神有些不太正常……”

  刁蟬“喀!”的放下玻璃杯,“媽,你不要亂說。”

  “呃?”刁太太見女兒突然發起脾氣感到莫名其妙。“小蟬,你幹嘛這麼生氣?我也是聽別人說的……小蟬!”

  沒有理會母親的叫喚,刁蟬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倒在鋪著印有布丁狗的床單上,將套著同樣花色的枕頭抱在懷中。

  學長的母親生了病,他的心情一定很糟,所以,那天才會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她做出奇怪的舉止。如果可以,她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可是她什麼也幫不上忙。

  她將細嫩的手心貼在牆壁上,學長就在牆的另一邊,雖然近在咫尺,卻又相隔遙遠,真希望能幫她的心聲傳過去。


  “熙,聽說你在幫那個一年級的學妹做啦啦隊的特訓是不是?”伊雪柔用她慣常嬌柔嗓音問道。

  呂熙平不必問也知道是誰說溜了嘴。“幫她做特訓的是迅,不是我。”

  “可是你也在場,而且還是由你提出的主意,她對你似乎很特別。”她不願承認自己被個平凡的學妹給打敗。

  他做了關機的動作,“何以見得?”

  伊雪柔將發絲勾到耳後,流露出一股天生的柔媚,跟著他步出學生會長室。

  “因為我瞭解你,你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所以,她對你必定有某個程度的重要性,我說對了嗎?”

  “隨你怎麼說都可以。”他做事從來不解釋。

  她柳眉輕蹙,口氣微微的急迫,“你這樣幫助她,只是因為你們是鄰居,還是另有原因?”

  呂熙平眼光倏冷,輕扯一下薄唇,“你連這個也查出來了。”

  “熙……”伊雪柔被他眼中的冷意嚇了一大跳,她忘了他不喜歡有人調查他的私事,那是他最大的忌諱。“我不是有意的……”

  他態度有禮,口氣卻像寒流來襲般的,驟然變得冰冷。

  “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伊雪柔戛然停止腳步,一顆心在他排拒的態度下隱隱生疼。

  不!她不會就此認輸的。


  林雪菲去上個廁所回來,卻一臉氣衝衝的,她三步並兩步的直接來到刁蟬的座位前,用力往桌上一拍。

  砰!“刁蟬,想不到你表面上裝得好可憐、好委屈,原來私底下是這麼卑鄙的人,我們都被你的外表給騙了。”

  刁蟬一頭霧水的看著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也忘了回嘴。

  “林雪菲,你幹嘛無緣無故又來找小蟬的麻煩,她又沒惹你?”孟皖皖舉起肥滋滋的臂膀椎她一下,“你再這樣,我就去找老師來評評理。”

  “哼!我才不是故意找她麻煩,是她自己太無恥了,居然暗地裏勾引呂學長,要呂學長為她一個人做特訓,難怪這幾天她不但跟得上大家,也跳得比剛開始好,原來全是呂學長的功勞。”

  孟皖皖詫異的偏首,“小蟬,是真的嗎?”

  “我……”她一時語塞,不曉得該承認還是否認。

  “你還敢否認?我有確實的消息來源,還會有假嗎?”林雪菲滿臉嫉妒的瞪著她,“刁蟬,你是怎麼引誘呂學長的,否則呂學長絕不會徇私偏袒,一定是你不要臉,用了不正當的手段!”

  刁蟬猛搖著頭,“我沒有,是學長自己願意幫我的……”

  “不要臉!”一個耳光“啪!”的甩了過去。

  高麗芳吃了一驚,上前抓住林雪菲的手腕,“事情還沒問清楚前,你怎麼可以隨便打人?快跟刁蟬道歉。”

  “我偏不要。”她高傲的昂起臉哼道。

  捂著又辣又燙的臉頰,刁蟬的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林雪菲,你太野蠻了,就算學長幫小蟬做特訓又怎麼樣?那是學長自己心甘情願的,你有本事的話,自己去向他抗議啊!沒有本事就不要在這裏發神經。”孟皖皖一面抽出面紙讓刁蟬擦眼淚,一面幫她罵了回去。

  林雪菲破口大駡,“你這死胖妹!”

  “敢罵我?你真的粉陳水喔!”兩人互相對罵較勁。

  “刁蟬,你快說呀!”黃慶芬擺出太妹的架式,一副想和人幹架的表情。“你到底是使出什麼狐媚的功夫勾引學長的,也教教我們怎麼樣?”

  高麗芳已經後悔當這個班長了,“你們都把她弄哭了,還想怎麼樣?不要再逼她了好不好?”

  “哼!我看她就是用這種苦肉計欺騙學長的,我們可不會上當。”林雪菲和黃慶芬同一個鼻孔出氣,輕蔑的回嘴。

  刁蟬嗚咽一聲,難過的奪門而出。

  她不能承認,否則會讓學長不好做人,而且學長幫她做特訓也是事實,要她跟班上的同學說謊,她辦不到,可是面對同學的冷嘲熱諷,她又該怎麼去應付?

  一路沖到樓下,眼淚遮蔽了視線,讓她看不清前面的景物。

  “呀!”刁蟬和迎面而來的人發生輕微的擦撞,害對方手上的書掉了一地。“對不起,我……我沒有看到你。”

  唐傑彎腰撿起書本,凝睇著頻頻道歉的刁蟬,只是微微一哂。

  “沒關係,你眼睛好紅,怎麼了?”顯然是剛哭過。

  她擠出輕快的笑容掩蓋事實,“我、我沒事,可能是戴隱形眼鏡的關係,眼睛有點不太舒服。”

  “真的嗎?”唐傑睿智的眼光停留在她臉上。

  刁蟬的眼圈又紅了,“我真的沒事,謝謝學長。”

  “等一等。”他叫住她欲離去的腳步。“不要太接近熙。”

  她怔了一怔,不解的看著他。

  唐傑扶了扶眼鏡,語重心長的說:“你是個很單純天真的女孩子,可是熙卻比你想像的複雜多了,我不希望看到你受傷。”

  “學長,我不懂你的意思。”

  “只要記住我的話,不要和他太接近。”說完,他越過她身邊走開,留下一臉茫然的刁蟬。


  “上車。”呂熙平將車門打開命令道。

  刁蟬站在那兒猶豫不決,深怕讓同學看見她和學長一塊回家,那不是雪上加霜,同學對她的不諒解會更嚴重。

  “謝謝學長,我還是搭公車回家就好了。”她嬌怯的說。

  他微含邪氣的挑眉,“那我們就這樣僵持下去,看誰比較有耐性。”

  “啊?”刁蟬一臉愕然,騎虎難下,最後還是她先舉雙手投降。“我、我坐就是了。”

  呂熙平得意的低笑,“這才是我的小蟬兒,上來吧!”

  坐上車,她不安的絞著放在膝上的小手,“學長,我、我是想你和上官學長可以不必幫我做特訓了,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我知道你們三年級的功課都很忙,不好太麻煩你們。”

  “你認為你已經可以應付比賽了嗎?”他反問。

  刁蟬一時語塞。

  他深沉的睇睨她慌亂的小臉,“你拒絕的原因是不是和你下午哭的事有關?”

  “學長怎麼會……”

  呂熙平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我還被唐傑罵了一頓。”

  “對不起,學長,都是為了我的事才害唐學長對你產生誤會,我、我會找機會跟他解釋,要他不要再怪你了。”她急切的說。

  “我不在乎他罵什麼,倒是你真的不想赴我們每天中午的約會了嗎?”他語帶曖昧的問。

  兩片紅霞飛上她的面頰,“我……”約會?學長的意思真的是她想的那樣嗎?原來每天為她做特訓,就是希望能見到她。

  他勾起致命的性感笑容,“你真的不想去了嗎?”

  原本就紅透的小臉一路燒到腳底。

  “我、我去。”不管同學們怎麼編派她的不是,她還是想每天都能見到學長一面,就算是再惡毒的話她也可以忍受。

  “這才聽話。”呂熙平似乎早已預料到她會這麼說。

  刁蟬心跳加速的看著他的俊臉湊上前來,她不斷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學長只是要幫她開門,沒有其他念頭。

  可是當兩片涼涼的薄唇輕覆上她的小嘴,她倏地傻住了,好像有一道強力的電流穿過她的全身,整個人彷彿通了電似的。

  呂熙平坐直身軀,微啞的說:“這就是我幫你做特訓的報酬。”

  “呃?”刁蟬美目氤氳,用指尖輕觸了下唇瓣。

  他用柔得可以滴水的口吻低語著,“快下車吧!要是讓你爸媽看到你坐在我車上,恐怕你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對,我、我該回家了。”她小心的左顧右盼,確定沒人看見才趕緊下車。“學長,明天見。”

  他臉上的笑意沒有到達眼底,在她進門後,也跟著跨出車外進屋,卻沒想到有個意外的驚喜正在等他。

  “熙平,你回來得正好,飯剛煮好,你上樓換件衣服、洗個手就可以開飯了。”王芝純身上穿著圍裙,手上端著菜從廚房裏走出來,神色柔和愉悅的笑說。

  呂熙平登時怔愕住了。“媽?”這麼正常溫柔的表情,就跟他記憶中的母親一模一樣,那個他以為永遠不會再出現的模樣。

  “熙少爺,太太今天可是特地幫你煮了好多你喜歡吃的菜,快過來吃。”傭人劉嫂高興的跟在後面,把湯和菜都擺上桌。

  他愣了一下,“哦!”

  王芝純為兒子盛了碗飯,柔柔的笑睇,“多吃點,身體才會健康。”

  “媽,你也多吃一點。”呂熙平喉頭一縮,為母親夾菜,堆成了一座小山。

  她荏弱的臉上閃爍著母親的光輝,“熙平,媽媽的病已經好多了,以後不會再讓你操心了,你只要好好用功念書,將來有了成就,媽媽就再也沒有遺憾了。”

  呂熙平仔細端端詳她的表情,仍然有些不安,“媽,你真的看開了,不再想著爸爸了嗎?”

  “你爸爸不喜歡沒有主見又柔弱的女人,所以媽媽要學會堅強,這樣你爸爸才會回到我身邊來。”

  他的心往下一沉,“媽,你還是忘不掉爸爸。”

  “他是你爸爸,媽媽怎麼忘得掉呢?來,快吃飯吧!”

  至少她現在的神志還算清醒,他該滿足了。

  王芝純嚼著口中的飯菜,兩眼盯著兒子,柔柔一笑,“熙平,你又長大不少了,也越來越像你爸爸,他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媽,你說錯了,我長得比較像你才對。”呂熙平頓時食不知味的吃著,還得強顏歡笑,“不信的話,你可以問劉嫂。”

  劉嫂和他們同桌吃飯,很快的附和。“是啊!太太,熙少爺長得和你好像,尤其是鼻子和嘴巴……”

  “不對、不對,熙平一定要長得像他爸爸才對,不然他會不高興,會以為孩子不是他的……”

  “太太!”劉嫂驚慌的叫道。

  呂熙平眼神悲傷的摟住母親的肩,“媽說得對,是我錯了,我比較像爸爸,每個見到我的人都這麼說。”

  “真的?他們真的這麼說?”王芝純混亂的表情又鎮定下來。

  他將筷子塞進母親手上,“我是媽的兒子,不會騙你的,來,快吃飯吧!吃完了飯就吃藥,不然醫生會生氣喔!”

  王芝純傻呼呼的點頭,“好,吃完飯就吃藥。”

  “對,媽媽最乖了。”

  劉嫂在一旁默默的擦著淚,看著呂熙平哄著母親把飯吃完,然後牽著她上樓休息,只能在心中感歎,愛一個人愛到這種程度,該說是誰的錯?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5:07 PM

第5章

  “媽,隔壁發生什麼事了?”刁蟬慌慌張張的沖進家門,劈頭就問。

  刁太太正巧掛上電話,神秘兮兮的向女兒招了下手,“小蟬,今天隔壁失火了你知不知道?”

  “失火?!”

  刁太太表情誇張的抒發怨氣,“真是嚇壞我們這些左鄰右捨了,呂家二樓無緣無故的冒出好多黑煙,還好有人及時發現,不然燒到我們家來那該怎麼辦才好?”

  刁蟬小臉一白,“那裏面的人呢?有沒有受傷?”

  “幸好傭人把呂太太拖了出來,消防車也趕到,火是很快就撲滅了,可是呂太太好像發瘋似的,不停的大哭大鬧,我就說她精神有問題,真是一點也沒錯,居然放火燒房子。”刁太太余怒未消的低咒,“後來有人叫了救護車,把她載到醫院去了才沒事。想到隔壁住著這麼危險的人物,以後我得多注意點,最好他們趕快搬家。”

  聽完母親的敍述,她才恍然大悟,難怪今天上官學長會來通知她中午的特訓臨時取消,原來是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媽,我出去一下。”刁蟬丟了句話就往樓下沖。

  希望學長的媽媽平安無事,只是受了些刺激,並不是真的發瘋,不然學長就太可憐了。

  刁蟬站在呂家門外,二樓的窗簾整個燒焦熏黑,看來怵目心驚,可見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危急。

  “學長應該在醫院,不會這麼快就回來。”她口中低喃著,“不曉得他們在哪一家醫院?可是就算知道了,我貿然跑去會不會很奇怪?”

  她心裏著急,見到有人回來,刁蟬很快的上前詢問情形。

  “呃,對不起,我、我是住在隔壁三樓的人,想請問一下,呂熙平呂學長的媽媽她還好嗎?”

  劉嫂拿出鑰匙開了鐵門,“你和熙少爺是念同一間高中的啊?”

  “是的,他在醫院嗎?”

  “太太沒事,不過要住院觀察幾天,熙少爺會留在醫院陪他媽媽。”劉嫂沒有告知太多就進屋準備換洗衣物,待會兒她還得到醫院一趟。

  刁蟬咽下到舌尖的話,不過心倒是先寬了一半,只要知道人沒受傷就好。


  孟皖皖伸出肥肥嫩嫩的五指,在她眼前晃了幾下,“刁蟬,回魂啦!”

  “上課了嗎?”刁蟬陡地回過神來,一臉不知身在何地的神情。

  她歎了好大一口氣,“拜託!你嘛幫幫忙,一大早就魂不守捨的,是不是和呂學長吵架了?”

  刁蟬大發嬌嗔,“皖皖,你不要亂說,我和學長根本沒什麼。”

  “真的沒什麼嗎?他那麼好心幫你做特訓,不是因為喜歡你才幫你?”孟皖皖笑得好曖昧。

  “才不是,他只是一片好心,你們不要曲解他的用意。”她羞澀的辯道。

  孟皖皖啐一聲,興致勃勃的追問:“看你臉都紅了,快告訴我,他有沒有牽過你的手?或者有沒有親過你?你們交往到什麼程度了?”

  “皖皖!”刁蟬羞得小臉快燒焦了。“你再亂說,我真的要生氣了。

  她調侃的說:“呵呵……惱羞成怒了吧!”

  “我不理你了。”

  “好嘛、好嘛!我不說就是了。”孟皖皖識相的閉嘴,“對了!聽說最近幾天呂學長都請事假沒到學校來,你知不知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

  刁蟬吞吐了一下,“我、我也不清楚。”她不想把學長家的事到處宣傳,雖然相信皖皖不是個大嘴巴,可是仍希望幫他保住隱私。

  “距離啦啦隊比賽還有十天,希望呂學長不會請假請到那個時候才好。”

  “應該不會那麼久才對。”她咕噥的說。

  孟皖皖眼睛一亮,像是抓到把柄似的。“還說你不知道,快從實招來。”

  “我真的不知道嘛!”


  鼓起勇氣,她不容自己退縮的來到學生會長室,心想唐傑和上官迅兩位學長一定清楚學長目前的情況,或許可以從他們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讓你失望了,熙今天還是請假。”學生會長室裏只有唐傑和伊雪柔,因為學生會長不在,他們兩人負責代理,推動學生會的運作。

  刁蟬明明知道結果,還是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眼神。

  “學長放學後會去醫院探病嗎?”她想去看他,想為他做些什麼。

  他輕淡的哂道:“恐怕我們都不太方便去,一切等他回來上課再說。”

  “熙想跟他母親獨處,不希望受到打擾,你去了只會礙事。”伊雪柔不輕不重的語調卻像冰刃般刺進她的心口。

  “學姐說得也對,我就算去了,也幫不上忙,說不定還會惹學長不高興。”刁蟬掩下受傷的眼眸說。

  唐傑鏡片後的瞳仁不贊同的射向伊雪柔,“學妹只是一番好意,你不需要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不,是我不好,我不該多事,請唐學長幫我轉達,希望學長的母親早日出院,我回教室去了。”說完,她匆匆的跑了。

  “只要和熙有關的事,你的態度和語氣就會變得尖銳傷人,我勸你不要把感情放得太快,熙不會領情的。”

  伊雪柔渾身一震,“你不是他,沒有資格替他回答。”

  “這只是我給你的一個忠告,聽不進去就算了。”他也不強人所難,一切都端看她自己的選擇。

  她輕咬紅馥的下唇,一顆心在愛戀中苦苦掙扎著。


  一聽說呂熙平今天回到學校上課,刁蟬直接跑到班上找他,可是撲了空,還是正巧遇到上官迅,才知道唐傑約他到頂樓談點事情。

  她又馬上趕往平常進行特訓的地點,連著爬了四層樓,雙腳都快沒力了。

  刁蟬大口的喘著氣,總算只剩下幾步,才伸手要推開頂樓的門

  “……你決定送伯母到療養院去了?”是唐傑的聲音。

  回答他的是個飽含沉痛的苦笑,讓人聽了不禁惻然。

  “醫生說這個辦法對她最好,有專門的人照顧她,給予適當的治療,她的病情才會恢復得快,我只有同意了。”

  唐傑沉默了幾秒,“那個人知道嗎?”

  “我相信有人已經給他通風報信了,可是知道又怎麼樣,我媽只是他四個情婦中的一個,也是最軟弱、最不受重視的一個,這二十年來,她只懂得默默的等待,不懂得去爭取自己該享的權利,結果受罪的是自己,為了那種男人,真是不值得!”呂熙平心中對生父有怨、有恨,卻也對母親的執著感到不滿。

  在十歲以前,雖然沒有爸爸,可是能和母親相依為命,日子也還過得下去,可是就在他過十歲生日那天,母親高興的帶著他到百貨公司買新衣裳,還說要帶他去見個跟自己很親的人,沒想到卻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在那天,他也認識了兩個永生難忘的形容詞,一個是“情婦”,另一個就是“私生子”,從那一刻起,他單純天真的世界徹底崩塌。

  為了替母親討回公道,並且得到呂家人的認同,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再度出現在生父眼前,小小年紀的他,單槍匹馬的到主屋去,當他面對傳聞中當年亞洲最大黑幫,如今已經漂白的七曜門掌門人時,他心中只有憤怒,毫不懼怕的面對那雙像野狼般冷酷的眼神,大聲的宣告自己所要的東西。

  或許是那次的舉動展現出流在血液中屬於父子之間相同的霸氣和魄力,他終於如願的冠上父姓,並得到呂家子孫應得的權利,可是,這並不表示他就原諒生父對母親多年來的冷落和忽視。

  呂熙平彈了彈煙灰,嘴角泛出冷漠的笑意,“包括我在內,他有六個兒子,元配一個,五個私生子,可是真正冠上呂姓的只有四個,這些人之中有誰擔得起七曜集團,我想他心裏有數。”

  “我知道你有野心想奪下王位,問題是容易嗎?畢竟其他人後臺強硬,而你背後什麼也沒有。”

  “後臺強硬並不代表本人就能承擔大任,一個懦弱怕事、一個心慈手軟、一個有勇無謀,除非那個人眼瞎了,心也盲了,願意冒險交給其中一人,那我就無話可說,可是我相信他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不想親眼看見自己打下的江山毀於一旦,所以,他才遲遲不肯宣佈,這麼一來其他人也急了,包括負責金、木、水、火、土七家子公司的元老大臣,也出馬替自己擁立的人選未來鋪好路,日子會越來越熱鬧、越來越精采。”

  唐傑丟給他一記白眼,“你還能分析得這麼輕鬆,這其中最不利的就是你了。”

  他眼神冷冽的眯起,唇畔卻在笑,“危機就是轉機,他不是那種耳根子軟的人,否則就沒辦法撐起今天這一片天了,我在等,等一個最好的時機反敗為勝。”

  刁蟬聽得似懂非懂,卻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們的交談。

  “不談這個了,我約你來這裏,是想跟你談那個叫刁蟬的學妹。”

  唐傑突如其來的點名把躲在門後的女主角嚇了好大一跳,本能的豎起耳朵偷聽。

  呂熙平橫他一眼,“她怎麼了?”

  “你不會不知道她很喜歡你吧?”他開門見山的問。

  “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被別人這樣赤裸裸的談論,刁蟬好不彆扭,似乎覺得不該再偷聽下去,可是又想聽聽學長對她的看法。

  唐傑皺了皺眉峰,“那麼你對她到底又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她是個很純的女孩子,我不想見到她被傷害。”

  呂熙平呵呵低笑,“沒錯,她的確是個很‘蠢’的女孩子。”

  “熙,你認真點行不行?”

  “阿傑,你這個人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凡事太認真了。”呂熙平顧左右而言它。不願正面回答。

  “她很關心你,知道伯母住院,每天都來向我打聽你的事,她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如果你只是玩玩而已,希望你跟她說清楚。”

  唐傑的話像一粒石頭扔進了平靜無波的湖面,讓她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小手不自覺的握成拳狀,腦子裏似乎有個聲音叫她不要再聽下去,快走!可是她的腳動不了,只能被動的往下聽。

  “你錯了,我可是很認真的。”呂熙平接下來的回答讓她的心頓時由冷轉熱。

  唐傑的眉頭舒展開來,“你是認真的在和她交往?”

  “交往?”他掀唇大笑,“她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個調劑品,專屬於我的消遣工具,在我情緒不佳的時候,她愚蠢笨拙的動作可以讓我發笑,我當然要認真的看待她了。”

  恍如挨了一記悶棍,刁蟬再也站不住的順著牆壁滑坐下來。

  “你說什麼?!”從不發脾氣的唐傑怒喝。

  呂熙平將煙頭彈到數尺遠的地面,目光冷凜,“不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笨女生壞了我們之間的友誼。”

  他按捺住胸中的怒氣,“你要迅幫她做特訓,讓她被同學們誤會,還因為這樣被欺負,放學後還好心的順路送她回家,只是因為她是你的消遣工具,熙,你這麼說太不厚道了!”

  “你這麼替她說話,是不是因為你喜歡她?如果是這樣,我歡迎你去追她,反正我也玩膩了……”

  唐傑不等他說完就大吼,“我真想揍你!”

  再也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麼,刁蟬的耳膜嘎嘎作響,血色全失的扶著牆站起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原來學長對她的溫柔親切只是假像,包括那個吻也只是惡作劇罷了,只有那些充滿嘲弄的笑聲是真的,他根本從頭到尾都在看她的笑話,而自己還傻傻的接近他,供他愚弄擺佈。

  從頭到尾她都弄錯了,他不是天使,而是惡魔!刁蟬不只覺得自己笨透了,還愚蠢無知到了極點,什麼特訓,那只是幌子,他只想看她一再摔跤,跌得滿身是傷,自己對他充滿感激,可他則在心中暗笑不已,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呆的了。

  她覺得面頰濕濕的,伸手一摸,才知道是眼淚。

  自己還待在這裏幹什麼?刁蟬猛地轉頭,心緒紊亂的沿著樓梯往下疾奔,只想找個地方療傷止痛,好好痛哭一場。

  “啊……”慌亂的她冷不防腳下踩了個空,雖然及時抓住扶手,右腳還是扭了一下,等她想站穩,腳踝傳來一陣劇痛,逼出更多的眼淚。

  額頭滲出大量汗水,和臉上的淚水混合在一塊,再也分不出是汗還是淚。


  因為天氣轉涼,刁蟬一拐一拐的走到衣櫥前,挑了件長袖牛仔襯衫穿上,那天在保健室稍微上了點藥,原以為沒什麼大礙,想不到隔天起來腳踝紅腫得更厲害,被焦急的父母送到專門看跌打損傷的國術館重新包紮,拿了藥回家吃,只好向學校請了幾天的病假,恐怕錯過了啦啦隊比賽的日子,這下她真的成了班上的罪人了。

  這兩天一到固定時間,她就會站在窗前往樓下看,就算只是看見學長的背影也好。

  刁蟬坐在床上,兩手抱住雙腳,將下顎放在膝蓋上自嘲一番,連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學長根本只是當她是個可以供他開心的玩具,為什麼她還這麼想念他呢?甚至偷偷盼望他會來看她,實在太幼稚了。

  她該看清學長的真面目,不該再繼續受騙上當。

  叩叩,門板輕敲了兩下。

  “小蟬,有人來看你了。”刁太太開門進來說。

  刁蟬的心撲通一跳,眼中有著明顯的期盼。

  “小蟬,你的腳好點了沒有?”盂皖皖有些分量的噸位以輕快的姿態跳進來,顯然想給她驚喜。

  不是他?她早該知道學長不可能會來的。

  “皖皖,謝謝你來看我。”刁蟬真心的說。

  孟皖皖一屁股就往床上坐下,撫摸了下她上了石膏的腳踝,“會不會很痛?醫生有說多久才可以正常走路嗎?”

  “國術館的師父是說起碼要一個禮拜左右,只要不用力,不大會痛。”

  她大搖其頭,“看你練得這麼辛苦,沒有一次不跌倒,我就知道總有一天會這樣,現在可好了,因為要重新訓練一個,恐怕時間上會來不及,所以比賽的資格已經被取消了。”

  刁蟬一臉失落和自責,“同學們一定很氣我……”

  “唉!算了,又不是你願意受傷,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她們愛怎麼罵隨便她們好了,你不要放在心上。”盂皖皖安慰了她兩句,忽地表情一亮,“對了!你怎麼從來沒跟我說呂學長他家就在你家隔壁?”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的。”

  她鼓起又胖又圓的兩頰,“小蟬,你真不夠義氣,你每天可以在學校見到學長,放學後又可以和他住在同個社區裏,又是鄰居,想見他隨時都可以,我真的快羨慕死你了。”

  盂皖皖的話勾出了她的眼淚。“我、我和學長根本沒什麼。”

  “你怎麼哭了?”

  “我……”刁蟬想向她訴苦,卻又不知從何說起,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的結果,抱怨又有什麼用。“我只是覺得自己很沒用,老是給大家添麻煩。”

  “小蟬,你不要這麼想,等你回學校上課時,跟大家道歉,我想同學們一定會原諒你的。”

  她勉強扯出一抹笑容,“謝謝你,皖皖,老是要你來安慰我。”

  “我這個人長得胖,長得也不好看,唯一的好處就是心地善良,喜歡幫助弱者,要是林雪菲和黃慶芬又找你麻煩,我一條手臂借你。”

  “助你一臂之力嘛!”孟皖皖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條直線。

  刁蟬噗哧的跟著笑出聲來。

  她真的很希望她們的友誼長存,即使過了十年、二十年,都能一直維持下去。


  啦啦隊比賽的日子過了,刁蟬終究還是沒能趕上,又過了三天,腳傷完全痊癒後,才回到學校上課,趁早自習的時間,在講臺上向全班同學深深的一鞠躬,表達自己的歉意,免不了遭到某幾個特定人士的冷嘲熱諷,可是和被喜歡的學長作弄的難堪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中午草草的吃過便當,見盂皖皖和其他同學聊日本偶像聊得正起勁,她靜靜的走出教室,到外頭去透透氣。

  這一個多禮拜來,她在家裏想了很多,總而言之是自己太天真,老是有那些浪漫又不切實際的幻想,才會一腳踩進學長設的陷阱裏頭,唐學長不是事先告誡過她,是她沒有聽進去,所以自己也要負大部分的責任。

  也許是對記憶中那個小男孩的印象太深,卻沒想到過了八年,每個人都會變,像學長那樣心思複雜多變的男孩子,不是她能應付得來的,以後還是和他保持些距離,不要再傻傻的任他擺弄,刁蟬對自己做心理建設。

  “學妹!”上官迅開朗的叫聲將她遠揚的心思拉了回來。

  天啊!她怎麼會不知不覺的走到這裏來了?

  凝目一看,除了上官迅,呂熙平和唐傑也在,三個人正巧朝她這方向走來,刁蟬不禁心慌意亂起來。

  她不想當只鴕鳥,可是此時此刻,她真的不想面對呂熙平,因為那只會讓她想起自己曾在他面前鬧過多少笑話,簡直無地自容。

  刁蟬連招呼都沒打,當個懦弱的逃兵,轉頭就跑。

  “喂……”上官迅瞪凸了眼珠子,咋舌的喃道:“哇!跑得還真是健步如飛呢!這樣我也不必問她腳好了沒有,能跑得這麼快,鐵定已經痊癒,不過她幹嘛一臉見到鬼的表情,我有長得這麼嚇人嗎?”

  “我已經不再去招惹她了,你還要我怎麼樣?”

  他正色的說:“希望你說到做到。”

  呂熙平淡諷的牽動一下唇角,用一種會氣煞人的口吻說:“放心好了,我對她已經沒有興趣了。”

  “有時你真是可惡到讓人生氣。”唐傑由衷的表示。

  “謝謝誇獎。”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嘛!

  上官迅打了個超級霹靂大呵欠,“好困喔!下堂課我不上了,幫我跟老師說我拉肚子,在保健室休息。”

  “我管你!”唐傑忿忿的回道。

  他涎著笑臉討好道:“傑哥,別這麼小氣嘛!”

  唐傑拋給他一記瞪眼,“哼!懶得理你。”他真是誤交損友,交了兩個麻煩份子,搞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老大,你說的話比較有分量,你幫我跟老師請個假。”上官迅諂媚的說。

  呂熙平的算盤打得可響了。“沒問題,不過,你又欠我一次人情了。”

  “記在帳上,以後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儘管說好了。”他豪邁的說。

  “好,我記下了。”


  “嗯……事情是這樣子的,刁蟬,今天是我爸生日,我們全家晚上要出去吃飯慶祝,倒垃圾的事能不能幫我?我怕時間來不及。”因為值日生必須等到放學後的清掃工作完畢,兩人再一塊將垃圾拿到操場後方的垃圾場丟棄後才能離開學校。

  聽了同學的解釋,刁蟬自然點頭同意了。

  “我自己去倒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謝啦!再見。”隨便編個謊話就上當了,還真好騙。

  待在教室裏打掃的同學一個個走光了,刁蟬在垃圾袋上打個結,便拿到固定集中的地點扔了,才想回到教室拿書包,很不湊巧的,卻在走廊上遇上不想見到的人。

  刁蟬別開眼,想故意裝作沒看見的匆匆離開,但被他擋住去路。

  “幹嘛見到我就躲?小蟬兒,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討人厭了?”呂熙平雙手插在褲袋中,嘴角微微上揚,五官有著說不出的邪氣,責難的問。

  “不要叫我小蟬兒。”她忿忿的斥道。

  “那你希望我怎麼叫你?”

  她眼神閃躲,雖然氣他,就是無法當著他的面發脾氣。“對不起,我……我有急事要趕著回家,再見。”

  呂熙平快一步的擋住她。“這樣正好,搭我的便車更快。”

  “不……不用了,真的,學長,我先走了,再見。”刁蟬表情慌亂的拒絕。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輕也不重。“為什麼突然急著逃離我?”

  “我、我不懂學長在說什麼。”她不想和他撕破臉。

  “枉費我這麼幫你,你現在居然過河拆橋,這樣是不是有點說不過去?”

  刁蟬心口狠狠的揪緊一下,眼圈也微微發紅,為什麼他愚弄了她、拿她當猴子耍,卻還能裝出一臉無辜的表情來,而自己反倒成了不懂得知恩圖報的人?在他面前,她註定要處於下風。

  “你……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呂熙平擺出訝異的表情,“我哪裡過分了?”

  她喉頭緊縮一下,“你不要再逼我了。”

  呂熙平滿是興味的挑起眉,“我逼你什麼了?為什麼不把話說清楚?”

  “我……我全都聽見了。”刁蟬聲音微梗,小手緊握,微微顫抖著,“我聽見你和唐學長在頂樓的談話了,玩弄我很有趣是不是?我哪裡得罪你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他恍然大悟,“哦!就為了這點小事?”

  刁蟬倒抽一口涼氣,“小事?”

  “我不避嫌的請人幫你做特訓,好為班上得到較高的名次,也讓你對自己多了些信心,只可惜你的腳受傷才功虧一簣,你說這叫玩弄?”

  明知他在狡辯,但她就是說不贏他。

  “可是你……你說我只是供你消遣的工具……”想起那時他說出的話,淚水又在眼眶中滾動。

  呂熙平咧開一抹邪魅的笑容,“你的確讓我得到不少歡樂,到現在可還沒有一個女孩子辦到,你是第一個。”

  她登時怔愕。

  “所以,你對我來說相當重要,只有你可以令我發笑。”

  別再相信他的話了!在刁蟬心中,理智的一方提醒她不要重蹈覆轍,掉人他設好的柔情陷阱裏。

  呂熙平低柔魅惑的嗓音不斷蠱惑著她,“你不希望在我心中你是最特別的嗎?”

  “我……當然希望。”刁蟬聽到自己這麼說。

  他笑了,手心輕輕摩挲著她柔嫩的頰面,“很好。還有什麼疑問嗎?”

  刁蟬倏地紅透了臉,彷彿中邪般的搖了搖頭。

  “很高興我們之間的誤會解開了,那麼明天見了。”呂熙平將手重新放回褲袋中,瀟灑的轉頭走開。

  她觸碰一下小臉,感到臉上的溫度高得可以蒸蛋了,瞅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角處,這才想起自己居然忘了他曾傷害過她,就這麼被他三言兩語給哄得服服帖帖,不禁懊惱的想一頭撞死算了,她真沒用,這麼輕易就原諒他了。

  可是,學長說她對他是特別的,她真的能再相信他一次嗎?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5:08 PM

第6章

  “熙少爺,要開飯了,你要去哪裡?”劉嫂問。

  呂熙平已走到玄關,“我到便利商店買包煙,很快就回來。”

  走出家門,兩、三個住在附近的太太原本在外頭竊竊私語,還比手畫腳,見到他出門,馬上心虛的一哄而散。

  他冷漠的覷著那些三姑六婆,自從那天母親差點引發火災後,大家對他們母子就避如蛇蠍,活像他們身上有傳染病源似的,所以,他大致猜想得出她們在講什麼,如今母親被送到一家知名的精神療養院醫治,但願真的對她的病情有幫助。

  叮咚!

  “歡迎光臨。”店員職業性的打招呼。

  買了一包七星,付完了帳,呂熙平站在路旁觀望一下,便穿越馬路到對面。

  就在這當口,一輛鐵灰色的不明轎車高速行駛的直沖而來……

  呂熙平本能的屏住氣息,還沒來得及做出閃避的動作,一條閃電般的黑影便從斜右方疾掠向他,將他撲倒在地,也避開了極可能發生的不幸意外。

  鐵灰色的轎車發出刺耳的煞車聲,然後以囂張之姿揚長離去。

  “熙少爺,你有沒有受傷?”一張方正的男性臉孔由上俯視他。

  他用手肘撐起上半身,犀利的問:“你是誰?”

  “屬下叫白擎,是負責熙少爺安全的保鏢。”男人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簡單的介紹自己。

  “保鏢?”呂熙平的腦筋轉得飛快。

  白擎恭敬的站直身軀,“是。”

  “‘他’派你來的?”除了那個人,誰有這麼大的權力

  “是。”

  呂熙平拍去褲子上的灰塵,沉默不語的走到對街,白擎也保持緘默的跟在後頭,暗中注意周圍的動靜。

  過了半晌,他泛出幽冷的笑意,“看來事情已經明朗化了。”王位爭奪之戰已經告一段落,真正的勝利者也浮出臺面了。

  “老爺子說最近熙少爺可能會受到一些打擾,要熙少爺多加留意。”

  “剛剛那輛車有可能是誰派來的殺手?”東宮太子的勢力被削弱了,會有很多人不甘心,所以可能人選不只一個。

  白擎不敢斷言,“屬下會儘快確認。”

  “我還以為會再過一陣子才公佈,想必事情有了變化。”呂熙平沒有直接進屋,而是來到位在社區裏的小公園內,這時沒什麼人,於是在秋千上坐下,熟稔的叼了根煙出來,白擎為他點上了火。

  他言簡意賅的說:“老爺子近來身體不太好。”

  “原來如此。”所以他怕自己先躺下,而真正接班的人選還沒出爐,到時會掀起一場兄弟鬩牆的戰爭。“其他人的反應呢?”

  “表面上是接受。”白擎恭敬的回答。

  呂熙平露出大大的諷笑,“他們面對的是個獨裁的暴君,有誰敢當他的面提出異議?不過,這不代表他們就認輸了。”

  “所以,老爺子希望熙少爺在近日內搬進主屋。”

  他怔了一怔,“這倒新鮮了。”

  白擎等著他的回答。“熙少爺?”

  “這麼好玩的事我怎麼可能會拒絕呢,”呂熙平閒散的姿態下有著懾人的寒意,尤其是那抹笑容更是讓人不寒而慄。“給我十天的時間。”

  “是。”他發覺自己不能小學覷這名年僅十八歲的少年,老爺子挑上他成為七曜集團的繼承人,究竟是養虎為患?抑或是……


  “學妹,真巧,會在這裏遇到你。”上官迅爬了下頭髮,頂著兩粒黑眼圈沖著她直笑,“你要找老大是不是?”

  刁蟬紅著小臉搖頭,“不是,我是來跟上官學長道謝,雖然我沒能參加啦啦隊比賽,可是那陣子你還是幫了我很大的忙,所以我親手做了一些壽司請學長吃,謝謝學長。”

  “真的嗎?太好了!”他誇張的做出擦眼淚的動作,感激涕零的說:“我從昨晚到現在都還沒吃到半點東西,肚子都快餓死了,還是學妹是最好了。”

  她羞澀的笑了笑,“只要學長不嫌棄就好。”

  上官迅馬上塞了一個到嘴理,“有得吃就好,我這個人不挑食。”

  “那我回教室去了。”

  他忽然抓住她,笑得有些賊兮兮,“不如你跟我到學生會長室去,老大應該也在那兒,你不想見他嗎?”

  刁蟬呐呐的說:“我、我去恐怕不太方便。”

  “又沒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有什麼好不方便的?走吧,天塌下來也有我這高個子扛。”上官迅拉著她就走,不給她猶豫的機會。

  她得用小跑步的速度才能跟上他,心中有些忐忑,還有些雀躍。

  當他們來到學生會長室門口,上官迅也沒敲門就直接開門進去。

  “老大,看我帶誰來了?”他邀功的大叫,讓屋內兩張相疊的臉孔倏地分開,一張是若無其事,臉不紅氣不喘,另一張是滿面桃紅,含羞帶怯。

  “你怎麼不敲門?”伊雪柔輕嗔的問。

  刁蟬雖然站在高大的上官迅背後,仍然瞥見了方才兩人熱吻的一幕,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

  “呃……慘了!”上官迅臉皮抽搐了幾下,為難的瞄了下身後的人,那張驚愕的小臉已經說明了一切。“學妹,你千萬不要誤會……

  呂熙平刻意摟著伊雪柔,模樣親熱得很,淡淡的斜睇一眼臉色蒼白的刁蟬,“迅,這裏可不是隨便任何人都可以來的地方;還不快把人帶走。”

  “老大……”

  刁蟬唇瓣輕抖著,“我、我自己會、會走。”

  為什麼前一刻說她在他心目中是最特別的,下一秒卻擁吻著另一個女孩子,他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一個人?

  伊雪柔挑釁的看著她,口中卻溫聲軟語的表達關切之意,“學妹,你的臉色好白,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我……我該回教室午休。”刁蟬費力的舉起像鉛般重的雙腳,用最快的速度逃離現場。

  上官迅不太放心的跟上去,“學妹,等等我。”

  “熙,她好像受了不小的打擊。”伊雪柔直視著他暗沉的眼瞳,想從其中看出端倪,“你不去安慰她嗎?”

  呂熙平謔笑,“你想試探什麼?”

  “難道她誤會我們,你一點都不在意嗎?”她問。

  他的雙眼在屋內流覽一遍,“在不在意都無所謂了,這兩天我會向學校提出轉學申請,近日內我要搬家。”

  伊雪柔幾乎跳了起來,“搬家?!”

  “沒錯。”

  她吃驚的提高音量,“為什麼?”

  “因為時候到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那你要搬到哪裡去?”

  呂熙平笑而不答。

  “為什麼不說?那剛才的吻又代表什麼呢?”

  他冷冽的笑睇她,“既然你想要,我就大方的成全你。”

  伊雪柔一聽,臉上血色盡失。“你的意思是那只是施捨?”

  “隨你怎麼想。”呂熙平無視她泫然欲泣的神情,故作無奈的說。

  她縮緊下顎,不讓眼淚掉下來,“難怪唐傑警告我不要對你用情,現在我終於知道了,因為你根本不懂得什麼叫做愛。”

  呂熙平不正經的邪笑,“你錯了,我當然懂得什麼叫‘做愛’,不信的話可以當場試試看。”“你……”伊雪柔揚起玉手,卻在中途被攔了下來。他冷睇著她,“我可從來沒有要你愛我,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對,我真傻,為什麼要喜歡你這種全身上下搾不出一點感情的魔鬼,聽過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話嗎?我想你跟你爸爸一定非常像,只希望將來愛上你的女人不會落得和你媽一樣的下場。”痛痛快快的罵了幾句,伊雪柔低泣的跑了出去。

  陰沉著一張俊臉,呂熙平本能的伸手拿煙,才發現一包煙又被他抽光了。

  他絕不會像那個男人,縱使自己身上的血液有一半是遺傳自他,那並不代表什麼,他不會變成他,永遠!


  “小蟬,我剛剛得到一件驚人的大消息,呂學長要轉學了!”孟皖皖十萬火急的奔回教室,大聲宣告。

  她話一說完,馬上引起全班同學的驚詫和訝異的呼聲。

  刁蟬怔愕在座位上,半天說不出話來。

  “學長怎麼會突然要轉學?”

  “不是還剩下半學期就畢業了,況且學長的功課又好,沒道理突然不念了啊?”同學們嘰嘰喳喳的討論。

  “我都還沒跟學長說過話,托人轉交的情書也沒消息……”

  “學長就要轉學了,你該死心了。”

  孟皖皖瞥了一眼刁蟬失魂落魄的模樣,輕輕推她一下,“小蟬,你還好吧?”

  “呃,我、我很好。”刁蟬吃力的彎起紅潤的唇角,擠出一朵可憐兮兮的笑容,告訴自己不要在乎。

  “看你都快哭出來了,怎麼會好?”

  刁蟬作勢翻著英文字典,假裝很用功的樣子。“我真的很好,學長要不要轉學都與我無關。”

  “你們吹了嗎?”

  她真的很希望孟皖皖不要再問了。“我已經說過好幾次和學長沒什麼,現在你應該相信了吧!”

  “唉!學長決定的這麼突然,聽說連學校也留不住他,看來他是走定了,以後想見到他就難了……”孟皖皖惋惜的歎道。

  不要動搖!刁蟬在心裏告訴自己,她上過兩次當,已經不想再被愚弄了。

  上課鐘聲響了,英文老師走進教室,她心不在焉的跟著起立、敬禮,腦子裏卻空空洞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整節課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去了。


  過了幾天,當她看到大大的紅紙上寫著“售”字貼在呂家大門上,一顆心不自覺的往下沉。學長不只轉學,連房子也賣了,那表示他已經搬走了。

  刁蟬瞪著那張紅紙看了至少有五分鐘之人,才吸收了這突如其來的訊息。

  他真的搬走了?

  屋內靜悄悄的一片,聽不到任何聲響,難怪這兩天都沒見到那輛賓士轎車前來接送,原來學長全家已經搬離這個社區了。

  “小蟬,你回來就上樓去,站在這裏幹什麼?”刁太太到附近雜貨店買了醬油回來,正好見到女兒在發呆。

  “媽,他們……什麼時候搬走的?”

  刁太太朝眼前這座透天厝指指點點,眼神輕蔑的說:“誰曉得?他們這家人連搬個家都偷偷摸摸的,聽說連裏頭的冷氣、傢俱都不要,我們也是下午才看見這張紅紙。其實他們搬走也好,省得大家老是擔心那個呂太太哪天回來,又發神經的放火燒房子,大家不就都有危險了。”

  她該早點鼓起勇氣去見學長,或許以後他們不可能再有見面的機會,現在後悔已經太晚了。

  “……小蟬,還愣在那裏幹嘛?你爸今天不用加班,快上來幫媽。”

  刁蟬心中苦苦澀澀的,只是低垂著螓首,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眼眶中的淚光,跟著母親上樓。

  如果你變成了大美女,我就讓你當我的女朋友。

  那我們打勾勾,說謊的是小狗……

  就這麼結束了嗎?她的初戀……


  搬家公司的人正將一箱箱的紙箱抬進屋內,這八年來,隔壁已經換過好幾個屋主,可是都住沒多久,就又決定賣房子,聽母親在電話裏聊起,這次是對剛結婚的年輕夫妻。

  如今房子的外觀和八年前有著很大的改變,就像過去的時光,怎麼也喚不回來,該忘的就該忘掉了。

  刁蟬硬生生的將眼光移開,提起裝有簡單衣物的旅行袋,開了鐵門上樓去。

  “媽,我回來了。”自從出社會後,她便堅持住在外頭,室友是大學的學姐,房租和水電費由兩人平均負擔,離公司也比較近,省去來回通車之苦,加上日商公司的薪水、福利還算不錯,只要是周休二日她必定回家,日子過得循規蹈矩,也讓父母再沒有理由反對。

  刁太太剛好午睡醒來,“不是說中午就會到嗎?害媽一早就起來煮了好幾樣你愛吃的,都沒人吃。”

  “爸也不在家嗎?”

  刁太太將菜拿進廚房裏重新熱過,“他陪客戶去打高爾夫球了。”

  “媽,不用弄了,我早上陪學姐去掛急診,她有點發燒,打完點滴才回去,所以就在外頭隨便吃了一點東西,現在還不餓。”

  “你們住在外面,要小心自己的身體,要是感冒了就別硬撐,還有路邊攤的東西也不要亂吃,還是自己煮比較衛生。”

  刁蟬但笑不語,逕自將旅行袋放回房間。

  “小蟬,你有沒有在聽媽說話?”刁太太不滿的問。

  “有,我都聽見了。”口氣有些無奈。

  聽女兒這麼說,她話鋒陡地一轉,“小蟬,明天星期天你應該沒事吧?”

  心中的警鈴倏地奏起十面埋伏。

  ”媽,你該不會又要我去相親吧?”刁蟬驚恐的問。

  刁太太興奮的手舞足蹈,“還不是對面的王媽媽,她有個親戚的兒子明年就三十了,急著要結婚,又不想娶外籍新娘,怕跟父母的語言不通,所以要她幫忙介紹,人家可是個碩土,很孝順,又是在公家機關上班,不怕失業……”

  “媽,我才二十四歲,不想這麼早結婚。”類似這種爭辯幾乎每個月都要發生一次,讓她疲於應付。

  刁太太橫她一眼,“就先見個面,交交朋友又不會怎麼樣,如果覺得對方條件好,就要把握住機會,不要被別人搶走了,你不知道住在街尾那個趙太太,她的女兒才二十歲,就嫁給南部的田僑仔,人家有田地、有房子,真是有夠好命。”

  “媽——”她可不認為這有什麼好羨慕的。

  “說也奇怪,人家樓下陳太太的女兒念大學都有很多男同學追到家裏來,不是每天打電話,就是寫情書,你怎麼一個也沒有?”刁太太嘴裏咕噥著,“我生的女兒長得又不比人家差,怎麼會差這麼多?”

  刁蟬倒了杯水喝,遇到這種時候,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不要開口。

  “我問你,真的沒有人追你嗎?連你們公司的同事也沒有?”刁太太就是不信邪。

  “應該沒有,我沒注意。”她不在意的說。

  這敷衍的態度讓刁太太相當不滿意,“人家有沒有在追你,你怎麼可以不注意?要是再過幾年,還是沒有人追,可是會被人家笑的。”

  “現在這個社會,過了三十還沒結婚也是很正常的事,媽,你就不要替我著急了。”其實對於感情,一方面是她自己遲鈍,另一方面是不願再去碰觸,或許真應了一句話,初戀是最令人難忘的。

  刁太太悶不吭聲的瞅著女兒片刻,不期然的問道:“你該不會還忘不掉那個姓呂的男孩子吧?”

  這突兀的問題讓刁蟬的心刺痛了一下。“媽,你在說什麼?”

  刁太太抿了抿唇,神色不豫,“不要以為媽不知道,這幾年你老是站在隔壁門口發呆,不是在想那個男孩子,還會是什麼?”

  “我、我才沒有。”她的眼神不敢和母親相對。

  “人家都已經搬走這麼多年了,你還想他幹什麼?”

  刁蟬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我真的沒有。”

  “沒有最好,誰曉得他現在變成什麼樣子,就算以後遇上了,媽也不許你再和他來往。”

  她眼神一黯,“媽,我進去睡一下,晚點再叫我。”說完,她幾乎中用逃的躲進房間內。

  為什麼直到今天,她的心還會痛?

  在學長心目中,自己只不過是個能逗他開心、供他消遣的工具,可以揮之即來、呼之即去,當初對她好,處處幫著她。始終抱著壞心眼,像這樣的男孩子,難道不該對他死心嗎?

  如今的她不再是那個單蠢好騙的高中女生,相信自己對學長的感情也只是一時的迷戀,那並不是真正的愛情,只要這麼想就夠了。

  刁蟬如此堅定的告訴自己。


  “你怎麼只擦口紅?至少塗個粉、噴點香水……”

  “媽——”

  “怎麼你的衣服都是灰灰暗暗的,有沒有比較鮮豔一點的?早知道昨晚就帶你去買幾套衣服。”

  “媽,我上班都穿這個樣子,時間也差不多了,不要讓人家等太久。”刁蟬連哄帶勸的將母親推出房外,“你也快去換件衣服。”

  刁太太原本還想再說些什麼,但看時間真的快來不及了,只好把話吞回去,反正等到計程車上再叮嚀也不遲,不然又跟前幾次一樣無疾而終,白高興一場。

  待母親放棄說教,回房換衣服,刁蟬才籲了口氣,邊往客廳走,邊熟練的將長髮束到腦後,編成一條粗麻花,完全一副上班族的打扮,看來保守而整齊。

  她不勝其擾的說:“爸,你能不能幫我勸勸媽,不要再逼我去相親了?”

  “唉!我也不知道勸過你媽多少次,可是她就是不聽,只要對方條件好、家裏有錢,就巴不得你趕快嫁過去,還不是希望以後可以向別人炫耀,這種心態真是要不得。”刁志遠喝著朋友送的凍頂烏龍,搖了搖頭道,雖然無奈,也無計可施。“反正你就去看一眼,不喜歡就算了。”

  “可是……”這種不情不願的相親,對她也是種心理負擔。

  刁志遠滿眼的寵愛,“你媽再怎麼樣也不會勉強你嫁給不喜歡的人,等到哪一天膩了,自然就不會再逼你去相親了。”

  “這樣以後我怎麼敢搬回家來住,就連放假也不想回來了。”刁蟬忍不住嘀咕了兩句。

  “你們父女又在聊些什麼?”刁太太拎著繡滿珠珠的包包出來,一臉提防的瞪著丈夫,“女兒都幾歲了,你還想留她幾年?有好對象不趕快嫁,想要她當老姑婆嗎?看你這個做爸爸的一點都不關心。”

  他陪笑的說:“我當然關心了,可是,總要小蟬喜歡吧!”

  “所以才要她去相親啊!不然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回家,生活圈子狹窄,哪有機會認識好的物件,我這麼做也是為了她好。”

  “好好好,算你有理。”

  刁太太得意洋洋的微揚下巴,“本來就是。”

  “媽,好了,我們走吧!”事到如今,刁蟬也只有妥協了。

  刁太太仔細的交代,“你今天可得好好表現,不要緊張,你一緊張就會手忙腳亂,有媽陪你,放輕鬆一點。”

  見母女倆出了門,刁志遠歎了口大氣,女兒長大了,就算捨不得,總有一天也要嫁人,他得早點適應才行。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5:09 PM

第7章

  位在東區最昂貴地段的某家西餐廳內的一隅,刁太太用挑剔的眼光審視男方的外在條件,心中有些不以為然,要不是看在對方的學歷高,還有目前工作的職位是個肥缺,否則還真配不上自己的女兒,略胖的體型,看來遺傳到坐在身邊的母親,身高不到一百六,比女方還矮了至少兩公分,幸好五官端正,馬馬虎虎還過得去,不過,她還是瞪了擔任介紹人的老鄰居一眼,怪她沒眼光,應該介紹更好的才對。

  大概是接受到刁太太的責難目光,王太太乾笑兩聲,幸好臉皮夠厚,不然怎麼擔得起媒人的角色。“小蟬,王媽媽來給你介紹,這位是常正立常先生,人家還沒二十歲就在台銀當副理,前途不可限量喔!”

  不等介紹人推銷完自己的兒子,男方的母親迫不及待的說:“是啊!不是我誇我們家正立,他是我們家的獨子,從小孝順又負責任,就是因為太在意我和他爸爸了,只要我們不喜歡的物件,他就不結婚,所以才會拖到今天,像我們家正立這麼乖巧的孩子,現在已經很少了,以後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刁蟬不曉得該說什麼,只能微笑以對。

  “正立,還不快跟人家說幾句話。”常太太用手肘頂了下兒子,心裏急得半死,他們夫妻倆可急著想抱孫子,偏偏兒子工作能力雖然不錯,可是一跟女人說話,就會舌頭打結。

  生性木訥害羞的常正立只是一徑地傻笑,“你、你好。”

  “你好。”刁蟬也簡單的回應。

  刁太太對男方扭扭捏捏的表現不是很滿意,假笑的說:“常先生看起來真內向,就跟我們家小蟬一樣。”

  “唉!都怪我和他爸爸不好,從小就管教得嚴,讓他很少跟女孩子交往,才會現在連說個話都不會,刁太太可不要見笑。”

  刁太太虛偽的笑了笑,“呵呵……怎麼會呢?”才怪!

  常太太不斷用眼神暗示,“正立,人家刁小姐很害羞,你是男人,總要大方一點,快跟人家多聊幾句。”

  “呃,不知道刁、刁小姐在哪裡高就?”他擠了半天才擠出一句話。

  刁蟬輕啜了口檸檬紅茶,“我目前在一家日商公司當秘書。”經過兩年的社會歷練,在與人應對上進步不少,跟不認識的人說話也不會再面紅耳赤,只是面對異性,似乎沒有人能讓她產生一絲心動的感覺,除了……

  “那、那很好。”

  怎麼大男人說個話結結巴巴的,刁太太按捺著不耐煩,才沒有當場走人。

  “我們家小蟬大學畢業就進了這家公司,可是很受老闆器重。”哼!輸人不輸陣,刁太太也誇起自己的女兒。

  常太太笑得下巴的肥肉亂顫,“再怎麼受器重,女人最後還是要結婚生孩子,我們就只有正立一個兒子,將來娶了老婆,當然是希望替我們常家多生幾個了,刁小姐,要是你願意嫁到我們家來,聘金就有一百萬,你也不必這麼辛苦的到外面上班,只要把家裏的事做好就可以了。”

  什麼跟什麼?刁太太微微的變了臉,“對不起,常太太,今天才第一次見面,說這些話不會太早了?”

  “不會、不會,我覺得刁小姐一看就是賢妻良母型的女孩子,配我們家正立剛剛好。”常太太一臉的自以為是,“正立,你也對刁小姐很有好感對不對?”

  常正立在眾目睽睽之下紅了臉,呐呐的說:“是……我……我真的很欣賞……呃,刁小姐。”相過無數次親了,只有眼前這個清麗秀雅的女孩子最合他的意,他實在不願錯過她。

  “這真是太好了,我就說嘛!還是我這個做媽的最瞭解他的喜好了。”常太太沾沾自喜,“刁小姐,我們家正立不抽煙、不喝酒,也不會賭,你嫁過來准不會錯,我和正立他爸會把你當女兒一樣疼惜。”

  這未免進行得太快了吧?

  刁蟬怔了怔,試圖委婉的拒絕,“我沒想過……”

  也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讓常正立一鼓作氣的說:“刁小姐,請你嫁給我!”難得看上一個好物件,就趕快訂下來,他不想再繼續相親下去了。

  “常先生,我們今天才剛認識……”她登時啼笑皆非,“恐怕不太適當。”

  刁太太也不再假裝—下去,決定開起天窗說亮話。“是啊!憑我女兒的條件,還可以挑到更好的物件,才不會隨隨便便把她給嫁了。”

  “刁太太,你說的是什麼話?”常太太尖銳的問。

  常正立低聲下氣的央求,“伯母,我、我保證會努力工作,給刁小姐幸福,還有會孝順你和伯父。”

  “哼!正立,我們不要了,媽會再幫你找個比她更好的女孩子。”

  “你這是什麼意思?”刁太太跳起來,指著她的鼻子喝道:“你是說我們家小蟬不好是不是?”

  刁蟬眼看雙方叫陣的音量越來越大,只怕會鬧到不可收拾,本能的站起來要阻止母親,情緒這麼一慌,不小心弄翻了桌上的檸檬紅茶。

  “呀!”她低呼一聲,想要伸手搶救已晚了一步,只能任汁液蔓延開來,她下意識的轉身要招服務生過來,腳跟卻被身後的椅子給絆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就要當場出糗了!

  “小蟬兒,多年不見,你還是這麼笨手笨腳。”熱呼呼的男性氣息拂過她的耳畔,在她心頭激起一陣不小的漣漪。

  那低啞揶揄的嗓音讓她胸口一窒,嬌瘦的身子旋即繃緊。

  不可能!

  可是,這個聲音她一輩子都不可能會聽錯。

  刁蟬不敢抬起頭來,怕又是一場夢,怕再經歷一次失望。

  “小蟬,你沒怎麼樣吧?”刁太太慌張的問。

  她倚在一具溫熱的男性懷中,強作鎮定,“媽,我沒事。”

  “我想你應該就是伯母了吧?”

  一句簡單的問話差點沒把刁蟬嚇得魂飛魄散,本能的仰起小臉,望進的是一雙深沉難測的黑眸中。學長的容貌和八年前並沒有多大的改變,只是更為成熟內斂了,高級手工西裝襯托出他駭人的架式。

  刁太太訝異的上下打量他,“你是……我們家小蟬的朋友嗎?”

  “是的,我和小蟬兒目前正在交往。”呂熙平話一出口,就聽見刁蟬抽氣的聲音,眸底的戲謔更深了。

  “小蟬,你已經有男朋友的事為什麼不早說?”看對方一表人才,氣勢不凡,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刁太太熱絡的問:“我是小蟬的媽,先生貴姓?”

  呂熙平閃著惡意的笑,“我姓呂……”

  “媽,他姓李,我們才剛認識沒多久而已。”刁蟬本能的替他掩飾,就怕母親想起他真正的身份。

  他朝她挑了下眉,不過沒有否認,讓刁蟬松了口氣。

  “原來是李先生……咦?我覺得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你?”刁太太端詳著他的臉老半天,就是沒有將他和八年前住在隔壁的私生子聯想在一塊。

  刁蟬嚇出一身冷汗。

  “也許是我比較大眾臉。”呂熙平低笑的說。

  刁太太很快的將疑惑拋到一邊去,“呵呵……李先生真愛說笑。”

  “秋娥,這是怎麼一回事?她女兒都已經有男朋友了,幹嘛還跑來跟正立相親,簡直是存心欺騙嘛!”常太太面子掛不住的大聲囔囔。

  擔任介紹人的王太太也被搞糊塗了,“我……我也不知道。”

  刁太太這下可有得炫耀了。“常太太,我們小蟬已經有這麼要好的男朋友了,你們就繼續相親好了。”

  “氣死我了!正立,我們回家。”

  “媽,我……”他不想放棄好不容易看上的女孩子。

  現在有個條件更優秀的男人,刁太太自然馬上轉移目標。“小蟬,今天是星期天,快跟李先生約會去,好好的玩,晚一點回家沒關係。”

  刁蟬一臉錯愕,“媽——”

  “快去、快去!”


  假意欣賞原廠進口的高級車內裝潢,刁蟬如坐針氈,連手腳都不曉得該怎麼擺才好,只有頻頻告訴自己,她不再是十六歲的高中女生,而是個獨立自主的二十四歲女人了,可是為什麼只要碰到他,她就會方寸大亂?

  司機接獲指示啟動引擎,開始繞著市區走。

  “熙少爺,你跟孟小姐的約會……”坐在司機身旁的白擎開口問。

  呂熙平不等他說完,“取消。”

  “是。”保鏢兼私人秘書的他沒問原因,認命的掏出手機撥電話。

  刁蟬放在膝上的小手握緊又鬆開,鬆開又握緊,勉強綻出友善的微笑,無論八年前發生什麼事,也都過去了,或許他都忘了,就當今天的重逢只是一個巧遇,不要想太多了。

  “學、學長,好久不見了。”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呂熙平側著身軀,一雙諱莫如深的俊目像潭深井,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除了頭髮長了一點,其他並沒有多大的改變,不過,應該還不至於醜到要用相親才交得到男朋友吧!”

  刁蟬小臉一紅,微扯粉蜜色的唇瓣,“是我媽媽安排的,我拒絕不了。學長,我不耽誤你的時間,你還是送我回家好了。”

  “剛才為什麼要說謊?”

  她一時反應不過來,“什麼?”

  “為什麼要騙你媽說我姓李?”他上身傾了過來,鎖住她躲避的眼,“怕她知道你跟我這種人來往?”

  “不!不是的!”刁蟬想都沒想就叫道。

  呂熙乎撇了下一邊的嘴角,譏嘲的嗤笑,“真的不是嗎?”

  “當然不是!”她神色異常堅定的表示。“我只是不想讓我媽說出難聽的話,我瞭解我媽的個性,她一向對你有偏見,要是知道你是誰,絕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讓你下不了臺,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這麼做,我……”

  他眼神微愕,“你想保護我?”

  紅暈霎時佈滿刁蟬的小臉,“不、不,我當然知道自己沒那麼大的本事,可是至少不要讓你太過於難堪,我……”

  話才說到一半,後腦勺就被扣住,在刁蟬還沒回過神前,兩片強悍的唇瓣已經覆上她的,大膽而需索的撬開她微合的貝齒,登堂人室。

  這個吻是屬於成年男子所有的,和八年前那個青澀的淺啄已不可同日而語了,但是同樣能攪亂她全部的心思,還有她所有的防備。

  “唔……”她逸出嬌軟的呻吟,可是也因而清醒過來。

  天啊!車上還有其他人在,她下意識的伸手推開他。

  刁蟬窘迫的輕嚷,想讓自己保持理智。“不要……這樣太奇怪了……我們已經八年沒見,就跟陌生人沒兩樣……”

  “誰說的?”呂熙平盯著她的唇,粗啞的問。

  她垂下眼瞼,顫聲的說:“學長喜歡的應該是伊學姐,不要再捉弄我了。”

  他們最後一次見面,就是在學生會長室,她親眼目睹那場火辣辣的熱吻,這八年來,常在午夜夢回時出現在腦海中,時時提醒自己他的無心。

  “你說誰?”

  “伊雪柔伊學姐,難道你忘了嗎?”

  呂熙平挑了下眉梢,似乎這才想起有這麼一號人物。“哦!是她啊!我的確忘了,不過是誰說我喜歡她的?我可從來沒有說過,甚至現在連她長什麼樣子,我都已經記不得了。”

  ”怎麼可能!那時候在學校裏,你們還是公認的一對……”

  “那是別人認為,不是我。”他一口否決。

  刁蟬一時語塞,“可……”

  “我唯一記得的女生只有你!”

  她心神一蕩,不過旋即沉寂下來。“學長,請你不要再跟我開這種玩笑了,今天能再遇見學長,真的很開心,看你過得很好,我就放心了,能不能請你把車停下來?我可以自己回家。”

  不該忘的!

  當年他曾經對她做過什麼事,怎麼可以輕易的又被他蠱惑。

  笨刁蟬,你要上過幾次當才會學乖?

  呂熙平一臉邪笑,“別急,難得我們久別重逢,該好好慶祝一下。”

  “學長……”

  “叫我熙。”

  她的小臉不爭氣的紅了。“我還是叫學長比較習慣。”

  “可是我不喜歡。”呂熙平將她一寸寸的逼到車門邊,“為什麼坐那麼遠?我又不會吃了你。”他有趣的瞅著她戒備的模樣,不過,小白兔終究還是會成為大野狼的獵物。

  刁蟬的臉都快冒出蒸氣了,“學長,你到底想幹什麼?”受過幾次教訓後,她可不會再當他是無害的天使。

  “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人情。”

  “我欠學長人情?”她疑惑的喃道。

  他好整以暇的咧開白牙,“你都忘得一乾二淨了嗎?”

  “呃,對不起,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刁蟬忽然有一種不祥的感覺,好像自己正要往陷阱裏跳。

  呂熙平從小冰箱中拿出罐裝的氣泡礦泉水,倒了兩杯,“那年你們班差點被停止參加啦啦隊比賽,你來向我求情,當時我是怎麼說的?”

  “啊!我想起來了。”的確有這麼回事。“可是,因為我的腳受傷,最後還是沒有參加。”

  “但是承諾就是承諾,答應的事就要做到不是嗎?”一句話就把她吃得死死的。

  簡直是強詞奪理嘛!她為之氣結,卻又找不到話反駁,只能生著悶氣。

  “那學長要我幫什麼忙?”刁蟬很自然的從他手中接過玻璃杯,湊到唇邊啜了口,明知道他一定又在打什麼壞心眼,卻還是無力逃脫。

  呂熙平鏗鏘有力的吐出幾個字,“我要你當我的女人!”

  “咳咳咳!”喉嚨被還沒吞下的水給嗆到了。“咳……”

  他抿著嘴角袖手旁觀,懶懶的說:“不要太興奮了。”

  “咳……學長,你……你說什麼?”她咳得眼淚都淌出來了。

  “我要你當我的女人,這次你聽清楚了嗎?”

  刁蟬瞪著他,彷彿他頭上突然長出兩隻角來,不過,惡魔本來就有角,所以他一定又在使什麼壞心眼了。

  “幹嘛用這種眼光看我?”為什麼都過了這麼多年,他還是喜歡享受逗她的樂趣?尤其是看她不知所措的模樣,就會讓他的心情格外愉快。

  她兩手緊握著玻璃水杯,聲音微顫,“學長,請不要開這種玩笑。”

  呂熙平捏住她的下巴,命令她望向自己,“看著我!”

  “學長……”

  “我是認真的。”他眼中再度散發著勾魂攝魄的魔力,“難道你忘了我們小時候的約定了嗎?如果你長大成了大美女,那我就讓你當我的女朋友,我們還勾過小指頭,這些你都忘了嗎?”

  “你……你承認那個小男孩子就是你了?”原來他都記得。

  他笑得狡獪,“當時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不是嗎?”

  刁蟬愣愣的盯著他,說出心中的困惑。“可是……為什麼呢?跟伊學姐相比,我並沒有她漂亮……”

  “也許是上天註定要我跟你這個笨女生糾纏不清。”

  她噘著唇反駁,“我、我才不笨。”

  呂熙平低笑一聲,“你是不笨,不過,也不夠聰明就是了。”

  “學長,你……真的真的是認真的嗎?”

  “你在繞口令嗎?”他失笑的問。

  “請你正經的回答我。”

  他似乎看出她的憂慮。“試了不就知道了。”

  刁蟬猶豫不決。

  這不是在做夢吧?

  她該放膽去愛一次,縱使將來遍體鱗傷也不在乎,至少她愛過,或者為了避免傷害,該逃得遠遠的?

  “你怕我?”

  “我……我不怕。”她不想再後悔一次。

  呂熙平俯下頭,“那就吻我!”

  “我、我不太會。”刁蟬羞窘的看著他性感的雙唇,心跳加速。

  他漾開邪魅的笑顏,“讓我教你……”


  “我不行了……”她嬌啞的求饒。

  “你可以的,再忍一下。”

  她輾轉吟哦,“學長,我真的不行了……”

  “叫我熙。”男性的粗吼從牙縫中進出。

  “啊……熙……求你……”她將臉埋在枕間嚶嚶低泣。“熙……”

  “我喜歡聽你叫我的名字。”粗嘎的男聲抵著她的額低語。

  刁蟬睜開情欲未退的眼,發現自己的雙腿還架在他肩上,暖昧的姿勢讓她羞得閉上眼,就怕見到他調侃的笑眸。

  事情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三天前,他們才經過八年的分別而再度重逢,接下來的事情就完全不在她的掌握之內,第二天她便搬離了原來和學姐一起租賃的居處,住進了位在高級地段的套房內,也正式和學長展開同居生涯。

  同居,這個字眼從來不曾在她心中掠過,甚至連想都沒想過,依自己保守的性格,絕對不可能在沒有名份之下和男人住在一塊,更不用說婚前性行為了,可是,她卻兩樣都做了!那天夜裏,她又羞又怯的在他的引導下……光是回想,就夠她從頭紅到腳趾頭。

  呂熙平翻了個身,順道將她攬進光裸汗濕的懷中,“在想什麼?表情看起來很可疑。”

  “沒、沒有。”她臉紅的說。

  他打趣的問:“該不會想再來一次吧?如果是,我很樂意奉陪。”

  刁蟬害臊的啐了一口,“色狼!誰在想那個?”

  “哪個?”

  她白他一眼,“不跟你說了。”

  呂熙平輕笑一聲,坐直身子,在床頭櫃上拿起一包煙,點燃了後徐徐抽著。

  瞅著他複雜的神情,刁蟬在心底盤旋的疑問又在舌間打轉。

  “學……呃,熙,伯母她還好嗎?”

  他執煙的右手微顫一下,想也沒想便沖口而出,“她在三年前就跳樓自殺死了。”

  “自殺?”她震驚地也跟著坐起來。

  “這些年她都住在療養院,可是病情一直沒有好轉,有一天夜裏,她趁其他人不注意,就走上頂樓,往下一跳,所有的痛苦在那一刹那都解決了。”他自嘲的說。

  刁蟬眼中泛著瑩瑩淚光,“不,並不是所有的痛苦都解決了,因為它們還留在你心底,她不該自私的將一切都丟給你一個人承受。”

  他憤吼,“錯的不是我媽,是那個男人!”

  “願意告訴我嗎?”她想多瞭解他。

  呂熙平別開臉,猛抽兩口煙,彷彿怕人揭開傷口,冷然的拒絕。

  “沒什麼好說的。”他不習慣剖析自己。

  她不由得失望,以為隨著他們關係的改變,她可以更接近他的內心,結果不然,他依舊不願敞開自己。

  “對不起,是我太多事了。”刁蟬咽下喉中那股被排拒在外的苦澀,抓起丟在床下的連身睡衣套上,一雙鐵臂從身後擁住她。“我口渴了,你要不要?”

  “別走!”

  簡單兩個字,她卻能聽出其中飽含的寂寞和孤獨。

  刁蟬轉身面對他,微微一哂,“我不會走的,除非你趕我。”

  “什麼都別問,只要陪我。”他將頭枕在她腿上,像個無助的孩子,渴望得到一絲溫柔。

  她因他的脆弱而心軟,輕柔的撫著他微卷的發梢,“我會陪你。”

  假以時日,他會對自己敞開胸懷的,她要有耐心。


  因為搬家的事沒有事先向父母報備,就是怕遭到反對,因此都是靠學姐從中幫她圓謊,不過,有些事還得靠自己去面對。

  撥了熟得不能再熟的電話號碼,是母親接的。

  “媽,是我,學姐說你打過兩通電話找我,有事嗎?”

  刁太太在電話的另一端問道:“怎麼最近比較晚回家,公司加班嗎?”

  “嗯,最近公司比較忙。”她含糊的帶過。

  “對了!小蟬,你跟那位李先生交往得怎麼樣了?”這才是她想問的。

  “李……哦!很好啊!”刁蟬怔了一下,才想到自己撒的謊言。

  刁太太又急急的問:“上次聽你說他在一家大公司上班,到底是哪一家?又是什麼職位?看他的派頭架式跟普通人不同,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刁蟬面有難色,“呃,他……他在七曜集團上班,至於什麼職位我就不清楚了,當初也是經朋友介紹才認識的。”

  “七曜集團?!”刁太太興奮的叫聲傳了過來,“那可是家知名的大企業,不輸給台塑,能夠進到裏頭,表示他很有能力,小蟬,這樣的男人你要好好把握,有空帶他回來讓我和你爸認識認識。”

  “好,我會的。”

  刁太太咯咯直笑,“這下媽可以去跟左右鄰居說了,我女兒可不是沒人追。”

  “媽,這有什麼好誇耀的?”

  “怎麼沒有?他還年輕,說不定將來還有可能當上什麼總經理,到時你爸和我的下半輩子就得靠這個女婿了。”

  刁蟬在這頭露出苦笑,“媽,八字還沒一撇,別說得這麼早。”

  “不早、不早,有好物件就趕緊嫁人,如果結婚以後,你們還願意和我們這兩個老的住,那就更好了。”刁太太打著如意算盤。

  她不知該哭還是笑,“媽……”“好啦!我不說就是了,記得有空帶他回來,再見。”嘟!掛斷電話。

  刁蟬望著聽筒發呆,久久才放回去。

  結婚……她對這兩個字抱著不確定的感覺,自從同居以來,熙從來沒有提過他們的未來,她用兩手環抱住自己,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5:10 PM

第8章

  在公司附近的超市買了幾樣菜,刁蟬匆匆忙忙的趕回來做飯。

  雖然熙提過要她辭職的事,不過,她始終不願意當個英英美代子讓他養,在她少見的固執下,讓兩人的關係陷入了冷戰。

  她將菜分類好,一一的洗切完畢,心想要為他做頓晚餐,借此平息他的怒氣,她實在不想再這麼僵下去。

  鈴……

  “喂……熙!”聽見對方的聲音,刁蟬笑彎了眼眸,“我正在做晚飯,我……”中間停頓了幾秒,她的笑靨倏地不見了。“你今晚不回來了?哦……沒關係,你去辦你的事,我不要緊,再見。”

  直到那一頭傳來嘟嘟的十幾聲,她才掛上話筒。

  刁蟬深吸口氣,將淚水眨了回去。她早該想到的,這間套房並不是他唯一的住處,同居的這半個多月來,他並不是每天都回到這裏,有時會在外頭過夜,可是她又怕問了,只會惹得他不高興,所以只能把疑問全往肚裏吞。

  走回廚房,她突然連下廚的沖勁也沒有了。

  這時,門鈴吹奏起一段悅耳的音樂。

  “哪一位?”她按下牆上的對講機和對方溝通。

  機器傳來女人高傲的詢問,“你是刁小姐吧?我是熙的大姐,能上樓跟你談一談嗎?”

  她本能的回答,“熙並沒有姐姐。”

  “我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這樣解釋夠了嗎?”

  刁蟬遲疑了一下,“請上來。”才按下開關。

  原來熙還有親人在這世上,而且還是他生父那邊的子女,她很高興他終究不是一個人。

  當她聽見電梯門發出“當!”的一聲,便打開門來,瞥見的是位約莫二十出頭,身著套裝、看來精幹的年輕女人。

  “請進。”刁蟬忐忑的招呼她進屋。

  呂明盈在玄關處換上室內拖鞋,進入佈置簡單溫馨的小窩。

  “熙他今天有事不會回來,如果你想找他……”呂明盈單刀直入的表示,“我找的是你。”

  “我?”

  擱下ChristainDior棗紅色亮面手提包,呂明盈上下審視她,那眼光似乎在打著分數,讓她渾身不自在。

  “你也坐下來,我們才能好好談。”她的話讓刁蟬更加惴惴不安。

  刁蟬在她對面的藍格子沙發椅上坐下,“你要跟我談什麼?和熙有關嗎?”

  “沒錯,你聽過他談起我們嗎?”

  呂明盈定定的瞅著她,帶著試探的口吻,“我知道你們同居有半個月了,可是你對他的事瞭解多少?”

  “我……該知道的他會告訴我。”

  “這麼說你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句話像針紮在她心頭上,不是很痛,卻刺傷了她。

  “我看得出來,你的個性太單純了,而熙又太複雜,你們並不適合在一起。”呂明盈了然的說。

  好多年以前,似乎也有人這麼跟她說過。

  “你究竟想說什麼?”刁蟬強打起精神問道。

  呂明盈眼中閃過一抹同情,“你知道熙已經有未婚妻了嗎?”

  “你胡說!”她猝地站起來,鼻頭跟著酸楚,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熙他從來沒跟我說過……他不會瞞我……”

  “我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可是他有未婚妻的事卻是不爭的事實,還是我爸爸做的主,也許年底,最晚明年初就會結婚了。”

  她眼睛睜得好大,臉色也好蒼白,幾乎就要暈倒了。

  “他什麼都沒跟你說,你真是太傻了。”呂明盈歎了口氣。

  直到雙腳抖得都站不住了,刁蟬才重新坐下,卻止不住心頭的冷意。“你就是特地跑來告訴我這件事?因為你擔心我會阻礙到他們?”

  “不錯,熙的婚事雖然只是一樁政治聯姻,卻也是他親口答應的,我爸才答應讓他正式入主公司高層的事務,不久的將來,他也可能成為七曜集團的新任總裁,雖然有很多人認為應該由元配生的兒子,也就是我大哥呂明雍來出任這個職位,可惜他是個扶不起的阿斗,要是把七曜集團交給他,不出幾年便給他玩完了。

  “儘管熙是我爸在外面的情婦所生的孩子,今年也不過二十六歲,不過比起他的其他兒子,卻是最有手腕和野心的,我父親前年中風入院了,不能再管理公司的事,都是熙在後面代為掌理,公司的股票才沒有因為他的病情而一落千丈,所以為了我父親,還有七曜集團的未來,我不能讓他走錯任何一步,如果等熙結婚了,你還是願意委身當他的情婦,那我也無話可說。”

  情婦?!

  刁蟬全身抖得更厲害了,原來她只能是他的情婦……

  “你還好嗎?”呂明盈不得不狠心來戳破她的美夢。

  她綻出一朵淒美的笑靨,“謝謝你來告訴我這些。”

  “你真的沒事?”

  “我很好。”刁蟬拼命的忍著,很怕自己崩潰的放聲大哭。

  呂明盈也是情非得已,不得不扮起惡人的角色,“如果我讓你難過,在這裏先說聲抱歉,你自己好好的想一想,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女孩子。”

  她不聰明,而且還很笨,所以才會一再的受騙。

  “謝謝。”她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應該知道吧?”呂明盈狀似無意的說:“熙的母親生前很愛我父親,愛到甚至發瘋,她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讓熙認祖歸宗,而且將來能超越其他兄弟,得到我父親的賞識,最後繼承七曜集團,為了完成他母親的遺願,熙可是費盡了心思,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地位,如果他沒有照我父親的話娶指定的新娘,那麼就會失去一切,你也不希望見到那種事發生對不對?況且就算你們真能在一起,會快樂嗎?”

  刁蟬滿眼苦澀的看著她,“你不必跟我說這些,我不會阻止他的。”

  “也許你會覺得我很自私,可是,我也有我的難處。”

  她笑得比哭還難看,“我不怪你,這些是我自願的。”

  拎起手提包,呂明盈回頭覷了她一眼,見她像尊化石般一動也不動,什麼也沒說,悄悄的離開了。

  聽見門“喀!”的關上,刁蟬才將臉埋在手掌心中,放縱淚水狂洩……


  在昏眩中,她擁緊趴在身上的男人,沉醉在歡愛後的餘韻中。

  刁蟬柔柔的低吟,“熙,我已經遞出辭呈了,經理答應我做到這個禮拜。”

  “很好。”他吻了下她含笑的嘴角,“這才聽話。”

  她笑得好心痛,“熙……”

  “嗯?”

  “沒事,只是能跟你在一起,我好快樂,也不後悔。”

  呂熙平低頭睞她一下,疑心的問:“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只是在想,不管你要做什麼都儘管去做,不必顧慮我,只要能讓你開心,我都不會在乎。”她溫順的倚在他身側。

  他微蹙眉心,“你知道什麼了?”應該沒有人碎嘴,來跟她說些有的沒的。

  “我該知道什麼嗎?”刁蟬忍不住懷著一絲企盼,希望他能向她坦白。

  “不,沒什麼你必須知道的。”

  刁蟬的心揪緊一下,心想就連要結婚了都不跟她說,他以為能永遠瞞著她嗎?可是她寧願假裝什麼都不知道,過一天是一天。

  “不要太累了。”她纖細的指尖滑過他的眉,“要好好照顧自己。”

  他一手擱在額上,疲倦的閉上眼,下一秒又張開來,繃著嗓音問道:“你這個月的月事來過了嗎?”

  “怎麼了?”刁蟬難為情的問。

  呂熙平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困擾的攢起眉頭,“我一直沒做避孕措施,要是有了孩子就不好了。”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骨肉步上他的後塵。

  這兩句話就像一把利刃活生生的插進她的心臟,痛得她無法呼吸。

  他不要她的孩子!這樣也對,他就要結婚了,要是她有了孩子,的確會給他添很大的麻煩。

  “不、不必擔心,我的月事前幾天剛、剛過而已。”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卻讓她的心泣血不止。

  “那就好。”呂熙平躺回床上,很快的睡著了。

  刁蟬必須咬住自己的拳頭,才沒有哭出聲。


  辭職以後,日子整個空閒下來,原本想乘機回家,可是想到母親關愛的眼神,她不禁卻步了。

  情婦的生活就是這樣嗎?

  皮包裏有好幾張金卡,還有一疊萬元鈔票,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白天到處血拼,再把晚上的時間留給情夫,只要把他服侍得服服帖帖,在他厭倦前,至少可以保證衣食無虞……

  不!她不該把他們的關係形容得這麼污穢骯髒,只要他結了婚,她便會自動求去,因為她的道德感不容許自己成為別人婚姻的第三者,即使那會殺了她,她也必須強迫自己離開。

  刁蟬給自己一個贊許的笑容,她辦得到的,一定可以!

  晃出了誠晶,一時之間不知該往哪裡走。

  “小蟬!”

  她本能的偏頭看向發聲處,就見一個打扮時髦的都會美女踩著高跟涼鞋奔向自己,一臉他鄉遇故知的神情。

  “都過了這麼多年,你一點都沒變,小蟬,我真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說完,便握住她的手,像孩子般又跳又笑。“太好了,呵呵。”“呃,對不起,我們認識嗎?”刁蟬愣愣的問。

  對方“噗哧!”一聲,然後不顧形象的咯咯嬌笑,“小蟬,是我啦!皖皖,盂皖皖,你都不記得了嗎?念高中那二年,我都坐在你隔壁,想到了嗎?就是那個被叫做小胖妹的孟皖皖啊!”

  刁蟬不可置信的大叫一聲,“你是皖皖!!”

  “沒錯,就是我。”孟皖皖笑得花枝亂顫,“很驚訝對不對?”

  她繞著曾經同窗三年的好朋友走了一圈又一圈,臉上驚疑不定,“皖皖,你變得很不一樣。我都認不出你了。”

  “唉!說來話長,外頭太陽很毒,我怕會曬黑。”兩人手握著手,彷彿回到學生時代。“前面有家COPFEESHOP,他們的咖啡很棒。”

  在她最失意的時候,能遇到昔日的好同學,心情也跟著飛揚起來。各點了一份咖啡和小蛋糕,孟皖皖撩了下垂落在胸前的大波浪捲髮,“……高中畢業以後,我爸就送我到美國念書,沒想到那些死阿都仔居然當面嘲笑我,還說我們臺灣女生都是又矮又胖,而且長得又醜,為了爭一口氣,我就下定決心開始減肥,然後找了一家最高明的整型醫院,動了幾次手術後,我就變成這樣了,結果那些死阿都仔就搶著要追我,原來當美女受到的待遇就是不一樣,現在走到哪裡,都有男人盯著我看,有時候還滿討厭的,不過,總比老被叫小胖妹好多了。”

  想到以前的事,刁蟬也心有戚戚焉。“皖皖,我真替你感到高興,不過動手術很痛吧!”

  “沒什麼,只要能變美,就是受再多的苦也是應該的。小蟬,我跟你說,今年我決定來辦一場高中同學會,我要當著大家的面挫挫林雪菲她們幾個的銳氣,好替當年的我們報仇。”

  她輕笑一聲,“都過了這麼多年,你還這麼記恨。”

  “那是當然了。對了!小蟬,你結婚了嗎?”

  刁蟬微笑的搖頭。“你呢?”

  “也還沒,不過快了,我訂婚了。”她亮出自己的訂婚戒指。

  “恭喜你了,結婚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

  孟皖皖笑得好甜蜜,“我一定要你當我的伴娘,不准你拒絕喔!”

  “好,我答應你。”

  她看了下手上鑲鑽的腕表,“小蟬,我還跟朋友有約,就不跟你多聊了,下次我再約你出來……我把手機號碼給你。”很快的在餐巾紙上寫下一串阿拉伯數字,再交給刁蟬,她也將目前居住的電話留下來,彼此互相交換。“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刁蟬目送她走出店外,在外頭叫了輛計程車離去。


  踏出特等病房,呂熙平高瘦深沉的外表,和那渾然天成的領袖氣質,每次來到醫院探病,總贏得不少小護士們的愛慕之情,就連不少病患的家屬也都會頻頻偷窺,就盼得到他的一個眼神。

  “熙少爺要回公司,還是要回家?”和他形影不離的白擎問道。

  呂熙平將手插在褲袋上,邁開兩條筆直的長腿,“回家。”這個家自然是指他和刁蟬的小窩。

  “熙,等等。”呂明盈從病房內追了出來。

  他腳步未曾停下,果斷的向前邁進。

  一直追到電梯門口,呂明盈才微喘的攔截到他,“熙,我有事跟你談。”

  “如果是公事,明天到公司再說。”

  “不是公事。”

  “我和你沒有任何私事可談。”即使他們身上流有一半相同的血緣,他也同樣不假辭色。

  不過,他的冷漠和疏離沒有嚇退她。“如果和那位刁小姐有關呢?”

  話才出口而已,呂熙平眼神瞬間一變,狠厲的瞪向她。

  “你們最好少去惹她。”

  呂明盈瞥見他強烈的反應,明白自己的憂心果然成真了。“你不該瞞著她,她有權利知道一切……”她下面要說的話在他一個箭步沖到身前,指著她的鼻子時戛然中止。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去招惹她,否則後果不是你承擔得起的。”他保護的心態明顯可見。

  電梯門開了又合,而這對同父異母的姐弟依舊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你的未婚妻要是知道你在外面養了情婦,你想她會有什麼反應?熙,你自己要想清楚,要是這樁婚事吹了,你就會被逐出七曜集團,這是當初你跟爸爸的約定,你所有的努力將成為泡影,你甘心嗎?”

  他冷冷一笑,“你為什麼要站在我這邊?”

  “我和大哥是親兄妹,他有多大的本事我比誰都清楚,所以我寧可由你來繼任,也不想看爸爸畢生的心血毀在大哥手中。”

  呂熙平眼中閃過一道詭譎之色,嘲弄的說:“那我該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我的事自己會想辦法解決,要是讓我發現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接近她,我可不管你是誰,你最好記住。”

  當!電梯門又開啟了。

  “熙……”呂明盈還想說什麼,卻只能眼睜睜看門關上。

  她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事情不會這麼輕易結束。


  看著自己心愛的男人穿著白色浴袍,赤著雙腳在屋子內走動,居然是這麼幸福的感覺,刁蟬坐在床上,兩手抱膝,眼光不由自主的跟著他,似乎想將這些畫面,牢牢記在腦海中。

  “在笑什麼?”呂熙平早在走出浴室後,就注意到她的舉動。

  刁蟬笑得有些傻氣,“能再見到你,我真的好快樂。”無論將來是聚還是散,她都會珍惜今天的一切,不會讓自己變成熙的母親,成為他的另一個負擔。

  他扯開浴袍上的腰帶,朝她勾起邪惡的笑弧,“我可以讓你更快樂。”

  “色狼!”瞥見他全身赤裸的爬上床,刁蟬不禁紅潮撲面的嬌嗔,“滿腦子只想那個,人家想跟你說說話……呀!熙,不要……”

  呂熙平將臉埋在她胸口,用牙齒輕齧露在睡衣外的肌膚,“可是,我現在只想吃掉你……”

  “不要……人家最怕癢了……”刁蟬又躲又叫,笑得快沒氣了。

  他的手鑽進睡衣下擺,愛撫著她的敏感處,滿意的聽見她的嬌喘,“今天在家做了些什麼?”

  刁蟬笑不出來了,困難的吐出聲音,“打、打掃屋子……”

  “這種事不用你親自動手,下次我會請人來做。”呂熙平舔著她細緻的耳垂,兩手正在她嬌軀上忙碌著,每到一處,彷彿點起了火,讓她全身發燙。

  她努力發出聲音,“不,我要自己來……因為……這是我們的家……”

  “你決定就好。”呂熙平粗啞的應允她的要求。

  他的同意讓刁蟬心花怒放,膽子也跟著大了,將火熱空虛的身子拱向他,等待著他來填滿……

  鈴……

  “電、電話……”刁蟬差點驚跳起來,因為知道這支電話的並不多。

  呂熙平將她壓回身下,繼續享用“美味大餐”,“別管它。’

  “不行,說不定有、有急事……”她擔心的還是母親又打到學姐那裏去,若是太晚回電,反而容易讓人起疑。

  鈴聲依舊不死心的響著。

  刁蟬吃力的推開他因亢奮而蓄勢待發的身軀,抓起擺在床頭櫃上的無線電話筒,“喂……”她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此時聽來嬌媚,容易引人遐思。

  “小蟬嗎?我是皖皖……’那是熟稔的開朗語調。

  她笑開了秀顏,“皖……呀!”柔軟的胸脯被身後伸來的大掌給握住。

  電話那頭的孟皖皖關心的詢問,“怎麼了?”

  “沒、沒事……”刁蟬滿臉通紅的力持鎮定,不讓她聽出任何異狀。

  “小蟬,明天你有沒有空?”對方不疑有他的問。

  刁蟬咬住下唇,強忍著漸漸竄升的快感,“有……啊……”

  “小蟬?”

  她用眼神瞪向身後的男人,希望制止他的蠢動,“我、我很好…

  孟皖皖在那一頭開心的笑道:“那我們就約明天早上十一點在麗晶吃飯,然後再去逛街……”

  “沒……”刁蟬被按倒下來,呈趴跪的姿勢,不由得羞憤的低呼,“熙,不要……”他真的好惡劣,明知道她在講電話,還這樣對她。

  誤以為她拒絕了,孟皖皖失望的問:“你不去嗎?”

  “不,我當然要去,我……啊……”她發出一聲忘情的呐喊,當場羞愧得快死掉,完了!皖皖一定猜得出發生什麼事,她沒臉見人了。“我……明天再打電話給……”話還沒說完,臀後的衝刺一波比一波狂野,讓她連話筒都拿不住,“喀啦!”的掉到床下去了。“熙……停一下……”

  呂熙平擺動著窄臀,暗啞的拒絕她,“不要!”

  “你好壞……你一定是故意的……”刁蟬伸長手臂,在床下撈了半天,還是沒撈到要找的東西。

  他邪邪一笑,“你答對了!”

  “熙……”


  完了!時間快來不及了!

  都是熙害的,讓她早上累得都爬不起來。

  萬一皖皖待會兒問起昨晚的事,她該怎麼回答?真是糗死了!

  “司機先生,能不能快一點?”

  計程車司機嚼著檳榔,酷酷的指著前面,“啊你沒看到塞車嗎?”

  她沮喪的歎口氣,知道催也沒用,不過幸好離麗晶已經不遠,用跑的應該來得及,她馬上從皮夾中掏出兩張百元鈔票。

  “那我在這裏下車好了。”

  拿了司機找的零錢,刁蟬看了下後方,確定沒有在車縫中鑽來鑽去的機車,便趕緊開了門下車,然後在騎樓上找到公用電話,先跟孟皖皖聯絡,免得讓她以為自己失約或者出事了。

  穿過了一條又一條的馬路,才轉進中山北路,眼看對面的信號燈要變換了,刁蟬沒想太多,正打算快速通過,一輛沒有車牌,車身還掉了一塊塊漆的鐵灰色福特轎車,冷不防的左轉,她的腦中登時一片空白,只聽見刺耳的煞車聲,然後自己硬生生的被撞飛了……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5:12 PM

第9章

  “小蟬、小蟬……”

  她的意識在叫喚中逐漸蘇醒,第一眼看到的是焦急的孟皖皖。

  “皖皖?”刁蟬還處在模糊的狀態下。

  孟皖皖哭得妝都花了,“還好你只有擦傷,我真的快嚇死了。”

  “我想起來了。”記憶漸漸恢復。“當時我正要過馬路,有輛車子突然沖過來,我閃避不及……”

  “沒錯,最可惡的是那輛車子闖了禍就落跑了,又沒掛車牌,一定是輛贓車,不然一定可以抓得到,幸好你手上抓著我抄給你的手機號碼,員警聯絡我的時候,我還以為有人在鬧我。”

  刁蟬語帶歉意,“皖皖,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我們是老同學了,不要跟我客氣,只要你沒事就好。想不想喝水,還是要吃東西,找出去幫你買。”

  她輕搖螓首,動了動上半身,試圖從病床上坐起來,“我還不餓,我……”

  瞥見她臉上驚恐的表情,孟皖皖緊張的問:“怎麼了?”

  “我……我的腳……”刁蟬用兩手撐在床墊上,咬著牙使出全力,“皖皖,我的腳不能動了,怎麼會這樣?”

  孟皖皖乾脆掀開被子,用手去撥弄她的雙腳,“醫生沒說你的腳受傷,怎麼會不能動呢?快!再試一次。”

  我試過了,可是它們就是不聽使喚……”她慌了、亂了,一時間淚水就像決堤的海水,撲簌簌的往下掉。

  “小蟬,你冷靜一點,我去找醫生來。”

  不到三分鐘,主治醫生來了,先做了初步診斷,然後跟護士交代了幾句,刁蟬在惶惑不安的情況下,被安排去照了X光。

  “小蟬,你先不要自己嚇自己,醫生也說沒有外傷,應該不會有事的。”孟皖皖按了個鈕,讓病床的床頭往上抬,讓她呈L型的坐姿。

  任憑孟皖皖怎麼安撫,刁蟬就是無法平靜下來。

  她白著臉問:“醫生說要多久才知道結果?”

  “他說大概兩個小時。”

  她又試了一次,雙腳仍然動也不動。“萬一我真的不能走路了。”

  “小蟬,你這個人就是喜歡胡思亂想,不可能的。”

  “我是說萬一。”

  孟皖皖紅唇開了又合,“我……我也不知道,不過這裏只是小醫院,我們可以轉到其他大醫院,像台大、長庚再做一次檢查,總會有辦法的。”

  “我不要!”刁蟬用力捶著自己的雙腳;卻連一絲感覺也沒有,讓她不禁失聲痛哭。“我不要、我不要……”

  “小蟬,你不要這樣,事情都還未確定,不要太早下定論,我們等醫生來。”她苦口婆心的勸道。

  刁蟬想了好久,才含著淚水點點頭。

  短短的兩個小時,卻宛如一世紀那麼久。

  主治醫生看著手上的報告,接下來所說的每句話,彷彿簽下了死亡證明書。

  “暫時性癱瘓?”孟皖皖不信的大叫。

  癱瘓?!

  刁蟬的淚水因為極度震驚,而凍結在眼眶中。

  孟皖皖生氣的問:“醫生,什麼叫做暫時性癱瘓?”

  “就是因為一些不明的原因,讓雙腳暫時失去知覺,所以,我想明天再幫病人做更精密的檢查。”主治醫生語調平平的說。

  刁蟬哽咽的問:“醫生,我的腳醫得好嗎?”

  “這要看明天檢查的結果,不過,你要對自己有信心。”他用職業性的語氣安撫病人。

  “小蟬,你別怕,我們換一家大醫院做檢查,他們這種小醫院說得不准,你不要聽他的。”孟皖皖在旁邊氣得跳腳。

  刁蟬打從心底開始發冷,“不!我等明天再檢查一次。”

  “好,那你今晚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主治醫生說完便離開病房。

  孟皖皖氣呼呼的跟了出去,一副要跟他理論的模樣。

  “癱瘓……”刁蟬從沒想過這兩個字會用在自己身上。

  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萬一這是永久性的,她便再也不能走路,甚至一輩子要坐在輪椅上,還需要別人的照顧……她真的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蟬,醫生說只要配合他們,然後做複健,相信會有痊癒的一天……”做過一連串的檢查,但還是找不出病因,刁蟬反倒顯得格外平靜,平靜到有點嚇人。

  她只是坐在病床上,兩眼沒有焦距的看著窗外。

  孟皖皖小心翼翼的說:“小蟬,要不要通知伯父和伯母來?”

  “不要!”刁蟬反應激烈的叫道。“皖皖,先不要告訴他們。”

  孟皖皖歎了口氣,“好吧!可是讓你一個人住在醫院我不放心,要不要找個人來陪你?”

  熙……心中赫然浮起這個令她心痛的名字。

  “沒關係,有醫生和護士在這裏,沒什麼好不放心的。”她勉強的笑說。

  聽她這麼說,孟皖皖也只有接受了。“你中午什麼都沒吃,我出去買個便當回來好了。”

  剩下她一個人,刁蟬才揪緊被子,讓自己哭出聲音。

  連醫生都不能確定她的雙腳何時才會好,也許一個月,也許半年,說不定一輩子都得在輪椅上度過,不只讓父母傷心,她又該如何面對熙?

  眼淚無聲的流了滿腮……

  昨天一夜未歸,熙已經發現她失蹤了嗎?或者正心急如焚的四處尋找自己?

  刁蟬捂住臉啜泣著,“我不能讓他看到我這個樣子……”

  這個信念牢牢的扣住她。

  現在的她只會拖累他,對他一點幫助也沒有,何況他就要結婚了,早晚他們都得面臨分開的命運,不如趁這個時候把一切結束吧!

  不期然的,她眼角瞥見孟皖皖遺留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順手拿了過來,深吸一口氣,待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才按下幾個深印在腦中的數字。

  才響了一聲,電話便接通了。

  “小蟬兒,是你嗎?”

  乍聽到呂熙平焦慮低啞的嗓音,她幾乎要當場哭出來。

  “喂?喂?說話啊!”

  她蠕動著沒有血色的唇瓣,“是我。”

  “你現在在哪裡?”嗓音有著如釋重負後的憤怒。

  刁蟬用了全部的自製力,才能冷靜的把話說完。“熙,我們分手吧!”

  經過十秒的死寂,原本憤怒的語氣變得陰冷。“你在哪裡?”

  “我不想再見到你,跟你在一起好累好累,我必須離開……”

  呂熙平用著陰冷刺骨的語調說:“想分手就當著我的面說,你人在哪裡,我馬上過去,聽到了沒有?”

  “我不能……”她哽咽得不能成語,“熙,我們不適合……”

  他厲斥,“誰敢說我們不適合?”

  “你從來不讓我瞭解你,我只能用猜的……我真的覺得好累……熙,你就放了我吧!好好去愛你未來的妻子……”

  “原來已經有人跟你說了,就因為我跟別的女人訂了婚,所以你才要離開我是不是?是不是?”暴躁的怒吼震得她淚水掉得更凶。

  刁蟬捂住口,悲痛的說不出話來。

  “該死!為什麼不說話?小蟬兒,我可以解釋,告訴我你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接你,我們好好談一談……”聽著他低聲下氣的懇求,讓她的心都擰了。

  “可我……我不想見你……”

  “為什麼?”他吼道。

  她哽咽無語。

  呂熙平在那一端像只困獸般踱著圈子,“你在哭……如果你真的要跟我分手,為什麼要哭?”

  “我……”她多希望有他陪在身邊,和他一塊渡過難關。

  他敏感的察覺到有異,“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刁蟬一時心慌,“不要問了,你就當作我們從來不認識。”

  “我不想聽這些,你聽好,不管你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

  不等他說完,刁蟬趁自己後悔前,把電話掛斷了。

  “熙,對不起,這樣對我們彼此都好。”她心如刀割的喃喃自語。

  不久,孟皖皖拎著兩盒便當回來,她毅然決然的告訴孟皖皖自己的決定。

  “我家在北投是有間別墅,適合讓你住在那裏休養,可是醫生說你必須再住幾天觀察,還有複健……”

  她輕搖螓首,“我現在沒辦法想這麼多,皖皖,幫我辦出院手續,我必須離開這裏。”熙不是隨便說說的,她絕不能讓他找到!

  孟皖皖見她堅持,也只好答應了。


  叮咚!叮咚!孟家位在北投的門鈴催魂似的響起,直到中年女傭出來應門。

  “先生,你找誰?”她隔著鐵門問道。

  他透過墨鏡看著中年女傭,“敝姓白,是呂熙平先生派我來的,請問孟小姐在這兒嗎?”

  中年女傭說:“小姐剛才有來電話說待會兒就到了。”

  “那方便我進去等她嗎?”白擎問。

  她略顯遲疑,不敢擅自作主。“這……”

  “呂先生晚一點也會到,他們約好在這裏見面。”

  “那……請進。”在孟家沒有人不知道小姐和七曜集團代理總裁的關係。

  白擎跨著大步走進盂家別墅,凌厲的雙眼飛快的掃過每一個角落。

  “喂,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不要亂闖……”中年女傭慌忙的制止,小姐還特地交代,不許任何人打擾客人。

  他快步的穿過屋子,來到富有濃濃日本風味的後院,在潺潺流水旁見到坐在輪椅上的女人。

  ”刁小姐。”白擎深怕驚嚇到她,小聲的叫道。

  刁蟬猛地抬頭,一眼就認出他是呂熙平身邊的保鑣,臉色霎時發白,“你……你怎麼知道?”

  “只要是熙少爺要找的人,自然有辦法。”

  她淚眼婆娑的甩著發,“不!我不要讓他看到我現在這個樣子……”雙手急急的轉動輪椅,只想找個地方躲起來。

  “刁小姐,逃避不是辦法,這幾天熙少爺找你找得快瘋了,我跟了他八年,從來沒見過他那麼痛苦,就連熙少爺的母親去世也不曾有過,任誰都看得出來他真的很愛你……”

  “愛我?”刁蟬想哭又想笑,“那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他愛我,就不會把我排拒在心門外,我從來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些什麼,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是膽戰心驚,深怕哪一天他後悔了、膩了,然後拋棄了我,你說這樣叫愛嗎?那這種愛未免太累人、太辛苦了,我已經受夠了。”

  白擎沉吟了片刻,下了某種決心。“刁小姐,我這裏有些東西,你自己看一下就會明白下”說完,便將一隻牛皮紙袋交給她。

  不瞭解他的意思,刁蟬從裏頭取出一大疊的照片,當她見到上頭的主角居然是自己時,心中的衝擊更大了。

  “這些……都是我……”有她上大學時在校門口拍的,也有她跟大學同學談笑的畫面,還有她在超市買東西,甚至在住處附近早餐店吃早點,連在公車站牌等公車趕著上班都有,幾乎是她歷年來的生活照。

  “這些年熙少爺一直沒有忘記你,可是他有太多事要做,只能派人偷偷的拍下這些照片,在他被老爺子送到國外念書的那兩、三年當中陪伴著他,如果這不是愛,那我就不知道它該叫什麼了。”

  刁蟬呆了、傻了,心緒混亂到了極點。

  “為什麼?為什麼他從來不說?”她抱著照片落淚,口中喃喃問道。

  “白擎,你來幹什麼?”惱怒的嬌斥打斷兩人的談話。

  他不慍不火的面對一身鮮豔妝扮的孟皖皖,“打擾你了,孟小姐,我是奉熙少爺的命令來接刁小姐的。”

  孟皖皖嬌顏一沉,“你還真有本事,找到我這裏來了。”

  “我們自然有管道可以查。”別忘了七曜集團的前身可是亞洲第一大黑幫,有專屬的情報網,區區找個人有何困難。

  “皖皖,你們認識?”刁蟬不覺納悶的問。

  孟皖皖故意轉開話題,繞到後面推動輪椅,“小蟬,你該吃藥了,醫生說要準時服藥,我送你回房間去。”

  白擎一個箭步上前攔住她,“孟小姐,我必須帶她走!”

  “小蟬是我的客人,誰都不能帶她走……”

  “如果是我要帶她走呢?”總算趕到的呂熙平冷冷的插嘴道。

  孟皖皖臉色丕變,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一時詞窮。

  “熙!”刁蟬登時泛紅了眼,她這狼狽的模樣終究還是讓他看見了,可是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胡髭都跑出來了,眼中還有血絲,就連衣服也多了好幾條皺褶,讓她看了好想哭。

  他不悅的橫她一眼,“回去之後,我再跟你算帳。”

  “小蟬,你真的要跟他走嗎?你不怕自己這樣子會拖累他嗎?”孟皖皖的音調異常尖銳。

  刁蟬心頭一揪,“我……”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何不開誠佈公的說出來?”呂熙平冷漠的瞅著她,“我可不認為你是真心的為她著想,你最好記得,我們的事和她無關,不要把她拖下水。”

  “熙,你不要怪皖皖,是我拜託她收留我的。”

  孟皖皖雙眸一眯,“你錯了,我們的事絕對和她有關,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她是你的情婦,我不會允許有任何女人跟我搶丈夫,尤其是她!”

  “你說什麼?”刁蟬一臉愕然,“什麼丈夫?皖皖,你在說什麼?”

  她掀起朱唇冷笑,“你還不懂嗎?我就是他的未婚妻。”

  刁蟬兩眼圓睜,驚白了臉,“不!”

  “小蟬,我真的很不希望那個女人就是你,可是為什麼偏偏是你?”孟皖皖嫉妒的睥睨著驚惶失措的她,“還記得那天晚上我打電話給你,想約你隔天出來吃飯嗎?當我聽出電話那一端你們正在做些什麼,你知道我心裏有什麼感覺嗎?當時我真的很想殺了你們!”

  “皖皖,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真的好抱歉,居然在無意間傷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呂熙平輕擁著她的肩,“你不需要跟她道歉,我和她之間並沒有感情,有的只是利益結合。”

  “誰說我對你沒有感情?”孟皖皖氣急敗壞的嬌喝,“打從高一開始,我就喜歡上學長,可是,我只能偷偷的看著他,因為我當時長得又胖又醜,要是讓同學知道我居然暗戀學長,一定會被人取笑,所以,我好羨慕你可以和學長面對面說話,甚至搭他的便車回家。”

  刁蟬泣不成聲,“我、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了,不知道我怎麼在心裏嫉妒你的好運,直到我決定做整型手術,要成為配得上學長的美女,為了學長,我忍受一次又一次的手術,就算再痛苦難受也咬緊牙關忍住,這些你能體會嗎?然後我終於有機會接近學長了,仗著我父親的關係,用政治聯姻做餌,我們順利的訂了婚,以為美夢總算成真了,沒想到你又出現阻撓我的幸福。”

  她的一一指控讓刁蟬無力招架。

  “皖皖,我很抱歉傷害了你,可是……我沒辦法……假裝不愛他。”當面對自己深愛的男人,她該如何抗拒這份感情?

  孟皖皖嘶啞大吼,“你無法假裝,就可以破壞我的婚姻嗎?”

  “夠了!”呂熙平出言維護。“這些不是她的錯,因為我自始至終要的都是她,就算我們結了婚,我還是要她。”

  “你!別忘了我是你的未婚妻!”孟皖皖痛心疾首的大叫。

  他眼光驀地陰沉,“和你訂婚是為了得到七曜集團,不是你,也會是別人,對我而言,誰都一樣。”

  刁蟬央求的低叫,“熙,你不能說這種話,太傷人了!”

  “你……你太過分了!”孟皖皖撕心裂肺怒斥。

  “過分的應該是你,不要以為自己做了任何事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他寒著臉迫近她,咄咄逼人的說。

  她臉上閃過一抹心虛,“我、我做了什麼?”

  呂熙平斜瞅著她,彷彿看穿她的心思,“真要我說出來嗎?”

  “你……你威脅不了我的。”

  他冷冷的說:“我不說,是不要她為你這種虛情假意的女人傷心。”

  “你居然說我虛情假意?”孟皖皖失聲大罵,“不錯,是我買通了人撞傷她的,為的就是拆散你們,可惜沒把她當場撞死。”

  刁蟬全身的血液凝結成冰,冷到什麼感覺都沒有了。“皖皖,你真的這麼恨我?”

  她含淚仰頭大笑,“反正現在都說穿了,我也不怕你知道。”

  “以前的你不是這樣子的。”刁蟬痛心的說:“每當我被同學欺負,都是你幫我,我難過的時候,也是你在旁邊安慰我。”

  孟皖皖兩手抱胸,唇角扯出嘲弄的笑意,“我們已經長大了,比起過去那種幼稚的友情,還有更重要的東西,他就是其中之一。”

  “我不相信,為什麼你的外表變美了,心卻反倒變得醜陋?皖皖,那不是真正的你,你一定要找回原來的自己,容貌的美醜不是最重要的,只有心才是真實的……”

  “你說夠了沒有?”孟皖皖不留情的打斷她的話,“既然說開了,接下來大家走著瞧,學長,除非你不想要七曜集團,否則非娶我不可,你想養情婦可以,但是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

  呂熙平只是牽動一邊的唇角,然後將刁蟬從輪椅上橫抱起來,淡淡的丟下一句話,“有本事的話儘管使出來。”


  “她的腳怎麼樣了?”

  來到病房的實習醫生扶了下鼻樑上的眼鏡,詳細的翻看著病歷,“主治醫生說檢查的結果一切都很正常。”

  他沉怒的問:“既然正常,為什麼沒辦法動?”

  “因為有人在她身上打了一種藥劑,可以讓雙腳的肌肉暫時麻痺,形成癱瘓的假像,幸好及早發現,不然可能造成終生殘廢,這種醫生真沒醫德,應該吊銷他的執照!現在只要等藥效退了,自然就沒事了。”實習醫生無懼於他的惡臉相向,冷靜述說。

  呂熙平放下心中的大石,“哼!一定又是那女人幹的好事。”

  “呃,請問一下……你是唐學長嗎?”刁蟬總覺得他很眼熟,白袍上掛的名牌也寫著“唐傑”兩個字,不禁好奇的問。

  他露出一貫溫文儒雅的笑容,“想不到我們還有見面的一天,而且還看到你們在一起,真讓人感到意外,學妹,以後他要是敢對你不好,儘管來找我。”

  “沒你的事,你可以滾了!”呂熙平勃然大怒的下逐客令。

  唐傑不以為忤,合上手中的病歷,“好,我不打擾你們了,晚一點再來。”

  “謝謝學長。”她笑著向他道謝。

  等病房剩下他們,呂熙平的俊臉又繃了起來,“該來把帳清一清了。”

  “熙,我……”

  他怒火沖天,“為什麼出了事不先通知我?”

  “你有好多事要忙,我只是不想成為你的負擔,而且我怕……”

  呂熙平說出她未竟的話,“怕我會嫌棄你?”

  “我怕自己連情婦的角色都扮不好,與其等到那時候,不如早點分手。”她何嘗不心痛難捨。

  “怎麼你還跟小時候一樣笨,你從來就不是我的情婦……”他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唇邊,“而是我最想要的女人。”

  刁蟬喉頭一梗,“熙……”這是他最接近“愛”的說法了。

  “還記得你曾在電話上說過,我從來不讓你瞭解我,這句話讓我想了很多,或許你真的說對了,從小到大,從來沒有人想真正的瞭解我這個人,就連我媽也一樣,她心裏只有那個棄她於不顧的男人,從來不曾把心放在我身上,也沒有人問過我要什麼、我在想些什麼,久而久之,我封閉了自己,以為這樣也無所謂。”他自嘲的說。

  她為他內心習受過的創傷感到心疼,“熙,別說了!當時我只是想讓你死心,不是真心要那麼說的。”

  “可是,它確實是橫在我們之間的結,不是嗎?”呂熙平說中她的心事。

  刁蟬無法反駁他的話。

  他讓她枕在自己的臂彎中,“其實,我真的很懷念那個充滿正義感的小男孩,小時候我媽就騙我說我爸在我出生之前出了意外死了,沒想到就在救你的那一天,她帶我去見一個人,這才知道我最愛的母親居然是人人唾棄的情婦,而我則是受人歧視的私生子,還有一個混黑社會,被稱為一代梟雄的親生父親!從那天開始,我的性格便扭曲變形,從外表看來是一個優秀到幾近完美的好學生,內心卻充滿黑暗……”

  “原來你自己也知道,當時我可是深受其害,還吃了很多苦頭,掉了不少眼淚,都是你的錯。”她抱怨的嘀咕。

  呂熙平臉皮超厚,把過錯全推到她身上去,“誰教你那麼爆笑,老是在我面前跌倒,讓人看了忍不住要欺負一下。”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想到過去的醜事,她臉都漲紅了。

  他壞壞一笑,“不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

  “你亂說!我才沒有。”刁蟬羞紅了臉,掄起小手捶打他,“我還以為你根本就不喜歡我,所以存心要看我的笑話。”

  “笨蛋!如果我不喜歡你,根本不會花心思在你身上,你真遲鈍!”

  “人家哪知道嘛!”

  “這就代表我們之間的默契還不夠,有必要溝通溝通。”他揶揄的笑說。

  她滿臉羞意的偎在他胸前,“那以後我們心裏有什麼事都要說出來,不要再用猜的,也不要有任何隱瞞。”

  “好是好,不過,到時你可不要嫌我羅唆。”

  刁蟬吃吃笑著,“嗯。”

  此刻才真的嘗到什麼叫幸福的滋味。
作者: lancy323    時間: 2008-11-4 05:14 PM

第10章

  十天後,一個毫無預警的宣佈在董事會中掀起巨大的波瀾。

  呂熙平在眾人震驚和狂喜的矛盾心情下,揮揮衣袖,不帶走—片雲彩的離開了。

  “熙!”身為董事之一的呂明盈奔出會議室,大聲喊住他。

  他回眸看她,唇邊的笑帶著幾分狡黠。“有事?”

  “當然有事了,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她氣急敗壞的吼道。

  “搞鬼?我可沒那種閒工夫。”

  呂明盈已經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按捺著怒氣說:“你知道一旦退婚,就表示和爸爸的約定取消,你必須讓出代理總裁的位置。”

  “這些我都比你清楚。”呂熙平又繼續前進,還一邊拉鬆緊錮住項頸的領帶透透氣,“我不會為了七曜集團,勉強自己娶那個姓孟的女人。”

  她不敢置信的低叫:“你處心積慮不就是想得到七曜集團嗎?所以這些年才會這麼拼命,在所有人的面前力求表現,好不容易和爸爸談好條件,只要你娶了孟皖皖,將來總裁的位置就是你的了,你現在說要退婚,不是太可惜了?我想爸爸也不會同意的。”

  呂熙平低笑一聲,嘲謔的說:“那還得他有本事坐起來罵我才行。”

  “是不是為了那位刁小姐?”她裝作沒聽見他不孝的話,執意要知道問題所在。

  他頓住腳步,一臉笑弄,“你跟爸爸還有其他人一樣自以為瞭解我,我費盡了心機讓爸爸接受我,不但認祖歸宗,還打敗他的其他兒子,成為七曜集團的代理總裁,只因為那些東西都是我媽要的,也是她該得到的尊榮,為了替她爭一口氣,我要讓所有的人知道情婦生的兒子絕不會輸給元配生的,如今這些我都得到了,為什麼不走?”

  “可是……”呂明盈怔愕的看著他,腦筋一片混亂。

  “其實,真正的我從來就不希罕七曜集團這塊人人爭奪的大餅,只要不離開,我就得活在它的陰影之下,永世不得翻身!其實,在我媽死的那天,我就自由了,而之所以等到現在,就是想多看幾眼那些人在一旁急得直跳腳,卻又無計可施的醜態,現在物歸原主了,你們不該額手稱慶嗎?”

  她微白著臉,看著眼前這張詭魅的俊美笑容,咀嚼著他的話。

  “你是故意的……”她突然領悟。

  呂熙平笑得恍若惡魔般的邪惡,“故意什麼?”

  “你明知道爸爸這兩天的病情加重,這時你一旦宣佈退出,公司將會動盪不安,卻還是做了,你根本想看著七曜集團分崩離析,直到瓦解為止!”她全身發冷的說。

  他無辜的聳了下肩,“我有嗎?是你想太多了。”

  “你根本是在報復爸爸,報復整個呂家。”呂明盈總算明白他的用心。

  “報復?”呂熙平的眼在笑,不過卻毫無暖意。“大姐,你不要把我想得這麼可怕,我只是累了,不想玩了。”

  這聲“大姐”叫得她心裏五味雜陳。

  “反正你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扔下公司不管。”

  “那恐怕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要不要回去瞧瞧,我的退讓,可是讓許多人雀躍不已,公司就算沒有我,還是有不少能人在,你該關心的是那些人才對。很抱歉,我還有重要的事要辦,相信你也一樣。”

  “熙!”她徒勞無功的叫著。

  呂明盈睇著那昂首闊步的背影,彷彿是只掙脫枷鎖,即將振翅高飛的雄鷹,霎時,她終於明白他不會再回來了。


  將最後一件衣物放進行李箱,刁蟬大聲宣告,“全都打包好了。”

  一條長臂將她從地板上拉起來。“那你準備好了嗎?”

  她仰起螓首,綻出一朵恬柔的笑靨,“已經準備好很久了。”只要兩人能相守在一起,任何的難關她都會勇於面對。

  呂熙平圈住她的腰肢,和她額頂著額,“我現在是一無所有,所以剛開始會很辛苦,可能沒有很多時間陪你……”

  一根春蔥般的纖指覆在他唇上,溫柔的制止他。

  “不,應該由我來陪你、支持你,我不會讓你孤軍奮戰,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你永遠不會是一個人!”

  他眼神倏地激動,喉頭像梗了個硬塊,發不出聲音,只能縮緊雙臂,將她鉗在胸前,彷彿這樣就能將她融進體內。

  這就是他等待了二十多年,唯一想聽的話!即使聽起來簡單,對他來說,卻是意義非凡。

  “熙?”刁蟬驀地感覺到肩上有些濕意。

  呂熙平吞咽下喉中的硬物,抬起頭來,笑得像個大男孩。“笨蛋!這句話應該是我這個男人說的,你不要搶我的臺詞。”

  瞥見他率真卻又裝酷的摸樣,不禁回想起許多年前他們初遇的時候,她忍俊不住的咯咯嬌笑。

  “笑什麼?我說錯了嗎?”他微窘的問。

  她眼神柔媚,語氣誠懇的說:“不,你說得對,那我就把我的未來交給你了,還請多多指教。”

  “彼此彼此。”兩人相視一笑。

  “車子來了。”呂熙平順手抱起擱在腳邊的紙箱,“我們走吧!”

  刁蟬一手拖著裝滿衣物的行李箱,跟著搭電梯下樓。來到樓下,便見到停了一輛寶藍色的全新休旅車,然後一位穿著白襯衫、牛仔褲,全身曬成古銅色的年輕男人很快的拉開車門,讓呂熙平將紙箱放進去。

  她怔愣的看著他,對方已經先跟她打招呼。

  “嗨!學妹,你還記得我嗎?”

  “上官學長!”刁蟬喜出望外的認出對方的身份。

  上官迅搓著下巴打量她,暖昧兮兮的偷笑,“阿傑說得果然沒錯,現在有了愛情的灌溉和滋潤,的確變得比以前漂亮多了,早知道的話……”

  “怎麼樣?”呂熙平陰陰的斜睞他。

  他嘿嘿的乾笑,“沒什麼,老大,我什麼都沒說。”

  “還不幫忙搬東西。”

  “是、是,奴才遵命。”上官迅佯作卑躬屈膝的小太監,將行李箱抬上車。

  刁蟬也坐上車,“熙,原來你跟上官學長一直都有聯絡。”

  “有人死賴著不走,甩都甩不掉,我也沒辦法。”他假裝厭惡的咕噥著。

  上官迅手腳俐落的鑽進駕駛座,轉過頭來皮皮的笑,“嘿嘿嘿!老大,不要這麼說嘛!因為我相信只要跟著你就有錢賺,憑著老大你的頭腦,加上敝人我的口才,絕對會很有錢途。”

  她一臉狐疑的望向身旁的男人,等著他解惑。

  “我和迅早在兩年前便投下資金,開了一家小公司,如今已經上了軌道,營運狀況還不錯,二十年後……不,再給我十年的時間,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創造出屬於自己的七曜集團!”

  “熙,你不必向我證明什麼,我相信你做得到。”刁蟬直視他,柔聲的說。

  “太棒了!這下真的是否極泰來,一切都解決了……等一下!”原本高聲歡呼的上官迅陡地殺風景的喊停,打斷兩人的深情凝望。“耶……我說老大,你還忘記一件恐怕是你有生以來最重要的大問題。”

  呂熙平和刁蟬異口同聲的問:“什麼問題?”

  “你好像還沒去見過學妹的父母,人家肯把女兒嫁給你嗎?”

  他的話登時讓車內的氣氛跌到最低點。

  “嗯……這的確是個大問題。”醜女婿早晚要見老丈人和丈母娘,問題是要怎麼討他們的歡心,繼而心甘情願的將掌上明珠嫁給他,這可是門高深的學問。

  刁蟬瞅見他眼中閃動著兩簇算計的光芒,不由得泛出甜媚的微笑,因為她知道她的壞心眼愛人絕不會讓她失望的!

全書完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a26.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