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莉討論區

標題: 子澄 -【愛現一族之三】糊塗女傭愛耍賴 [打印本頁]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26 AM     標題: 子澄 -【愛現一族之三】糊塗女傭愛耍賴

【小說封面】

[attach]115734975[/attach]

【內容簡介】

今天可是她大學畢業的重要日子耶!
老爸沒準備畢業禮物送她,就已經很過分了,
居然還宣佈家中破產、她必須當鐘武儒的女傭抵債?!
天哪~~打小就被她頤指氣使的鐘武儒,
竟成了她家的債權人?而且即將變成她的少爺?!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風水輪流轉」?
讓賴毓惟來擔任女傭的工作,
絕對是他這輩子所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因為她不會做菜,所以送她去烹飪教室上課,
可這妮子卻因此弄得十根手指頭都受傷,
害他不得不另聘廚娘來負責煮三餐……
更氣人的是,她這個糊塗女傭還超級愛耍賴,
老是讓他手癢到很想掐死她!

【出版日期】 2007年05月08日

【出版社名稱】 果樹

【書系及編號】 橘子說575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27 AM


楔子


  「噢,我最最親愛的女兒!」咬著白色手帕上的其中一角,賴旺南保養得宜的老臉硬是擠出兩條皺紋。「有件事我應該要跟妳說才對,但我又不確定該不該現在告訴妳……」

  噹噹噹~~腦袋裡不由自主響起警鐘,剛領完大學畢業證書才回到家的賴毓惟,隱隱產生大難臨頭的預感!

  「老爸,如果能不說,就請你不要說。」今天可是她大學畢業的重要日子耶!老爸沒準備畢業禮物送她就已經很過分了,千萬別再拿麻煩來嚇她。

  「可是不能不說耶……」垮著臉,賴旺南也很不想提起這些煩惱事,但這件事遲早得讓女兒知道,況且還要她幫忙才有救,不能不說。

  「啊?」呆愣了下,賴毓惟認命的沉痛點頭。「好吧,既然不能不說,那你就快點說。」

  得到女兒的認可,賴旺南趕忙把握機會脫口而出——

  「老爸破產了。」

  破產?!

  這兩個字讓賴毓惟徹底呆住,也讓她第一次體認到「晴、天、霹、靂」這四個字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連爺爺留下的公司也沒了?」自己該在聽見惡耗的同時暈死過去,沒想到還能問出這麼有深度的問題,她真想為自己拍拍手。

  「嗚……公司沒了,房子也沒了。」賴旺南兩眼一泡淚,手帕都快被他咬爛了。

  腦袋裡一片空白,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本能的將腦子裡唯一能想到的現實問題丟出來。「你是說,我們要流落街頭?」

  「不,那倒不必。」賴旺南鬆了口氣,因為他找到人借錢,雖然還能住在這間房子裡,但條件得先跟女兒說明一下。「我跟武儒借了錢還掉大部分債務,他也答應我們還可以繼續留宿在這裡,不過房子得改登記在他名下。」

  賴毓惟不敢置信的瞠大雙眼。「武儒?鐘武儒?!」福伯的兒子鐘武儒?!這是怎麼個荒謬的世界啊!

  福伯是他們家裡的管家,打小看她長大的,她熟到不能再熟了。鐘武儒也是,從小時候就被她頤指氣使的呼來喚去,這會兒倒成了她家的債權人?她完全無法接受這個打擊。

  「沒錯,那小子真是太厲害了,賺錢一把罩,若不是他願意出手幫忙,老爸恐怕已經被討債公司押去填海了。」賴旺南忍不住誇讚道。

  「是你太會揮霍了好嗎?不然我們怎麼可能落到這種下場?」她這個老爸老是做些沒用的投資,現在可好了,把爺爺留給他的遺產全敗光了,連帶拖累她這個當女兒的,真是……欲哭無淚啊!

  「……」賴旺南被女兒這麼一頂,閉上老嘴吐不出半個字。

  人老了就不中用了,現在連女兒都嫌棄他了,嗚~~

  「他借你錢,讓我們暫時度過難關是很好,但是我們拿什麼還他?」淺嘆一口,她忽然有種前途無「亮」的感覺。

  「不用還……呃,我是說,暫時不用還。」賴旺南擦擦額上的冷汗,侷促的盯著女兒看。

  不知道講了之後會不會被罵厚?可是就算會被罵,他還是得說……

  他硬著頭皮清清喉嚨。「不過武儒有條件,我們得留在這裡當僕傭,至於負債,就慢慢用工資抵掉。」

  「什麼?!」賴毓惟尖嚷了起來。

  鐘武儒的老爸原本在她家當管家,現在風水輪流轉,換他們父女倆得聽那傢夥差遣?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啊?

  賴旺南哆嗦了下,涎著老臉懇求道:「忍耐點女兒,這也是不得已中的唯一辦法啊!妳總不希望我們父女真的流落街頭吧?」

  失神的瞪著父親,她似乎沒有任何退路了。

  人家說畢業即失業,橫豎她都需要一份工作,女傭……就女傭吧!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28 AM


第一章


  讓賴毓惟來擔任女傭的工作,絕對是他這輩子所做過最錯誤的決定!

  那大小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當然更不可能碰過柴米油鹽了。瞪著滿桌子焦黑且分辨不出裝了什麼食物的盤子,鐘武儒瞠大的雙眼用力一閉,大半天說不出話來。

  「少爺,我幫你盛飯。」賴毓惟謹守女傭的本分,熱切的提議道。

  雖說以往是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千金,但賴毓惟在遭此巨變後,倒也挺認命的。

  反正老爸都欠了鐘武儒那麼多錢,那她乾脆隨遇而安的當個小女傭,就當作是體驗不同的「生態環境」,等債務還清後,一切再從頭開始也不遲。

  雖然心裡多少會覺得不平衡,但她天性樂觀,加上不斷這麼對自己心理建設,所以接受這個事實似乎也不怎麼困難。

  既然認分的接受當女傭的命運,自然得做一切女傭該做的工作,包括了整理家務和烹煮三餐,所以她特地親自下廚,恭迎新主人到來!

  她在廚房裡忙碌了一下午,現在正是讓新主人「驗收」成果的最佳時刻,她不禁感到雀躍。

  「等一下!」鐘武儒連忙出聲喝止,他甚至開始懷疑,連她盛出來的白米飯都會是焦黑的鍋巴;他無力的指了指其中一個盤子。「妳能不能先說明一下,這盤……是什麼東西?」

  「糖醋里肌啊。」她想都沒想就輕鬆回答,完全沒有被那黑抹抹的外觀影響判斷。「我可是買了食譜照著做的,雖然它看起來跟書裡的圖片不太一樣,不過它的確是糖醋里肌沒錯。」

  而且為了怕自己分不清長相相似的鹽跟糖,她特地每一種都嘗過味道,小心的在瓶罐上貼上標籤,絕不會讓他吃到鹹甜不分的菜色。

  她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成為專業的好女傭,到達令人豎起大拇指誇讚的境界。

  啊~~人生真是處處充滿期待的生機啊!她無限滿足的暗忖。

  看起來跟書裡的圖片不太一樣?可是依他看來,這道菜根本和糖醋里肌相差十萬八千里嘛!

  鐘武儒的額上冒出三條黑線,不敢置信的睞了那盤糖醋里肌一眼,不禁打了個哆嗦。

  能將糖醋里肌燒成「炭烤里肌」算不算絕活?他趕忙撇開眼,指著另一盤盛著像雜草般的葉梗再問:「那這又是什麼?」

  「蠔油芥藍啊!」她綻開笑,再一次迅速回應。

  雖然還是跟書上的圖片相距甚遠,但她非常確定自己烹煮的是何種菜色。

  頭疼的撫了撫額角,他全然沒有半點食慾——肚於是餓得呱呱叫,可一看到那些菜,他著實提不起舉筷的勇氣。

  「吃吃看嘛!我煮得很辛苦耶,應該不錯吃。」她老王賣瓜的推銷了起來。

  瞪著她,他竟不好意思嫌棄她的手藝。在此之前,身為管家兒子的身份,讓他經常被這位大小姐呼來喚去,但他可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男人,不屑跟她計較這麼多。

  「我爸跟妳爸呢?」為閃避她的催促,他下意識環顧室內,霍地發現家裡人口明顯有所短缺,遂隨口問道。

  「福伯說要去黃昏市場買雞,好幫隔壁的劉太太坐月子補身,交代我不用等他用飯;我爸則是當班去了,你該不會忘了你讓他去當守衛,顧大樓去了吧?」她交代著兩位老人的行蹤,末了不忘小小埋怨了下。

  雖然說老爸實屬罪有應得,但老了才讓他去當守衛,尤其在這麼冷的天氣,她想想還真有點不捨,所以言辭間難免有所抱怨。

  「妳現在是怪我嘍?」他挑起眉,意有所指的盯著她。

  他很清楚自己沒有出手幫忙賴叔的必要,但在發現賴叔的經濟狀況出現大問題之際,他頭一個想到的竟是賴毓惟那張無辜的小臉;他無法預測她會因父親的負債而造成什麼樣的傷害,為了將傷害減到最低,當賴叔來找他時,他二話不說就答應幫忙了。

  至於為什麼有這個考慮……他公事繁忙,暫時還沒時間去想這個問題,所以她沒有立場怪他,一點都沒有。

  「沒!沒沒沒沒沒……我怎麼敢!」她反射性的搖著頭,沒敢得罪賴家的最大債權人。「您就當我什麼話都沒說,沒說、沒說!」她忙不迭的企圖補救。

  萬一這傢夥小心眼,因她這小小的抱怨就將他們趕出去,那她和老爸可真的要去流浪了,她絕不能讓自己落入那般不堪的境地。

  老爸老了當遊民是無所謂,老頭子嘛,很難有老太婆對他有意思,可她正值青春年華、年輕貌美,遊民的素質又良莠不齊,萬一有流浪漢貪戀她的美色,把她拉到陰暗處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那她這輩子可就真的毀了。

  為了這些極有可能發生的恐怖威脅,她願意放棄小小的埋怨,只求能繼續在這個家求個溫飽。雖然這樣很沒志氣,但現在的她也只能求個平安就心滿意足了。

  「我說一句,妳回幾百句,現在到底是誰當家?」好笑的睇著她的緊繃,他其實並沒認真的將她當成女傭,畢竟打小到大被老爸逼著養成的既定觀念,對她,他總是讓步居多。

  「當然是您啊!」涎著笑,賴毓惟卑微的咧開嘴笑。

  「好了,我沒怪妳的意思。」他斂去唇邊的笑意,思緒被老爸的行徑轉了方向。「對了,我爸怎麼會想幫劉太太坐月子?」

  他跟老爸說了幾百次了,兒子有能力賺錢,他待在家裡當老太爺就好,誰知老爸那老骨頭就是閒不住,總是想要往外跑。

  「劉先生不曉得打哪兒聽說福伯的好手藝,上門請托好幾次,福伯才答應的。」她還記得福伯叨念著什麼小家庭沒長輩照顧,還得花錢請人家坐月子之類,她也沒很認真聽,總之福伯答應了就是。

  「嗯。」他沉吟了下,視線再度被桌上的「垃圾」吸引,他痛苦的低吟了聲。「收一收吧,我帶妳出去吃飯。」

  「咦?我煮了這一桌菜,你連動都沒動耶!」

  吼~~哪有人這樣的啦?一點都不體諒人家的用心。

  「妳再逼我吃,我會懷疑妳企圖謀殺我。」起身拿起椅背上的外套,他的眉心糾成數個小結。

  「我哪敢啊?我……」原本還想為自己辯駁一下,結果才一出聲便接收到他犀利的眸光,嚇得她連忙噤聲,趕緊動手收拾殘局。「我收我收,你等我一下喔!」

  覷著她忙碌的身影,鐘武儒瞇了瞇眼,突然開始懷疑,自己一時心軟留下他們父女,到底是對還是錯?

  ※※※※

  為了避免賴毓惟繼續謀殺他的食慾,鐘武儒決定將她送到烹飪教室上課,結果卻懊惱的發現他似乎又為自己添了新的麻煩——

  盯著電腦裡的業績數據,鐘武儒的眼角餘光不斷掠過一抹黑影,在持續近半小時之久後,他終於將視線從電腦螢幕移開,鎖定在那個不斷干擾他視線的身影上。

  「有事嗎?」

  他將身體放鬆癱在舒適的皮椅上,雙手的指尖在下巴處拱成一個山形,凝著就在不遠處侷促閃躲的賴毓惟。

  「嘿嘿!」賴毓惟乾笑兩聲。「你什麼時候發現我在這裡的?」

  「半個小時前。」鐘武儒想都不想便丟出答案。

  「嗄?那不就我一來你就發現了?」打擊!原來她在猶豫著不知該怎麼開口的時候,他早就注意到她的存在了?她恨不得挖個洞當場把自己活埋,省得丟人現眼。

  「嗯哼!」他輕哼,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上揚的弧度。「說吧,什麼事找我?」

  「就……我今天開始上烹飪課了,老師讓我們拿成品回來,你要不要嘗嘗看?」她侷促的搓著雙手,謹慎的覷著他臉上的神情。

  她那樣子擺明了怕他拒絕。一瞧見她那充滿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表情,鐘武儒把已經提到喉嚨、只差還沒脫口而出的拒絕,硬是往肚裡吞。

  「拿來吧。」該死!他該拒絕的,可他不但沒有拒絕,甚至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的答應了她,他八成是太累了才會再度做出錯誤的決策,一定是!

  她興奮的瞠大雙眸,兩眼冒出閃亮的晶光。

  「你真的願意嘗嘗看?」

  凝著她雀躍的小臉,他神經質的感到顴骨微微發燙,掩飾什麼似的輕咳了聲,多此一舉的解釋道:「花錢得花在刀口上,我倒要看看我付給烹飪老師的學費值不值得。」

  「嗯,我這就去拿!」她綻開甜美的笑,像隻輕快的小鳥般飛出書房。「等等喔,我馬上拿來~~」她邊跑邊喊,直到她的聲音再也聽不見為止。

  試吃嗎?腦海裡不由自主浮現出那桌焦黑的晚餐,他的胃不由自主湧起一股酸味,嗆得他陣陣鼻酸。

  老天!希望她拿來的東西不會再像上次的晚餐那樣可怕,否則難保他不會當場吐出來。

  「少爺,這道是奶油蝦球喔,你嘗嘗看。」興沖沖的再跑回書房,賴毓惟手上多了個盤子,上面盛著乳黃色的圓滾蝦球。

  「這是妳做的?」狐疑的瞪著吃相不差的蝦球,鐘武儒簡直不敢相信那是出自於她這位大小姐的雙手。

  和之前的焦黑晚餐比起來,簡直是天壤之別,直教他感激涕零。

  「是啊,我做了好幾次才讓老師點頭的耶!」她得意的揚起下巴,貼心的將筷子遞給他。「你快吃吃看好不好吃。」

  鐘武儒在接過筷子的同時,視線不經意掠過她的指——

  該死!那上面纏著的繃帶是怎麼回事?他不假思索的攫住她的腕,差點沒害她拿不穩手上的盤子。

  賴毓惟眼明手快的用另一手穩住盤子,才沒讓蝦球落得滿地滾的下場。「少爺?」她不明所以的輕喊。

  「妳的手該死的怎麼了?」學做菜能把自己的手搞成這個樣子?也不過是一盤奶油蝦球而已,竟然能讓十根手指上幾乎根根都纏著繃帶或OK繃?!他錯愕的聲音透露出些許連他自己都沒發現的憐惜。

  「就、就剝蝦殼和整理廚具時刮到的嘛……這沒什麼啦,過兩天就好了。」趕忙將盤子放到桌上擺好,她欲蓋彌彰的將雙手藏在背後。

  「過兩天就好?!妳懂不懂得保護自己啊?這麼簡單的事妳都會搞到把自己弄傷,那妳還能做什麼?」他莫名的發火,兇狠的開罵了。

  「你你你……你那麼兇做什麼?我才剛開始學,你總得給我時間適應啊!」委屈的撇撇嘴,她還是第一次被人罵得這麼難聽,自尊心小小的受傷了下,衝動之下忘了主僕之分,慍惱的頂了他兩句。

  鐘武儒深吸口氣,霍地發現自己的反應真的不太對勁。她不過是刮了幾個小傷口,他犯得著發這麼大的火嗎?覷了眼她藏在背後的手,他咬咬牙,硬是壓下心頭的無名火。

  「明天開始妳不用去學做菜了。」好男不跟女鬥,那他另外想辦法總可以了吧?「我會請個廚娘來家裡煮三餐,以後妳不用準備餐點了。」

  「為什麼?!」賴毓惟並沒有因此而感到開心,反而大受打擊,立刻抗議出聲。「我可以的!我還要繼續學做菜!」

  「有些人天生不適合做某些事,我想妳並不適合下廚。」他冷著臉,對她的反抗不滿意到了極點。

  「要不要請廚娘是你的事,但我要學做菜,而且一定要把廚藝練好!」她可以接受自己由千金小姐淪為女傭的命運,卻無法忍受他否定自己學習的能力。

  鐘武儒瞇了瞇眼。「妳為什麼非得學做菜不可?」

  「我……」她愣了下,一時也想不透自己堅持的理由,遂隨口胡謅:「我以後總得嫁人,有一手好廚藝可以控制我老公的胃啊!」

  她想嫁人了?!

  沒來由的,鐘武儒感到胃部一陣痙攣,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妳用我的錢去學習如何控制妳老公的胃?」

  「你、你一定要這麼大聲嗎?」理智重回腦袋,她開始有點心虛。「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啦,總之我是很認真想做好女傭的工作,不管怎麼樣,我想繼續學做菜。」一皮天下無難事,她就不信他能對自己怎樣。

  「我說不用妳負責煮三餐了,妳是聽不懂人話嗎?」他的頭快冒煙了。

  「我要學!我就是要學啦!」她像個要不到糖的孩子般耍賴,完全拋開身為女傭的自覺,大膽的對自己的老闆叫囂。「不管不管!我就是要!」

  「妳姓賴的嗎?」鐘武儒氣昏了,不假思索地吼道。

  「我本來就姓賴啊!」她義正辭嚴的吼了回去。

  鐘武儒窒了窒,兩眼發直的瞪著她,彷彿恨不得在她身上瞪出兩個洞。

  他深呼吸調整自己過於濃濁的呼吸,過了好半晌才找回氣悶的聲音。「隨便妳!但是以後別再讓我看到妳身上任何部位有傷口,不然妳就死定了!」

  「你是說我可以繼續學做菜了?」兩眼迸射出晶亮的光彩,她興奮得想大叫。

  「妳高興學就學,我不差那幾個錢。」他銅臭味十足的嗤道,並不忘警告性的提醒一句。「記住,千萬別讓我看到妳身上有傷,不然我隨時會反悔。」

  「OK!」她歡喜的揚起笑,全然沒考慮後果便輕率的答應了,然後像隻輕快的小鳥飛離書房,全然忘了自己是拿新學習的奶油蝦球來讓他品嚐的。

  凝著她消失的背影,鐘武儒像打了場硬仗般癱在皮椅裡,終於有機會再將視線落回那盤被冷落的蝦球上。

  學好廚藝以便控制她老公的胃嗎?他木然的拿起筷子,挾了顆蝦球放進嘴裡——

  見鬼了!這蝦球竟然是酸的?!

  ※※※※

  「鐘武儒,幫我寫功課。」咚咚咚的像顆小皮球般滾到鐘武儒的房間,才國小三年級、綁著兩根馬尾的賴毓惟神氣的命令道。

  「我為什麼要幫妳寫功課?」甫升上國一的鐘武儒還沒變聲,以仍帶著稚嫩的童音發出疑問。

  「因為我要看花仙子啊!」賴毓惟理直氣壯的提出理由。

  「寫完再看不會喔?」翻翻白眼,鐘武儒抽出書包裡的課本,準備複習老師今天教授的課程。

  「吼~~等我寫完功課,花仙子就演完了啦。」笨蛋鐘武儒,他不知道卡通只有短短的半個小時嗎?難道他是脫離童年太久了?賴毓惟急得差點沒跳腳。

  「妳才笨蛋啦!那種卡通經常在重播,一天不看又不會死。」鐘武儒擺明了懶得理她,坐回書桌前打開檯燈,讓明亮的光線投射在課本上。

  「不管!你幫人家寫啦!」上前拉扯他的袖子,賴毓惟半命令、半撒嬌的繼續要求道。

  「我有自己的功課要做,妳別來煩我。」對鐘武儒而言,雖然賴毓惟是老爸僱主的女兒,但實際上就像他的妹妹一般,黏人且有理講不聽,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經常令他不勝其擾。

  假如賴叔的女兒是個能照顧他又能教導他功課的姊姊,不知該有多好?只可惜事與願違哪!

  「你不幫我?!你真的不幫我?」賴毓惟不敢相信的扯動他的袖子,將他的手臂當鞦韆甩來甩去。

  「功課本來就要自己寫,這樣成績才會進步,不然老師出功課讓妳做幹麼?」微蹙雙眉,初上國中的鐘武儒便蘊藏著少年少見的沉穩氣質,意圖不著痕跡的擺脫她的拉扯,可惜她抓得太牢,怎麼也甩不掉。

  「當然是不讓我們看電視啊!」她一派天真的回答。

  「老師不會那麼無聊好嗎?」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悲痛,鐘武儒開始感到不耐煩了。「快去寫功課,不然我就要跟賴叔講妳不乖喔。」他使出殺手鐧。

  「去啊!我本來叫我爸幫我寫的,是他叫我來找你的耶!」可惜鐘武儒的殺手鐧不是每回都有效,像這一次,賴毓惟就讓他踢到一塊大鐵板。

  這是什麼寶貝父女啊?鐘武儒閉了閉眼,很想在這一刻由地球上消失。

  「妳有時間在這裡跟我盧,這些時間早就夠妳把功課寫完了。」

  「啊!」賴毓惟驚跳了下,跳著腳指控道:「還不是你浪費我的時間?快幫我寫啦!」

  「不要。」他也是很有原則的好嗎?沒得商量。

  「吼~~人家的花仙子快演完了啦!」賴毓惟再次跳腳,耍賴的將功課丟在他桌上。「這個就交給你,我要去看電視了。」然後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鐘武儒瞪著她留在桌上的小學作業,不敢相信她竟然能耍賴到這種程度。

  對國中生的他而言,不用十分鐘就能將她小三的作業寫完,但他怎能放縱她養成這種壞習慣,不想做就將功課丟給別人?

  他拿起她的作業走出房間,決定要好好告誡她,這麼賴皮絕不是好事,可一走到客廳,看到她邊看電視邊哈哈大笑,那開心的模樣竟讓他裹足不前!呆愣半晌後,他轉身走回自己的房間。

  那丫頭真的很開心呢!開心到他都不好意思剝奪她的樂趣,只好回房悶悶的將她的功課做完。

  青澀的少年不知道的是,只因不捨見那燦爛的笑容由她那張小臉上逸去,竟逼得他終將一而再的退讓,直到再也無路可退……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28 AM


第二章


  鐘武儒不知打哪找來廚娘陳嫂,很快「搶走」賴毓惟部分的工作。理論上她的工作量應該會變少,但實則不然。

  「妳,閒在那邊做什麼?」傍晚時分,陳嫂眼尖的發現賴毓惟無所事事的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她仗著自己年紀稍長,便像在管教自己女兒般的對她命令道:「有空在那邊看電視,不如來幫我去魚鱗,把電視給我關了!」

  大夥兒都是受人聘雇的,沒道理她在廚房裡忙碌得半死,那小女傭卻窩在沙發裡看電視,教人心裡怎樣都不平衡。

  「嗄?去魚鱗?!魚不是買來就可以煮了嗎?」賴毓惟呆了呆,一張小嘴張成O形,怔愣的盯著陳嫂,彷彿陳嫂在她面前瞬間變身成頭上長出兩隻角的妖怪。

  她記得以前福伯買回來的魚,好似不曾經過去魚鱗的這道程式,全都到廚房沖洗乾淨就可以下鍋了,為什麼陳嫂買回來的魚,會跟福伯買回來的不一樣呢?還要去魚鱗?!那種東西要怎麼去啊?

  「那是在超市買的才不用去魚鱗,我這條魚是在傳統市場買的,比超市的魚新鮮多了!妳少在那邊給我五四三,過來幫忙就對了。」陳嫂板起臉,轉身走回廚房。

  陳嫂沒說實話的部分,是她刻意縮減食材,到傳統市場買兩條一百五的魚貨;她之所以這麼節儉當然不是為了主人家,而是為了自己的荷包,因此這種事是不能隨便張揚,否則好不容易到手的工作又要泡湯了。

  「喔。」

  雖然到廚房幫忙並不屬於賴毓惟的工作範圍,但她也沒想太多,反正現在她是小女傭嘛,本來就是讓人差遣的,陳嫂年紀又比她大那麼多,她幫點小忙也算合理,所以她便乖乖的起身跟進廚房。

  「哪,這條魚給妳,還有這把刀,把魚鱗刮乾淨,知道嗎?」陳嫂看都沒看她一眼,順手把準備好的魚跟刀子丟給她。

  「欸……陳嫂,我不會去魚鱗耶。」她連菜都煮得二二六六,哪可能會處理魚鱗?而且水槽裡的那條魚,瞬也不瞬的拿它的死魚眼瞪她,瞧得她都想翻白眼了,只好面有難色的向陳嫂求助。

  「不會?!妳長這麼大是幹什麼吃的?」陳嫂瞪她一眼,伸手把刀和魚拿了過來,用刀刃反向俐落的刮了下魚身上的鱗片。「哪,看到沒?就這樣刮懂了嗎?」

  「……喔。」見陳嫂又把魚丟還給她,她只得扁著嘴抓起水槽裡滑不溜丟的魚。

  這魚溜來溜去,明明就「掛點」了,怎麼還這麼不聽話?

  她用刀子小心翼翼的刮除魚鱗,一開始都還算順利,沒想到刮到魚尾時,魚肚子一個沒抓穩,刀子一滑,深深的劃過她的指──

  「啊!」她驚呼,感覺穿刺的麻疼竄進腦袋,錯愕的盯著自己手指頭流出的鮮血,染紅了白色的魚肚及水槽。

  「要死了妳!幹麼連自個兒的手也給刮了進去?」陳嫂見狀,蹙起眉心的責罵她,還故意用大屁股將她擠到水槽的另一邊。「走開啦妳!笨手笨腳的,真不知道鐘先生怎會僱用妳來當傭人!」

  「妳應該先處理她的傷吧?」陡地一道男音阻斷了廚房裡的混亂,兩個女人同時望向聲音的主人,並不約而同的抽了口氣。

  「呃……鐘、鐘先生。」陳嫂的臉色難看極了,沒想到自己「荼毒」小女傭的畫面會被主人「贓到」,這下可頭大了。

  「這有妳,先把手洗乾淨。」鐘武儒冷冷的將視線掃向無辜的賴毓惟。

  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但嘴角緊繃的線條讓賴毓惟瞧得膽戰心驚,沒敢稍停的將手伸到水龍頭下沖洗,使整個水槽染上觸目的紅。

  當她把手上的腥味洗淨,鐘武儒二話不說,抽了張廚房紙巾迅速包裹住她指尖的傷口,突然對著她的手指開口講話──

  「不論是家裡或公司的員工,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做好個人分內的工作,相信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假如連最基本的分內工作都得仰賴別人幫忙,那麼這份工作必定不適合妳,所以從明天開始,妳不用來上班了。」

  「鐘先生!」陳嫂刷白了臉,她不敢相信只因那小女傭受了點小傷,鐘武儒就將罪過全算在她頭上,她徹底傻了眼。「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賴毓惟眨了眨眼,原本還搞不懂他為何會對自己的指頭講話,現在才明白原來話是對著陳嫂說的,而且一開口竟然就要開除陳嫂!

  「欸……」雖然陳嫂有事沒事就會差遣一些雜事讓她做,但光是因為這樣就要開除一個人,會不會太「殘」了點?現在時機很不好,工作難找捏!

  「妳閉嘴。」沒想到她才起了個音,鐘武儒警告的聲音便低沉的掃過她的耳膜,成功的讓她閉嘴噤聲。

  他抬眼睞向陳嫂。

  「明天我會吩咐會計把薪資匯到妳的戶頭,今晚的晚餐不必做了,妳現在就可以離開。」

  陳嫂頹喪的垮下雙肩,知道再求無望,幽怨的覷了賴毓惟一眼,重嘆口氣之後走出廚房。

  賴毓惟難受的看著陳嫂拉開大門走出去的背影,霎時有種「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的感嘆……真悲痛啊!

  可惜她並沒有太多時間去體驗那種陌生且震撼的悲痛,因為鐘武儒要處罰的下一個對象就是她——

  「這有妳,跟我到房裡去!」

  ※※※※

  這孤男寡女同處一室……不太好吧?

  手指的傷口持續抽痛著,但賴毓惟的腦袋裡無可避免的胡思亂想了起來,直到鐘武儒將她帶進自己房間,拿出放在書架上的醫藥箱後,她才鬆了口氣,暗罵自己神經過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坐好。」男人的房裡沒有像女人那樣的梳妝台,自然沒有梳妝椅,鐘武儒遂指著床沿命令她坐下。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哪有主人為傭人上藥的道理?

  她下意識伸手要拿他手上的醫藥箱,孰料他竟孩子氣的將醫藥箱藏到身後。

  「呃……」這個人怎麼這樣啦?!

  「手伸出來。」他霸道的再下一道命令。

  「我真的可以……」自己處理傷口。

  「閉嘴!叫妳手伸出來就伸出來!」

  或許是從小到大都是他順著自己多一些,賴毓惟讓他這麼一吼,霎時不知該如何反駁,只得乖乖的伸出自己的手。

  鐘武儒拿掉包裹住她指頭的廚房用紙巾,看著她已經止了血卻仍觸目驚心的傷口,眉心不由得狠狠攢了起來。

  他蹲在她面前,邊打開醫藥箱邊問:「很痛?」

  她咬咬下唇。「還、還好。」

  但在看到他拿出消毒用的雙氧水時,她瞬間瞠大水眸,還沒開始消毒便已心驚肉眺。

  「割這麼深還說『還好』?」他嗤笑一聲,打開雙氧水的瓶蓋,下顎微微繃緊。「忍著點!」聲音稍落,雙氧水已然在她的傷口上化成一團泡沫。

  她狠抽口氣,尖銳的刺痛瞬間麻痺她的感官──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一定會藉機公報私仇!瞧他把她弄得多疼?!

  好痛!真的好痛!嗚~~

  「你、你輕一點啦!」她不想這麼軟弱的,但因為這刺激著實太痛,她不得不開口軟聲哀求,也因而紅了眼眶。「本來不太痛,現在被你弄得好痛喔!」

  鐘武儒拿棉花拭去雙氧水塗抹時冒出的白色泡沫,並殘忍的再消毒一次然後又拭去,這才拿出清涼的刀傷藥膏塗抹在傷口上。「陳嫂經常這麼欺負妳?」

  「嗄?」她專注在他處理自己傷口的動作上,半晌才弄懂他的意思。「也不算欺負啦,她只是……偶爾請我幫一點小忙。」

  但在請她幫忙時的語氣不怎麼好就是了。

  「她有用『請』這個字?」他挑眉。

  他卻認為不是這麼一回事。雖然沒有目睹整件事情發生的過程,可光聽陳嫂指責她的字眼,並不難猜到陳嫂叫她做事時的遣辭用句,絕不是如她所說的這般「輕鬆愉快」。

  「呣,沒關係啦!」藥膏的清涼覆蓋過傷口的灼疼感,她覺得傷口似乎不那麼疼了,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卻又在想起陳嫂被辭退一事時斂去笑意。「你不能讓陳嫂留下繼續工作嗎?」

  鐘武儒沒搭腔,默默的用OK繃把她的傷口貼起來,半晌後才又開口。「她這樣欺負妳,妳還要我留她下來?」

  「哎喲,大家都賺辛苦錢的嘛,要不然她也不用出來工作,你說對不對?」她就是忘不了陳嫂離開時那落寞的背影,她總覺得自己是讓她丟掉工作的元兇。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我不會再讓陳嫂回來掌廚。」鐘武儒完全不接受她的柔性勸說。

  人家欺負她,她還替人求情?這女人當真笨到沒藥醫了!萬一哪天被人給賣了,說不定還高高興興的替人家數錢呢。

  假如他連處理這種小事都出爾反爾,那他在公司裡要怎麼帶人?決策就是決策,不能隨意更改變動,否則底下的人便會跟著馬虎,那麼公司只有等著承受倒閉的下場。

  「可是……」這樣陳嫂就沒錢賺了捏!

  「沒有可是!」鐘武儒決定這次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被她的耍賴打敗,她必須明白他是個有魄力、有擔當的男人,而不是以往那個被她吃得死死的男孩。

  「鐘武儒!」她氣惱的直喚他的名。

  「嗯哼?」站起身,以絕佳的身高優勢垂眼睥睨著她,成功的讓她打消讓陳嫂重回鐘家的企圖。「妳以為妳在叫誰?」

  「……少爺。」她咬咬唇,老大不情願的承認,自己現在在他面前是矮了一截,而且是非~~常大的一截。

  「嗯。」他重新蹲下,彎身收拾醫藥箱,似乎滿意她從這件事得到教訓。「以後不准隨便質疑我的決定,還有,明天晚上自己到我這兒換藥。」

  女孩子身上有疤痕總是不好看,偏偏這丫頭又迷糊得緊,他只好苦命一點的盯牢她。

  「不用啦,我自己到藥房……」隨便買點藥回來搽就好了啊!

  他危險的瞇起眼睞她。「嗯?」

  該死了她!才剛說不准再質疑他的決定,才眨個眼她就忘得一乾二淨?!這女人到底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耳裡?

  「呃……我明天晚上會來找你換藥。」沮喪的垂下肩,到舌尖的話硬是繞了個大彎,妥協。

  鐘武儒轉身將醫藥箱放回書架上,「非常剛好」的沒讓她發現唇邊微揚的淺笑。

  討厭!她怎麼變成這麼沒原則的人?

  微慍的看著指尖的OK繃,賴毓惟的心情突然弔詭的稍稍好轉。

  鐘武儒這傢夥嘴巴是很壞,處理陳嫂的事又極不近人情,不過他對陳嫂發脾氣也全是為了幫她出氣啊!

  一股無法形容的甜蜜輕易取代了她的慍惱。

  雖然他口氣霸道了點,手段稍嫌「兇殘」——不論是對待陳嫂或她的傷口都一樣,但卻掩藏不了他釋放出來的善意。

  他對自己真的還算不賴,甚至親自幫她包裹傷口耶!

  她承認,有人這般關照自己感覺很窩心,而且他不僅願意幫老爸處理債務問題,還沒把她跟老爸趕出家裡,坦白說,他對他們一家著實寬厚得令人感動!所以她決定從現在開始,沒原則就是她的原則,也會以他的原則為最高指導原則,反正她是小女傭,本來就該聽主人的命令咩!

  「妳在那邊傻笑什麼?」鐘武儒一轉身就看到她傻傻的凝著手指傻笑,他的心跳竟不由自主漏了一拍,甚至依稀聽見自己左胸腔裡的心臟「咚」的狂跳一聲,斯文的俊顏霎時無預警的發燙起來。

  「沒有啦。」她回神憨憨的搔搔髮,好似在短時間裡看清了好多事,包括他的面惡心善,讓她愉快極了。「那少爺,以後廚房裡還是歸我管嘍?」

  鐘武儒瞇了瞇眼。

  「妳休想。」

  「欸?可是你把陳嫂辭掉了耶!」那三餐誰來煮?當然應該要由她這個家裡唯一的女人來掌廚啊!

  「辭掉我不會再找人喔?」笨女人!他沒好氣的扯開領帶。

  才剛下班就撞見她被陳嫂欺負的場景,教他全副武裝的撐到現在,這領帶勒了他近十個小時,差點沒把他給勒死。

  「呃……」發現他扯開領帶的同時,她霍地強烈意識到自己正待在他的私人區域,並曖昧的坐在他的床上,她的身體瞬間變得緊繃。「那、那沒事的話,我要去忙了。」

  要死了!他竟然開始解開鈕扣了?!

  老天!這傢夥不懂得「避嫌」兩個字怎麼寫嗎?

  她被自己無邊無際的想像力給打敗了,口乾舌燥的跳起來想衝出他房間,卻不知怎地雙腿發軟,腳尖就這麼勾扯到他床邊的踩腳長毯,她驚喘了聲,身體已然失衡的往前傾去——

  才剛將襯衫最上面的兩顆鈕扣解開,讓自己不再那麼束縛,正準備抬頭應答的鐘武儒,卻發現她整個人像兇猛的母狼般朝他這裡撲來,來不及反應的他,憑著本能下意識的退了一大步。

  就這麼一退,讓她以大字形的經典姿勢親吻地板,「砰」的一聲後,趴在地板上動也不動。

  他傻眼的愣了下,才上前蹲下推了推她的肩。

  「小毓?!」

  賴毓惟仍舊沒有反應,那大宇形的趴俯狀態,像極了兇案現場。

  鐘武儒瞪著她的背,半晌後淺嘆一口,伸手拉起她的手臂,將之架上自己的肩膀。

  「你別管我。」她咬牙切齒──她是痛得咬牙切齒,絕不是因為他明明看到她的窘態,卻沒伸出援手而咬牙切齒。

  「女孩子趴在地上難看。」重新扶她坐回床沿,他仔細的檢查她的臉、手、腳,似乎沒有太明顯的外傷,這讓他稍微鬆了口氣。

  「你以為我愛喔?」賴毓惟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該死的!女人沒事胸口幹麼多長兩團肉?撞得痛死了!她無意識的伸手揉撫自己的胸口。

  「你要是有扶我一把,我就不會跌得這麼慘了。」說穿了,她還是多少有所埋怨。

  鐘武儒全然沒聽見她說了什麼,兩顆眼像著了魔似的,直愣愣的瞪著她揉撫胸口的柔荑。

  他現在才注意到,這個老在自己身邊打轉的小女孩長大了,而且還長得很……飽滿?!

  頓時有股熱氣分成兩道勢力,分別朝他身體的上下兩處衝擊──一道衝上他的頭,讓他感到些許暈眩;另一道則衝往下腹,更讓他愕然的察覺自己產生蠢動!

  該死!他一直把她當成妹妹一般看待,這會兒怎會對她產生不該有的悸動?!

  這種感覺超變態,變態到一個不行!

  「少爺?」見他不像以往那樣和自己鬥上兩句,賴毓惟好奇的睞他一眼,錯愕的發現他面泛桃紅。「你發燒了嗎?臉怎麼那麼紅?」

  她直覺伸手想探他額頭的溫度,卻教他反射性的閃躲開來。

  「沒,我沒事。」他突然慌亂莫名,潛意識抗拒她的碰觸。

  他個性沉穩,鮮少有事能擾亂他的理智,甚至很少有機會體驗「慌亂」這種情緒,但這女人做到了!

  她輕易的讓他感受到手足無措的不安定感,這讓他驚慌失措,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才好。

  「兒子,我下禮拜要跟你賴叔去南部進香……」鐘萬福興沖沖的跑到兒子房裡,原想跟兒子報備自己下禮拜的行程,不料卻看見賴毓惟也在兒子房裡,他的雙眼閃閃發亮,話題立即轉了個彎。「丫頭,妳終於肯來跟我兒子談情說愛啦?」

  鐘武儒和賴毓惟呼吸窒了窒,不約而同的暗自呻吟。

  賴旺南和鐘萬福原本雖是主僕關係,但事實上兩人的感情卻是情同兄弟,據說是打小穿著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好哥兒們,所以當他們的下一代恰巧是一男一女時,兩個當老爸的便一廂情願的算計兩個小輩,天真的為他們互許未來。

  偏偏兩個小輩怎麼都不來電,從小到大就像兩條平行線,總是各走各的,興起時還會鬥個兩句嘴,卻從沒見他們之間爆出任何火花,瞧得兩個老傢夥可急了,卻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暗嘆彼此沒成為親家的緣分。

  也因為如此,當鐘萬福一瞧見賴毓惟出現在兒子房裡時,那種雀躍可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想不到這兩個娃兒終於開竅了,真教人感到安慰啊~~

  「爸?!」鐘武儒快昏了,臉上的熱氣似乎越燒越旺,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冒煙了。

  「沒有啦福伯,我割到手,少爺好心幫我包紮。」賴毓惟扯開僵笑,欲蓋彌彰的揮了揮已經包紮好的手指。

  「沒關係,你們不用不好意思的找理由搪塞我,繼續、繼續!」鐘萬福眉開眼笑的不讓兩人多作解釋,反正解釋也沒用,到他耳裡全成了他想聽的那種涵義。

  他愉悅的轉身離開鐘武儒房間時,還不忘將門帶上。

  瞪著那道被關上的房門,房裡的兩人心跳皆不由自主的加快、再加快。

  那道門彷彿是道帶有魔力的魔咒,開啟時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可一旦被關上,房裡似乎便滲入粉色的曖昧氛圍,教兩人不安的如坐針氈。

  僵硬的轉頭睞了鐘武儒一眼,發現他也正好側過臉看她,兩人四眼這麼一對上──

  哎呀!火花四散,宛如警匪槍戰的流彈……不,是跨年時的燦爛煙火般爆裂開來,逼得兩人同時慌亂的撇開臉,佯裝什麼都不曾發生。

  賴毓惟緊張得差點忘了呼吸。

  老天~~她今天才發現鐘武儒的眼睛這麼漂亮,像兩潭深幽清澈的潭水,要把人吞噬入腹似的,害人家心頭「撲通、撲通」的小鹿亂撞!

  鐘武儒則是痛苦的蹙起眉心,幾乎夾死不經意飛過的蚊子。

  該死!那女人今天看起來居然特別有女人味,害他差點沒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不行!他是有頭腦、有理智的新好男人,他需要冷靜,極度的冷靜!

  「呃,上了一天班很累,我想先洗個澡。」他清清喉嚨,笨拙的找了個蹩腳的藉口。事實上,他確實也需要沖個冷水澡,好冷卻身體因她而產生的那股莫名悸動。

  「喔,那我去忙了。」

  正愁找不到理由跳脫這曖昧的氣流,賴毓惟感動得幾乎跪下來謝恩。不過她當然沒這麼做,只是迅速起身,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閃人,彷彿身後有可怕的鬼在追她似的。

  看著她快速離開的背影,他唇邊泛起一抹苦笑。

  最近工作很忙,雜事又多,一定是他太久沒發洩生理的慾望,才會對她產生這不該有的心悸,看樣子他得抽時間解決自己的慾望問題。

  他可承受不起以後再見到她,又發生同樣的衝動哪!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29 AM


第三章

  窗明几淨的客廳,安靜寧馨的氣氛,該是全家人共同培養感情的最佳時間,但偌大的屋子裡,只有賴毓惟和鐘萬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感覺稍嫌冷清。

  「福伯,你先看一下電視,我去切水果給你吃。」那些什麼帥哥美女偶像劇,前面演的幾集她沒看過,自然是有看沒有懂,看了半天也沒啥太大的興趣,於是便決定起身去廚房切點水果。

  「丫頭,福伯去切就好了。」或許是長年的習慣使然,在鐘萬福的眼裡,賴毓惟就是永遠的大小姐,也是他未來的兒媳婦兒,雖然現在主僕身份互換,但他並沒有減少對賴毓惟的疼愛,因此他反射性的扯住她的腕,將她再拉回沙發上坐好。

  「不行啦福伯!」這麼快速的一站一坐,讓她感到些許暈眩,她用力閉了閉眼,等待腦子裡的暈眩感散去,這才有了拒絕福伯的力量。「現在你是這個家的老爺,怎麼可以讓你去切水果?」

  「妳講這是什麼話?妳打小都是讓人服侍的,怎麼可以做這種粗重的工作?」福伯板起臉,老大不高興了。

  「福伯,那是以前,現在我只是個小女傭,你怎麼忘了咧?」拉拉福伯的老臉皮,賴毓惟硬是將他的嘴角拉成上揚的弧度。「切水果對我來說只是小事,而且是我分內的事,你就好好坐著看電視,我去切就好了。」

  鐘萬福兩眼一泡淚,分不清是因臉頰被擰痛的,還是因為感動,一顆頭像水鴨投上下擺動。

  「那你等等喔,我很快就好。」滿意能得到福伯的認同,她愉快的起身轉往廚房,渾然不知福伯泛著淚光的老眼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老人家的視線內。

  嗚~~他的大小姐長大了捏!會說出這麼得體的話,難怪他要感動得老淚縱橫了。

  福伯抽張面紙拭拭眼角,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面對著電視,感動得莫名其妙。

  賴毓惟很快就切好一盤蘋果,當她將蘋果端出客廳時,發現鐘武儒已經到家了,而且正在跟福伯說話──

  「大甲媽祖?我怎麼沒聽你講過?」鐘武儒看起來很累,眉心的皺折像被卡車輾過似的,此刻他正揉著額角,動作間不經意發現她的出現,瞬時肢體變得更為僵硬。

  「有啊!我昨天才要跟你說,結果毓惟丫頭在你房……」福伯正想提出反駁,在察覺兒子的緊繃後,這才發現賴毓惟已然回到客廳,忙不迭的扯開笑臉。「呃,丫頭,妳什麼時候出來的?福伯沒注意到。」

  「少爺,你回來啦!剛好我切了水果,你也吃一點。」佯裝什麼都沒聽見,賴毓惟的嘴角漾起一抹笑,上前將蘋果放到沙發前的矮幾上。

  「我還沒吃晚飯。」似乎迴避著她的眼,鐘武儒始終沒正眼瞧她。

  「你還沒吃晚飯?!」她驚呼,腳尖一轉又要衝回廚房。「那我去下碗麵……」

  大手一揚,他輕易揪住她的後領限制她行動。

  「別忙,我不餓。」他不會承認,至今他還不很相信她的廚藝,不過打死他他都不會說出口。「妳知道妳爸跟我爸要去大甲進香的事嗎?」

  「呃……不知道欸。」他的體溫由頸後蔓延開來,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打從昨晚離開鐘武儒房間後,她就沒敢再回想他為自己包紮傷口時的感動。

  當他溫柔的包裹好自己的傷口,並開始解開襯衫鈕扣時,她就莫名的像火燒屁股般坐不住,控制不了滿腦子粉色曖昧的想法,更別提被福伯撞見後的尷尬!

  那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病了,有關心血管方面的疾病──心跳不太正常的加速、口乾舌燥,這種「症頭」感覺有點恐怖。

  原以為那只是一時的失常,只要過了當時的迷惑便會好轉,沒想到剛才見到他的一瞬間,那種控制不住的症狀竟又發生了!

  臉不由自主的發燙,心跳也莫名其妙的加速。

  她從沒有過這樣侷促的經歷,這讓她非常不安,尤其現在他又拎著自己的衣領……歐賣尬!起雞皮疙瘩了啦!

  「看吧老爸,連小毓都說沒有,你們兩個老人家做事怎能不讓人擔心?」他蹙起眉,忘了先放下她便急著叨念起福伯來了。

  「我昨天去你房間就是要跟你講這件事啊,誰知道就不巧的打擾到你跟毓惟丫頭談情說愛……」見兒子的臉色有越來越難看的跡象,鐘萬福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幾乎變成虛軟的氣音。

  「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跟小毓談情說愛來著?」昨晚的悸動同樣困擾著鐘武儒,加上父親的「想像」更讓他焦躁不已,他的語氣不由得嚴厲了起來。「她就像我妹妹一樣,我會去跟她談情說愛?!」

  神奇的,賴毓惟肌膚上的雞皮疙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沒有理由的寒意。

  原來鐘武儒把她當成妹妹啊?

  她可真是有福氣!畢竟他那麼有能力,總會給妹妹不虞匱乏的生活吧?她不禁自嘲的苦笑。

  「妹……妹妹?」鐘萬福則是傻了眼,難得撐開下垂的肥厚眼皮。「那怎麼行?毓惟丫頭以後可是要給你當老婆的,你怎會把她當成妹妹?」

  老天!那可是天理不容的亂倫啊~~

  一口悶氣衝上胸口,鐘武儒不假思索地吼道:「還敢說?那還不都是你們兩個老的一廂情願的想法?」

  賴旺南正巧挑在這個時刻開門而入,將他的咆哮聽得清清楚楚,而他的進門也讓整個客廳陷入空前的靜謐。

  「不好意思,我好像走錯門了。」賴旺南僵笑著,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麼尷尬的場面,自以為幽默的開了句玩笑。

  賴毓惟伸手到頸後撥開鐘武儒的大掌,一溜煙的跑到賴旺南身邊,幫他脫下身上的薄外套。「別鬧了老爸,別人家有這麼可愛的女兒嗎?」

  嘴裡說著俏皮的話語,但她的嘴角卻微微抽搐,心有點酸、有點痛,因鐘武儒的咆吼而感到些許受傷。

  沒錯,她應該和鐘武儒抱持著相同的想法,認為全是兩個為老不尊的長輩妄想將他倆湊在一塊兒,可為什麼當這個事實由他嘴裡說出來,竟是這般刺耳且令她難以承受?

  雖然她還真沒想過會和鐘武儒一輩子綁在一塊兒,但也沒想過和他分開啊!畢竟兩人從小一起長大,就算沒有男女之間的愛情,至少也有一起成長的革命感情,他幹麼把話講得那麼……透明。

  「啊!是這樣嗎?嘿、嘿嘿,也對啦,哪家的女兒能像我們家寶貝這麼可愛,你說是吧老鐘?」賴旺南這才發現自己的玩笑有多冷,把握機會順著女兒給他搭好的階梯滑溜而下。

  接下來福伯怎麼答腔、老爸又怎麼接話,賴毓惟壓根兒沒注意聽,也沒敢看向鐘武儒那張臉色鐵青的俊顏,她最後只聽進鐘武儒說了句──

  「出門在外凡事小心,我要休息了。」

  ※※※※

  賴毓惟好不容易打發兩個老人家回房裡休息,她又回到廚房東摸西摸,最後還是心軟的煮了碗雜菜麵,小心翼翼的端到鐘武儒房門口敲門。

  她承認「妹妹」這兩個字困住了她,但後來想想似乎也沒太過糟糕,畢竟她沒想過跟那傢夥分開啊,就算當他一輩子的妹妹又何妨?

  反正他是獨子,或許他潛意識裡希望有個妹妹來疼寵吧?

  打開門,發現她站在門口,鐘武儒顯得有絲錯愕。「小毓?!妳還沒睡?」

  「我想你肚子一定餓了,正好家裡有食材,就自作主張的煮了碗麵來給你吃。」他的頭髮半濕,不聽話的水滴沿著他的頸子流到他未著上衣的胸膛,讓她艱澀的吞了下口水,那種莫名其妙的躁熱再度弔詭的在她血液裡流竄。

  該死了妳賴毓惟,妳什麼時候變成色女了?怎麼可以直盯著男人的胸口捨不得眨眼?她狼狽的暗斥自己「行為不檢」。

  「我不是說過我不……算了,進來吧!」原想拒絕她的好意,但話到嘴邊硬是轉了個彎,鐘武儒暗嘆口氣,微側過身讓她進門。

  「我放在這裡,你快點吃,涼了就不好吃了。」很高興他沒有拒人千里,她開心的將雜菜麵放在床頭櫃上,隨即想到他房裡沒有多餘的桌椅,這樣恐怕不方便吃麵,因為那碗麵還真的有點燙。「我去幫你拿張椅子充當桌面,這樣你會比較方便吃。」

  就在她放好碗、準備到客廳裡拿椅子時,鐘武儒竟伸手擋住房門,晶燦的眼直盯著她。「不用了,不用這麼麻煩。」

  咚!心臟沒來由的狂跳了下,賴毓惟的小臉霍地漲紅。

  「妳、妳臉紅個什麼勁兒?」陡地發現她的異狀,鐘武儒的心跳也開始不由自主的加速,他甚至懷疑她是否聽見自己狂擂的心跳聲?

  「啊?我有嗎?」瞪大雙眼,她下意識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我不知道啊!」

  「妳不會是發燒了吧?」凝著她臉上不尋常的赧紅,他強迫自己往合理的方向推論,並不自覺的伸出手想探探她額上的溫度,不意卻讓她退一大步閃開了。「小毓?」

  「我、我很好,沒、沒有發燒!」宛如害怕他的碰觸,她稍嫌大聲的意圖掩藏自己的羞意。

  他瞇起眼,漂亮的眼滲入一絲不悅。

  「妳怕我?」

  該死!她竟然怕他?他只不過是關心罷了!

  「沒有啊……」沒有沒有沒有!她在心裡狂吠,可發出的聲音卻像小貓一般細軟,連她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

  「那讓我碰一不會死啊?!」弄不懂自己紊亂的思緒,他不否認自己有遷怒的嫌疑。

  「我、就很好啊!真的沒有發燒啦!」只是臉很燙……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只能吶吶的解釋。

  「真的沒有就讓我摸摸看,不然我不相信!」不曉得是不是讓她傳染了,他竟像個孩子般耍賴起來。

  「人家、人家明明就沒事嘛!」她感覺心臟快要跳出喉管了,全身緊繃的閃躲他伸過來的魔掌。

  「不管!」他惱了、火了,發誓非得證明她沒生病才行。「過來讓我摸看看。」

  「不要!」她可是黃花大閨女耶,哪有隨便讓男人摸的道理?就算是親哥哥也不行!她心慌意亂的又躲又竄。

  「賴、毓、惟──」這女人分明想把他給氣死!打從昨晚便強自壓抑的焦躁在此刻全然爆發,她越逃,他就越非得抓到她不可!

  懊惱的關上房門,以杜絕她向外逃躲的路徑,他完全沒想到這是多麼不合禮數的舉動。

  「跑!妳再給我跑啊!有本事妳就別讓我抓到,不然我打爛妳的小屁股!」他兇狠的語帶威脅。

  「你你你……你幹麼關門啦?!」她驚恐的嘶吼著,雙腿不住發軟,感覺自己像落入大野狼陷阱的小紅帽,好羞人哪!

  「這樣才好抓住妳。」他宛如被大野狼附身了一般,就像小紅帽問為何他的牙長得這麼長,他回答這樣才好吃妳的意思是一樣的,「嘿嘿嘿」的朝她步步逼近。

  接下來的發展,只能以「緊張刺激」來形容。

  好幾回他都差點抓住她了,偏偏她像條滑溜的小泥鰍,邊尖叫邊驚險的閃開他的揪扯,更是激得疲累的男人失去理智,逮她的意念更為強烈——

  左閃右躲的下場,就是被他逼到無路可逃。

  「啊~~」賴毓惟被逼到床邊,一個不注意整個人跌到柔軟的床墊上,令她驚叫失聲。

  「啊哈!看妳還能逃到哪裡去!」見機會難得,他想都沒想的跨坐到她腰間,以雙腿控制她蠢動的軀體,根本沒注意到這姿態有多……曖昧!

  「來,讓我摸一下!」

  曖昧的姿勢、足以讓人多方聯想的曖昧言語,更是讓賴毓惟毫無招架的能力,臉紅脖子粗得像裝了電動馬達般蠢動不已。

  「該死的!妳別亂動行不行?」驚覺她的躁動再度讓自己的慾望失控,鐘武儒的震撼並不亞於她,直覺用雙手將她的手腕固定在床上。

  「那、那你別壓著人家嘛!」要死了!他這樣「邪惡」的壓著自己,教她怎能不胡思亂想?她全身都快燒起來了呢!

  彷彿撒嬌的語氣、面帶桃花的嬌羞俏臉,加上身下軟軟嫩嫩、扭動不已的女性胴體,讓鐘武儒一向條理分明的腦袋當機,什麼理智在此刻全都被拋向無邊的天際,他緩緩俯身而下——

  當四片柔軟的唇毫無間隙的貼在一起、四顆瞠大的眼近距離互瞪,「錯愕」兩個字已不足以形容此刻充塞在兩人心口的震撼!

  鐘武儒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多麼逾矩的事,整個人像被燙到似的,他忙不迭的一躍而起。

  「對不起,我……」

  他的道歉令賴毓惟心裡一酸,她不發一語的緩緩坐起,拉了拉自己身上被他弄縐的T恤。

  「小毓,我……」該死!他怎會……唉,千言萬語化作一聲輕嘆,他著實找不到理由為自己脫罪。

  「你什麼都不用說。」微合眼瞼的小臉讓他看不清她的情緒,她咬了咬下唇,眼角瞟到床頭櫃上的那碗麵。「麵涼了,快點吃一吃吧!我回房了,碗我明天再洗。」

  「小毓。」鐘武儒的腦袋糊成一團漿糊,反射性扯住她越過自己急欲走出他房間的賴毓惟,卻不知該跟她說些什麼才好。

  「我累了少爺。」輕輕扳開他扯住自己的大掌,她不著痕跡的拉開兩人的距離,不論是話語間或肢體皆是。「你慢用,我出去了。」

  瞪著她頭也不回的拉開房門走出去,然後禮貌的再將門關好,鐘武儒站在原地久久無法回神。

  直到意識到自己的薄唇有點麻麻熱熱的感覺,他才警覺自己貪戀她留在唇邊的滋味……

  木然的走向床頭櫃,端起微涼的雜菜麵,他的心情就像碗裡青青綠綠、還夾雜著紅蘿蔔的菜色,五味雜陳哪!

  ※※※※

  初夏的夜透著一股不知名的躁悶,鐘家偌大的屋子裡,距離不遠的兩個房間中,各自躺著個瞪著天花板、想睡卻不能成眠的可憐蟲。

  密實的包覆在粉紅色的床被下,賴毓惟像隻急欲脫繭而出的蟲蛹般翻來覆去,始終找不到舒適的角度入眠,最後只能側身瞪著粉色的牆面發呆。

  他說,他將自己當成是妹妹,那做哥哥的能夠這樣親吻自己的妹子嗎?

  或許外國人會,但他們是「閉速」的中國人,連好聽話都很難說出口的中國人,哪有兄妹能親密至此?

  雖然只是四唇緊貼,並沒有更進一步的……可傳出去也夠驚世駭俗了吧?倘若真的是兄妹的話。

  她輕嘆一口,伸手撫摸自己的唇——上面似乎還留有他的溫度,這般炙熱、柔軟,讓她想忘也忘不了,更可怕的是,她竟然半點排斥的心理都沒有,好似他們之間早該有這樣的接觸。

  隱約間,她有點明白自己在今晚以前,從不曾發現的女孩心思。

  其實她是喜歡他的吧?

  喜歡那個老是容許她耍賴、忍受她少根筋的迷糊,卻從不嫌煩的男人,所以她才會從沒想過自己會有跟他分開的一天,只是她遲鈍到今天才發現。

  那麼,他又是為了什麼理由吻她?

  難道他也跟自己一樣遲鈍,不曾發現他自己的心意?

  這個想法再度令她心跳失速,也引發她一聲輕嘆。

  如果真是這樣就好了,那麼或許還有機會廝守一生,但倘若只是自己一廂情願,那臉豈不丟大了?說不定連最基本的朋友都當不成,更別提像往常一樣,極自然的相處在同一個屋簷下。

  粉色的牆面沒有出現靈異現象,浮不出她想要的答案,而了無睡意的她,也只能繼續瞪著牆面發呆……

  繁重的工作量幾乎將堪稱強壯的他壓垮,理論上他該是一沾到床就睡得不省人事,可是即便雙眼酸澀、眼皮沉重,他卻無法閉上雙眼。

  清爽淡藍色的天花板上,浮現的是她赧紅的俏臉、嬌羞的小女人姿態,更甚者,還有被他壓在身下的柔軟、玲瓏身段,在在難以抹滅的佔據他所有思緒。

  在他沒注意的時光流逝裡,脫線且愛耍賴的女孩長大了,變成一個足以吸引男人的女人,心思似乎細膩了些,也懂得體諒、關心別人了。

  她在不知不覺間有了明顯的成長,而他對她的印象卻像定了格的動畫,一直停留在原地踏步,這對她並不公平。

  不過,就算他察覺了又如何?他們彼此是這般熟識,熟識到似乎稍有逾矩都覺得尷尬,他又怎能對她產生不該有的遐想?坦白說,他還真怕遭到天打雷劈。

  會不會是他太習慣保護她、縱容她,才會令自己產生這樣的錯覺?

  會不會在他們各自找到命定的對象後,這些莫名其妙的吸引、悸動會一筆勾消,就像從不曾發生過,回到以往相安無事的相處模式?

  他閉了閉眼,不到三秒鐘又睜開雙眼,驚覺自己根本是自欺欺人!

  他用了「吸引」和「悸動」這兩個詞來形容自己對她的感覺,但那完全不該用在自己親人身上……他對她的情感根本早已變質,只是他不願承認罷了。

  但過於緊密的生活形態,他該如何讓她知道自己的心意?

  瞪著淡藍色的天花板,唯一浮現在腦子裡的答案只有兩個字──無解。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30 AM


第四章

  曖昧不明的男女,最需要的就是情感的催化劑,可惜兩個老人家過沒幾天便打包行李上路,到大甲進香去了,鐘家頓時陷入恐怖的寧靜。

  鐘武儒沒有食言,辭去陳嫂之後,他很快的找到新的廚娘金嬸遞補。

  金嬸跟陳嫂最大的不同,就是金嬸總是對她笑瞇瞇的,而且從不將廚房的細活轉嫁她手,而且鐘武儒的工作似乎越來越忙了,有時到她睡了他都還沒回家,所以一時間她的生活竟變得悠閒許多。

  鐘武儒到底在忙些什麼呢?男人的世界她不懂,只知道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她幾乎快忘了他長什麼樣子了。

  她不知道鐘武儒在跟她玩「躲貓貓」,只要她醒著,他就不會在家,非得等到她睡著了,他才會像小偷般在家中現身。

  這樣的情況由兩人「唇唇相貼」後的隔天開始計算,已經持續整整近一個禮拜,直到老人家出發遊玩都未見改善。

  不過女傭守則第一條,不得干預主人家的任何事,因此她也沒太認真的追究他到底在忙些什麼,反而開始算計時間這麼多,她該做些什麼事來消磨呢?

  工作歸工作,但扣掉工作和上烹飪課之外,這麼多的空閒時間讓她感覺自己像個混吃等死的無聊女子。

  或許,找個消遣或遊戲來玩玩也不錯!因此她開始積極的上網查詢,並向大學同學打探消息,看有沒有她喜歡的才藝班或遊戲可以消磨多餘的時間。

  陶土?不好,會把衣服弄得髒髒的,而且成品可能家裡也沒地方擺。

  拼布?歐賣尬,她的手工藝爛死了,絕對不是個好的選擇。

  壓花?得到戶外去找尋稀奇美麗的花花草草,那似乎又太過辛苦……

  每個才藝班沒一個她打從心裡喜歡,全讓她畫了個大叉!

  既然才藝班找不到她喜歡的項目,那麼來看有什麼線上遊戲好了。

  除了上網搜尋和玩玩小遊戲之外,電腦對她而言根本是個陌生的大妖怪,程式啦、繪圖、表格什麼的,老師全教過,不過那些東西全不認識她就是了。但線上遊戲她應該還能勝任,至少她在大學時還跟同學一起玩過,雖稱不上熟練,但至少不算笨拙。

  琳琅滿目的遊戲網頁看得她眼花繚亂,根本分不清哪種遊戲好玩,哪種遊戲不好玩,她嘆了口氣,正想把網頁關掉,不料有個男音突然由她頭頂傳來,並伸手指著其中一個遊戲——

  「這個不錯玩,妳不妨試看看。」

  賴毓惟錯愕的抬起頭,發現一個她從沒見過的男人。

  「你、你是誰?」

  夭壽!怎麼會有人闖空門?一定是她看網頁太專心了,才會沒注意到有歹徒入侵……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錦棠?」

  正當她準備拿桌上的滑鼠當武器……雖然滑鼠很小一個,可聊勝於無;卻在還來不及出手攻擊眼前的陌生人之際,鐘武儒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陡地傳進她耳裡,令她的神經瞬時鬆懈了下來。

  「你跑到這來了?害我找不到你。」鐘武儒推門而入,這才發現賴毓惟也在書房裡。「小毓?」

  「呃……嗨!我上網查點東西。」尷尬的扯開笑臉,她發現自己似乎搞錯了什麼。「這你朋友啊?」

  「我表姨的兒子柯錦棠,我要他到公司來幫我。」無所謂的聳聳肩,鐘武儒一點都不介意她使用家裡的任何物品,包括他工作用的電腦也一樣。「錦棠,這是賴毓惟,我的……」他頓了下,遲疑的睞她一眼。

  「女傭。」聽出他有所顧慮,賴毓惟不想他為難,索性自個兒表明身份。

  「哇~~表哥真不夠意思,竟然私藏了個這麼可愛的小女傭?!」不太正經的搓搓下巴,柯錦棠盯著賴毓惟的眼帶著幾分興味。「妳沒穿女傭服喔?我認為表哥應該會喜歡角色扮演喔!」

  輕鬆的聲調宛如一顆威力十足的爆破彈,瞬間將在場的另外兩個人炸得臉色爆紅——

  鐘武儒侷促的覷了眼賴毓惟,恰巧對上她不安的眼,兩人的心臟同時凝縮了下,腦子亂了、慌了,眼睛竟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不約而同的撇開臉好逃避那突如其來的尷尬。

  「錦棠,不要亂講話。」清清喉嚨,鐘武儒懊惱的瞪視柯錦棠。

  賴毓惟發誓,她真的聽見鐘武儒磨牙的聲音,他絕對是咬牙切齒才擠出那幾個字。

  「我亂講嗎?」笑意在柯錦棠的喉裡滾動,他狀似不經意的低喃道:「最好是粉橘色底搭上白色的蕾絲邊,裙子不能長,臀部的線條才能若隱若現,若是再配上低胸的白色小蕾絲……」

  「柯、錦、棠!閉嘴!」鐘武儒終於忍受不了的低吼,阻止他再繼續說那些令人難堪的言論。

  「啊,生氣了嗎?」柯錦棠乾笑兩聲,無辜的搓搓鼻端,再開口也沒太大反省的意思,彷彿存心把鐘武儒氣死。「別惱、別惱,頂多我不跟老媽八卦你在金屋裡藏了個俏女傭嘛!」

  鐘武儒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紅,他真的氣壞了。「我跟小毓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這傢夥到國外放洋時,到底都學了哪些狗屁倒灶的東西回來?目前還看不出來他的本事夠不夠專精,倒是先瞧穿他滿腦子齷齪思想,教他是一個頭兩個大。

  挑起眉尾,柯錦棠眸底的興味更濃。「你是說……小毓不是你的女人?」

  鐘武儒臉色一沉,竟感覺他直喚賴毓惟的小名聽來十分刺耳。「不是。」

  他和她之間,只有那如羽毛掠過似的輕吻,除了那個之外,什麼都不曾發生,怎能說她是他的女人?他可說不出這麼厚臉皮的話來。

  「真的不是?」

  「不是。」

  「可是我看起來就沒這麼簡單哪!」

  「你怎麼看是你的事,我說沒有就沒有。」

  被動的捲入戰火,杵在一旁的賴毓惟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在書房中化成僵硬的人柱,無奈的夾在兩個男人的口水戰場之間。

  「哪哪哪,這可是你說的喔。」老是被反駁的柯錦棠似乎有聲音越來越大、脖子越來越粗的嫌疑。

  「沒錯,就是我說的。」鐘武儒微勾嘴角,大有勝券在握的得意。

  「好!」柯錦棠掄起拳,一副壯士斷腕般凌空揮了下。「既然小毓跟你沒關係,那麼小毓我要了!」

  啊?!什麼跟什麼?

  她呆呆的站在旁邊也有事喔?

  還有,什麼叫做他要了?

  賴毓惟呆滯的張大小嘴,一時間任何反應都擠不出來。

  就在柯錦棠宣告的同時,他凌空的拳頭宛如直接擊中鐘武儒的心臟,讓他的心臟猛地凝縮了下,令他揪疼的瞇起雙眼。「你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要把她,怎麼?不行嗎?」柯錦棠泛起勝利的微笑,大有向他下戰帖的意味。

  鐘武儒重重的深吸口氣,好半晌後冷著嗓開口:「如果小毓同意,我沒意見。」

  他的聲音霎時撥動賴毓惟心裡某根酸澀的弦,她抬起臉,輪流凝視著眼前的兩個男人。

  「……別開玩笑了,你們愛鬥嘴就鬥你們的,別扯上我。」

  「我是認真的!」怕她不相信似的,柯錦棠急著搶白,上前握住她的手。「從現在開始,我會用力追求妳,妳等著接招吧!」

  「你、你別衝動啊!」她是單純沒錯,但她可沒單純到去相信第一次見面就想追求她的男人的話。「我只是一個小、小女傭,相信以你的條件,絕對能找到更、更適合你的女、女人……」她結結巴巴的語不成句。

  她清楚自己並不是什麼國色天香,哪可能會發生一見鐘情這麼荒謬的事?她下意識瞟了眼鐘武儒,企盼他伸出援手。

  孰料他站在原地不動如山,兩顆眼直瞪著柯錦棠握住她的手,急得她想甩開柯錦棠,卻因男女力氣上的差距宣告失敗──他握得好緊,她真的甩不開啊!

  「別說這麼妄自菲薄的話,我不愛聽。」柯錦棠像在與她角力似的,她越想甩開他,他就越是不如她所願,大掌依舊緊緊包覆著她的小手。「每個人都有追求愛情的權利,女傭又怎麼樣?不偷不搶,正當得不得了。」

  呆滯的望著他,賴毓惟有種罵人的衝動。

  要死了!他竟然還對她眨眼?!

  這算放電嗎?

  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她有種鬼上身的錯覺。

  柯錦棠長相不俗,但弔詭的是,被他這麼深情款款的凝視,她非但沒有半點心動的感覺,反而覺得噁心,肌膚不斷竄起雞皮疙瘩。

  該死!可以的話,她真想馬上抽回自己的手,先把自己皮膚上的疙瘩撫平再說,但偏偏她就是受制於他,可惱啊~~

  無奈她的反感讓鐘武儒誤以為她興奮得發顫,一張臉冷得像結凍的冰塊,眼角甚至不由自王的微微抽搐。

  她喜歡錦棠這類型的男人嗎?

  看起來她好像挺喜歡錦棠,不然也不會任由他握著她的小手不放……

  鐘武儒不曉得自己怎麼回事,心口竟像被針紮了般悶疼,讓他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那就祝福你們了。」

  ※※※※

  什麼叫做「那就祝福你們了」?這句話像回音,不斷在賴毓惟的腦袋裡打轉,任她怎麼想,都想不出其中的涵義。

  她對柯錦棠一點都不瞭解,雖然他長得不讓人討厭,但他說要追,她就得給他追嗎?鐘武儒講那話未免把她看得太輕浮了吧?

  站在窗邊望著窗外微陰的天空,她的心情竟也感到鬱悶起來。

  「小毓,妳起床沒有?」門板上響起敲門聲,緊接著響起柯錦棠那過分熱情的聲音。「快起來,金嬸已經熬好稀飯了,等妳出來一起吃喔!」

  賴毓惟閉了閉眼,無力的低嘆了聲。

  她沒想到柯錦棠會住進鐘家,可沒有預期的事終究是發生了。

  為了輔助鐘武儒,全家都已移民國外的柯錦棠一人隻身回國,在沒有住處的狀態下,住進鐘家似乎是天經地義的決定,但誰都沒料想到他會在踏進鐘家的第一天,就突然聲稱要追求她。

  她很滿意目前的生活,從來也沒想過交男朋友的事,現在突然空降一個意圖追求她的男人,教她好生彆扭。

  偏偏他們現在得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那傢夥又熱情得緊,只要一有空就跑來找她,讓她避無可避。

  每每遇上這種狀況,她總希冀鐘武儒能適時的解救她,可惜那木頭少爺似乎視若無睹,每次都沒看到她投以求救的眼神,害她氣得牙癢癢,卻對他莫可奈何。

  難道這樣就要讓她屈服,強迫自己應允柯錦棠的追求嗎?才不!

  她喜歡柯錦棠,但那種喜歡充其量只是覺得他人還不錯,健談、風趣,卻稱不上男女之間的情愛,與其和他成為男女朋友,當普通朋友還較為適當。

  她真正在乎的,反而是鐘武儒那個吻……只是她真的猜不出鐘武儒對那個吻的想法。

  唉~~誰說女人心、海底針?她覺得男人心才是!

  「小毓,太陽曬屁股了,小懶豬該起床吃早餐了~~」柯錦棠才不管她是醒著還是仍在昏睡中,扯開嗓子不放棄的喳呼著。

  門板霍地被由內拉開,露出賴毓惟那張帶著慍惱的秀氣小臉。「早就起來了啦,你是想把方圓百里的鄰居都叫醒嗎?」

  「那也不錯啊,早睡早起身體好。」扯開嘻皮笑臉的嘴角,柯錦棠完全無視於她顯露出來的不耐。

  「真是夠了你。」翻翻白眼,賴毓惟簡直被他打敗了。

  「不夠,妳快來吃早餐,再不吃粥都涼了。」熱情的拉起她的手,柯錦棠不由分說的將她拉往飯廳,並體貼的為她拉開椅子。「坐啊,妳看看,表哥都快吃飽了。」

  鐘武儒的手頓了下,接著快速將碗裡的粥喝光。

  「我吃飽了,你們快點吃吧!」抽了張面紙拭拭嘴角,他不由分說的準備走人。

  「少爺!」見他丟下碗筷起身,賴毓惟不由自主的喊住他。

  他僵了僵,總算將視線定在她臉上。「有事?」

  他知道自己在躲她,卻不知道躲她的真正理由。

  打從那天突然對她霸王硬上弓……呃,失控吻了她之後,他竟然有些害怕再見到她,加上錦棠毫無預警的宣佈說要追她,更讓他潛意識不想見到他倆在一起的畫面。

  看到錦棠能逗她開心,他的胸口就像被雙無形的手狠狠掐住,感覺悶悶的、痛痛的。或許他生病了,患了什麼心律不整之類的毛病,可為什麼那毛病只在錦棠膩著她時發作?

  他不想承認那種酸澀的情緒叫做「吃醋」,但那分明就是。

  「呃,沒什麼事啦,我只是問問你要到哪去而已。」她怎麼好意思央求他留在原地,好嚇阻柯錦棠,讓他安分點呢?她實在說不出口啊!

  「我……到客廳看報紙。」霍地想起今天是假日,一向喜歡窩在家裡且沒有安排任何行程的他,懊惱的察覺自己一時間竟找不到避開的藉口,只得微悶的選擇距離不遠的客廳逃離。

  起碼飯廳和客廳之間還有個屏風作為阻擋,眼不見為淨。

  「好啦好啦,表哥又不是小孩子了,他會安排自己的行程,我們快來吃早餐吧!」熱絡的為她添好稀飯,柯錦棠的眼角不時瞟向臉色不怎麼好看的鐘武儒。「為了陪妳吃早點,我忍到現在還沒吃,肚子快餓扁了呢!」

  見她乖順的入了座,鐘武儒額角的青筋跳動了下,僵硬的旋身走往客廳。

  「嗯,你也快點吃吧。」聽他說得這麼可憐,賴毓惟有點心虛,趕忙也招呼他一起進餐。

  清嫩甜膩的嗓音滑進耳膜,鐘武儒不由自主的加快腳步。

  記憶所及,她好似不曾對自己這麼順從及溫柔……STOP!她愛對誰溫柔是她的事,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在乎個屁?!

  煩躁的把自己摔進沙發裡,他拿起擺在矮几上的報紙,大剌剌的攤開,擋住自己的眼,壓抑自己不准將視線投往飯廳的方向。

  「來,這裡有麵筋,很甜喏!」

  「還有荷包蛋,多補充蛋白質,皮膚才會水嫩水嫩。」

  「我最愛吃肉鬆了,妳也多吃一點嘿!」

  可惡的是,阻隔得了視覺上的刺激,卻阻擋不了柯錦棠那刺耳的聲音。

  鐘武儒攤開報紙不到五分鐘,便忍不住丟下報紙站了起來,拿起擺在鞋櫃上的鑰匙。「我出去買點東西。」

  他才不要留在那邊當個聽人談情說愛的蠢蛋!他忿忿不平且心緒紊亂的走出大門。

  賴毓惟停下進食的動作,嘴角還掛著一顆頑皮的粥飯,莫名其妙的低喃:「啊?家裡又不缺任何東西,他要出去買什麼?」

  「呵~~」柯錦棠輕笑,沒有回答她的疑問。

  沒關係是吧?他要真相信表哥跟小毓「沒什麼」,才真的是大白天見鬼了!

  雖然他跟這個一表三千里的表哥不太熟,但根據他這幾天的觀察,這兩個人明明早就對彼此心動了,就連置身事外的他,也被他們之間掩蓋不住的四射火花所波及,偏偏兩人卻死不承認?!根本就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不管事實真相是否如他所猜測的那樣,總之這兩個人讓他發現一個極有趣的遊戲——介入他們之間好生攪和一番。

  智商太高並不是件好事,幾年來他玩遍所有的單機、網路遊戲,包括掌上型遊戲機、任天堂任一款的GAME,他總是能輕鬆破解,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任何遊戲足以挑起他的興趣。

  但這次回台灣幫表哥的忙,竟難得讓他尋回遊戲的心情。

  愛情這種「東西」本來就讓人難以掌控,加上兩個太過熟悉且神經線大條得令人憎恨的傢夥湊在一起,成了莫大的挑戰!

  他願意花點腦筋跟時間,讓這兩個蠢蛋看清彼此的重要性,雖然對他沒什麼好處,但至少他得到遊戲的樂趣。

  就當是做個實驗好了,實驗嫉妒心可以激發出多少人類潛藏的感情。

  為了這個有趣的實驗,只好委屈表哥跟小毓充當兩隻小白老鼠,而他只消按部就班的進行實驗步驟,等著驗收成果。

  發現他對著碗裡的粥陰惻惻的笑著,賴毓惟心裡止不住發毛,怯怯的輕問:「錦棠,你在笑什麼?」

  「妳看錯了,我沒在笑。」柯錦棠趕忙斂起唇邊的笑意,為她布菜以掩飾自己的心虛。

  「沒有嗎?」賴毓惟狐疑的瞪著他,不信任度不斷提高。

  「快吃吧,吃完我帶妳去逛街。」欲蓋彌彰似的,他話鋒一轉,忙不迭的引開她敏感的注意力。

  賴毓惟意興闌珊的邊扒粥邊嘀咕;「幹麼帶我去逛街?我又沒有要買什麼東西。」

  其實她是不太想跟柯錦棠出遊,畢竟自己跟他又不是很熟,跟他一同出門感覺有點奇怪。

  柯錦棠但笑不語,以掌心支著下巴,看著她可愛的吃相。

  他越看她是越覺得順眼,不管什麼時候都覺得她好可愛!可惜啊可惜,若不是已猜到她心有所屬,或許假戲真做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哪!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31 AM


第五章

  由於金嬸負責的是一日三餐,因此每天她都會準備好鐘武儒和柯錦棠的便當,送到公司去給他們享用。

  但這天金嬸突然接到一通緊急電話,得知兒子車禍受傷住院,急著要趕到醫院看看兒子的狀況,因此送便當的工作便落在「櫻櫻美黛子」的小女傭──賴毓惟頭上。

  騎著老爸上班代步用的小綿羊,賴毓惟興沖沖的拎著兩個便當上路,結果迷糊的她被察警攔了下來,這才知道自己在沒注意的情況下紅燈右轉。

  倒楣的收了張紅單,她神情頹喪的再度騎車上路,好不容易安然騎到鐘武儒的公司,二話不說拎起便當直衝鐘武儒的辦公室。

  幸好以前還在念大學時,鐘武儒曾拜託過她幫忙送文件到公司給他,所以她很清楚鐘武儒辦公室的位置,一到門口便貿然的推門而入——

  孰料入眼所及,竟是一個大波浪長髮美女坐在辦公室的沙發裡,緊貼著手拿計算機核對資料的鐘武儒,那低胸的上衣讓美女的「二筒」呼之欲出,只消他一轉頭,便可以將美女胸前的春色一覽無遺。

  一股強酸直衝腦際,她呆了、愣了,像個木頭人似的站在辦公室門口,直到鐘武儒錯愕的抬頭,發現她的存在。

  「小毓?!」圓瞠的雙眼清楚的寫著驚喜,但呆愣的賴毓惟粗心的沒有發現;他連忙起身跨開大步朝她走了過去。「妳怎麼來了?」

  呆滯的抬起頭看他,賴毓惟不知道看過多少回他穿西裝打領帶的模樣,但今天她卻覺得他好陌生,陌生得……不像她所認識的鐘武儒。

  「我、我是來幫你送便當的。」對,她是來替金嬸送便當,而不是來這裡發呆的,她想揚高嘴角,卻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彆扭笑容。

  「小毓……」她的笑揪扯著他的心臟,他蹙起眉,卻意外發現她手上還抓著一張粉紅色的紙條。「那是什麼?今天為什麼是妳送飯來?」

  「沒、沒什麼……喂!還我啦!」鐘武儒不由分說的扳開她的手,抽走她直捏在掌心的紅單,終於令她回過神來跳腳抗議,卻搶不回「失守」的紅單。

  鐘武儒攤開皺巴巴的紅單,看清上面寫的字樣,眉心皺得更深了,聲音不由自主拔高好幾階。「妳?妳給我紅燈右轉?!」

  「我沒注意到燈號變了啊!」

  吼~~以為她愛收紅單喔?那要繳罰款的耶!收到紅單她的心超痛好嗎?

  「誰知道現在的警察那麼壞,都轉了彎才突然現身開單……哎喲!反正人家就沒注意嘛!」

  那不自覺的撒嬌口吻讓鐘武儒心一軟,隨即想到辦公室裡還有人,遂旋身對著身後的女人說道:「田小姐,有關資金運用的部分,我會請專人跟妳聯絡,我有點私事,我們改天再聊。」

  「喲,趕人喔?」田恬茜挑挑眉,明顯接收到鐘武儒的逐客令;她扯開嬌媚的笑,霍地上前親暱的將軟臂覆上他的肩。「人家想陪你一起吃飯嘛!」

  她不是不識相的女人,也看得出鐘武儒對那個「闖入者」的態度明顯不同,不過她挺欣賞眼前這個男人,也想將他佔為已有,所以她佯裝聽不懂他的意思,故意不配合的拒絕離開。

  「田小姐,請自重。」他蹙起眉,想也沒想的朝賴毓惟身側跨一大步,很不給面子的讓田恬茜的軟臂尷尬的虛浮在半空中。「請妳吃飯並不在我的服務範圍之內,我想妳找錯對象了。」

  賴毓惟有點暗喜他對美女清楚的拒絕之意,不過她還是不安的睞了眼打扮不俗且外型搶眼的田恬茜,心情不由自主的更往下蕩了些。

  人家田小姐長得很美啊!如果她是男人,應該會喜歡這麼漂亮的女人。

  她低頭看看自己,沮喪的發現身上那件半新不舊的T恤,配上洗得泛白的牛仔褲,根本和田小姐身上那襲名貴的洋裝沒得比,唉~~

  田恬茜注意到她的沮喪,不禁加深唇邊的笑意。

  顯然那女孩有著強烈的自卑感……那也難怪啦,她對自己自信滿分,要找到比她田恬茜還有魅力的女人著實不多,更別提她傲人的家世背景。

  雖然鐘武儒話講得很硬,不過她相信鐘武儒遲早會成為自己的囊中物,只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喔呵呵呵呵~~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回去等你消息喔!」刺激一次不能給太多,萬一把女孩給弄哭,說不定鐘武儒就心軟了,懂得適時收手的她拿起桌上的珍珠皮包,千嬌百媚的撥了下大波浪長髮。「掰!」

  那女人竟然還送了鐘武儒一記飛吻?!

  賴毓惟不敢置信的瞪著田恬茜離去的背影,她的心情瞬間蕩到谷底,霍地有種想哭的衝動。

  什麼嘛!人家特地送便當來給他吃,結果他是這樣回報她的?只差沒在她面前演出活生生的春宮劇——她心裡極不平衡的直犯牢騷。

  「拿去啦!你的便當!」不想讓他看見自己這副妒婦的模樣,她低著頭把手筆直伸長。「順便麻煩你把錦棠的便當交給他,我要……啊!」

  她話還沒說完,突地一股拉力將她向前拉扯,她驚叫了聲,不意跌進一個結實的胸膛。

  不容拒絕的勾起她的下顎,他的眼瞬也不瞬的凝住她的無措。「妳在生什麼氣?」

  「我、我哪有生氣?」討厭!別在這時候看人家啦!

  她急於閃躲他的注視,更想逃離他的懷抱——她真怕自己會不知羞的反手抱住池。

  「我是第一天認識妳的嗎?別想騙我。」眉心聳起一座小山,他打心底不相信她的推託之詞。「妳在生什麼氣?」他不厭其煩的再問一次。

  她生氣田恬茜對他「上下其手」嗎?倘若真是如此,那他能不能有所期待,期待她其實對自己也動了心,不是他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小小的期待種子迅速發芽、茁壯,他再也無法忍受連日來那種渾沌不明的曖昧,他要知道她真實的心意!

  「我、沒、有、生、氣!」宛如被識破埋藏在心底最底層的秘密,她羞窘的勇敢瞪他,一字一句說得清楚明白。

  「有。」不論她的神情看起來有多憤怒,他都捨不得移開眼,緊盯著她張合的小嘴,他感覺下腹明顯緊繃了起來。

  「沒有沒有沒有!我說沒有就沒有!」她氣紅了臉,幾近歇斯底里地吼道。

  「妳明明就在生氣。」淺嘆一口,他懷疑自己已變成慾求不滿的大野狼,竟為眼前這憤怒的小紅帽慾火狂燒,恨不得立即將她壓倒在那張結實的桃木辦公桌上,為所欲為……

  「你很奇怪耶!我為什麼一定要生氣?」賴毓惟恨自己的眼睛無法噴火,不能在他身上瞪出兩個火洞,氣急敗壞的揮開他撐住自己下巴的大掌。

  「因為……」我想知道妳是不是在為我吃醋?

  可惜他話來不及說完,另一個莽撞的闖入者下識相的推門而入,令辦公室裡原先緊緊貼靠的男女迅速各自跳開,神色很是尷尬。

  「咦?原來便當已經來了。」肚子餓得發暈的柯錦棠咧開一口白牙,磨得泛疼的胃稍稍獲得舒緩。「小毓,怎麼今天是妳送……欸?妳不太對喔,生氣喔?」

  瞟見她紅撲撲、生氣盎然的小臉,新的疑惑瞬間取代了原先的疑問。

  「沒有。」她以臂環胸,鼓起的腮幫子擺明了在說謊。

  氣死人了!她的情緒這麼好猜嗎?怎麼他們都看出她心裡不痛快?這個發現讓賴毓惟的心情更悶了。

  柯錦棠瞇了瞇眼,詢問的眼掃向鐘武儒,察覺他尷尬的撇開臉,不禁好奇的挑起眉,眸心滲入一絲興味。

  「咳!」清清喉嚨,他決定在用餐前來點「前菜」。「表哥,我記得田小姐不是來找你嗎?那美人兒呢?」

  「走了。」鐘武儒的聲音僵硬得猶如路邊的石頭。

  「走了?」柯錦棠佯裝驚訝的張大嘴。「不是吧?田小姐私下問我許多有關你的事耶,我覺得她對你很有意思喔,怎麼可能來一下就走?」怕兩個笨蛋聽不出他話中有話,他刻意強調道。

  「她問你就講嗎?你有問過我的意願嗎?」兇狠的瞇起眼,鐘武儒氣惱他在這敏感的時刻,哪壺不開提哪壺。

  「喂,我也是為了公司業績著想好嗎?這還是你教我的咧!為了業績,在不犯法的情況下,可以不擇手段哪!」柯錦棠大聲喊冤,末了還不怕死的加了一句:「人家田小姐家裡有的是閒錢,拿來投資我們公司不知道該有多好。」

  這話酸得賴毓惟五臟六腑都要翻過來了。

  果然那位小姐對他有意思,而且人家家大業大,聽起來就是可以讓男人少奮鬥幾十年的「金主」,而她只是個跟著老爸一起背債的小女傭,再笨的男人都會選擇那位小姐吧?

  俗話說,良禽擇木而棲,要是鐘武儒中意那位小姐,她也不會太意外,只是為什麼……她的心會陣陣抽痛呢?

  「便當我幫你們帶來了,你們慢用,我先回去了。」看清現實的差距,她努力擠出淺笑,除了心痛,她已然麻木。

  「小……」鐘武儒的心臟揪扯了下,他出聲想喊她,卻讓不識相的柯錦棠打斷。

  「慢走嘿小毓,下了班我會把便當盒帶回家洗。」柯錦棠朝著她步出辦公室的背影喊道,並體貼的關上辦公室的門。

  鐘武儒一個箭步,揪住他的領口質問:「你該死的跟她扯那些有的沒的做什麼?」真是會被他給氣死!

  「我哪有扯什麼有的沒的?欸,表哥,我全是為了你著想耶,哪個男人不想娶個大富婆?至少減少奮鬥半輩子。」柯錦棠皮皮地應道,可嘴角卻止不住上揚。

  「我靠的是實力,不是裙帶關係!」鐘武儒差點沒氣到爆血管。

  「你幹麼這麼生氣?」柯錦棠才不怕化身為噴火恐龍的他,精明的眼鎖住他止不住怒火的火瞳。「表弟跟你開點小玩笑也不行嗎?」

  「你開玩笑也得看時間,為什麼非得要在小毓面前開這種玩笑?」這傢夥還真敢講,他簡直恨不得剝了他的皮!

  柯錦棠輕鬆的拉開他扯住自己領口的大掌,拿起賴毓惟送來的便當,兀自踱到沙發落坐。

  「小毓又不是開不起玩笑的女孩,你發什麼神經?」俐落的打開便當蓋,柯錦棠像個沒事人一樣準備享用午餐。

  一句話堵得鐘武儒啞口無言。

  是,小毓不是開不起玩笑的女人,但他就是不想讓她看見或聽見,自己跟任何一個女人扯在一起。

  他怕她誤會。

  「來啊表哥,今天的菜色很不賴喔,快過來一起吃啊!」假裝沒看到他鐵青難看的臉色,柯錦棠熱情的招呼道。

  狠瞪他一眼,鐘武儒選了另一張沙發坐下,打開餐盒看清裡面豐富的菜色,他竟全然沒了食慾——

  ※※※※

  賴毓惟倒楣的事還不止被開紅單這一項,或許是她心不在焉的關係,騎小綿羊也能騎到「犁田」,摔得四腳朝天不說,手肘、膝蓋都磨破皮,更把為了閃躲她機車失控摔倒的轎車車主嚇個半死,連求帶拖的將她送往醫院掛急診。

  醫院要求她提供緊急聯絡人的資料,她知道老爸和福伯都不在家,唯一能讓她在這般狼狽的狀況下想起的人就只有鐘武儒,她只好乖乖的報上鐘武儒的資料。

  當醫院好不容易處理好她的傷口,她跛著腳走出急診室時,一個不注意在轉彎處撞到人,她哀怨的摸摸鼻子,還來不及怨嘆老天,為何在今日讓她遇上一連串倒楣事,頭頂霍地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小毓?妳要去哪裡?」鐘武儒想都沒想便扶住她的肩,撐住她搖晃的身軀。

  接到醫院通知的電話,他想都沒想便丟下工作,駕車加速一百二直衝醫院!

  心急如焚的她,一路上腦子裡不斷竄過許多挑戰自己抗壓指數的恐怖畫面,直到見到她的此刻,他的心跳總算稍稍恢復正常。

  「鐘……少爺。」賴毓惟猛地抬起頭,驚訝並不亞於他。

  她沒想到醫院會通知他過來,她以為那只是例行性的詢問流程,現在她有點後悔把他的資料給了醫院。「我剛包紮好,正準備回家。」

  「妳怎麼回去?妳看看妳,把自己弄成什麼樣子了?」若不是在需要安靜的醫院裡,他真想對她大聲咆哮,看能不能喚醒她的理智。「妳別告訴我,還要騎賴叔那輛破小綿羊回家!」

  見她滿身狼狽,他的心痛得像插了把刀!

  他氣她不小心,更氣她不懂得依賴他,他……總之他就是氣惱,至於在氣惱個什麼勁兒,連他自己都搞糊塗了。

  「我當然要把車牽回去,看要修理還是怎的,不然我爸回來怎麼騎去上班?」她神經大條的沒發現他緊繃的怒意,一派天真的回應道。

  鐘武儒一陣暈眩,分不清是該氣她多一點,還是該心疼她多一些。「妳該死的不會打電話叫我來接妳嗎?」他狺狺低吼。

  「人家摔成這樣已經很痛、很難受了,你還大聲兇我……」不知是傷口太疼還是怎地,她突然兩眼一泡淚,豆大的淚滴就這麼毫無預警的「啪嗒」落下,正好滴在他的臂上。

  那透明的水滴像會蝕人一般,鐘武儒差點就縮回手臂,可他沒有;就算滴下來的是硫酸,他也不會因顧及自己的安全而忽略她隨時可能跌傷的危險。

  「我送妳回家吧。」他輕嘆,伸手拭去她的淚。

  除了對他耍賴的時刻外,她總是太倔強,除了嘆息,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或說些什麼。

  不由分說的將她的臂搭上自己的肩,原想把自己當成支架讓她走得安穩些,孰料兩人的身高著實差距不小,賴毓惟不僅沒有走得更穩,反而像小丑一樣跳著走,才走沒幾步便引來旁人的輕笑,讓她侷促的漲紅了臉。

  「我說表哥,女人不是這麼照顧的。」尾隨鐘武儒跑到醫院來的柯錦棠實在看不過去,跟在他們身後先笑足了,才斂下笑意,佯裝正經的上前示範。

  一雙大掌不由分說的從鐘武儒手上搶人,俐落的將嬌小的賴毓惟打橫抱起,鐘武儒一陣錯愕,一股控制不住的慍惱和酸意直竄腦門──

  「柯錦棠!我不是叫你留在公司主持會議嗎?你竟然給我跑到這兒來了?!」這傢夥聽不懂人話嗎?他就這麼跑出來,公司不就沒大人了?鐘武儒氣怒的開炮了。

  「表哥,工作誠可貴,愛情價更高,為了心愛的女人,再重要的會議都得拋下。」他頑皮的對懷中的賴毓惟眨了眨眼,令她羞窘的赧紅小臉。

  那親暱、自然的互動,焚紅了鐘武儒的眼,他不禁握緊垂放在身側的拳。「你就不怕我把你開除?」

  「哎呀!此地不留爺、自有留爺處。」柯錦棠瀟灑的努努嘴,好像真的不把鐘武儒的威脅聽進耳裡。「不過表哥,我想你不會這麼狠才對。」即便如此,他還是加上但書,免得表哥真的為了這點小事就把他開除。

  被Fire事小,沒戲看事大,他還沒玩過癮,就這麼被迫「關機」,實在太太太~~太可惜了。

  「你——」鐘武儒差點沒因此爆血管,但他們已經引來太多病患及家屬的注目,他咬咬牙,沒讓場面失控。「我回公司主持會議。」

  「啊?」這跟柯錦棠設計的結局不太一樣,頓時令他怔愣了下。「那小毓要怎麼辦?」

  表哥應該跟他搶人才對,甚至給他這個情敵來個過肩摔,不然賞兩個「鍋貼」也好,怎麼就這樣要走人了?

  吼~~這樣就不好玩了咩!

  鐘武儒剛轉身的腳尖頓了下,卻沒有再回頭多看兩人一眼。

  他不敢回頭,就怕一回頭,那漫天的醋意會讓他做出連自己都無法想像的憾事,就……這樣吧。

  「我相信你會好好照顧她的,我先回公司了。」他加快腳步,很快的消失在醫院的出入口。

  感覺懷中的人變得僵直,柯錦棠錯愕之餘,不免要同情起賴毓惟來了。

  愛上這個木頭中的木頭,這女人還真不是普通的命苦哪!

  「小毓,妳喜歡表哥吧?」抱著她舉步走往停車場,柯錦棠決定放棄先前進行一半的遊戲,重新開始另一個新遊戲。

  「啊?你你你……你不要亂講啦!」賴毓惟張大小嘴,臉上寫著「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羞紅。

  「最好是我亂講。」先找到車,打開車門,二話不說的將她塞進前座,他隨後繞過車身到駕駛座入座,體貼的幫她繫上安全帶。「妳一定是想著表哥跟田小姐的事閃了神,才會出車禍。」

  噢~~她在心裡悲鳴。她以為他會在上了車後,不再追根究底,沒想到他還沒死心,執意要接續之前的敏感話題。

  「那是你說的,我什麼都沒說。」她閉了閉眼,將臉轉向車窗,感覺他發動引擎,心口隨著車身的震動而上下起伏。

  她在乎又怎麼樣?不在乎又怎麼樣?重點不在她,而在擁有選擇權的鐘武儒手上。

  「妳嘴硬不說沒關係,就算妳不講我也知道。」只要是明眼人都知道,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來。

  賴毓惟沒有答腔,她瞪著往後飛掠的景物,思索著該怎麼斬斷自己對鐘武儒的感情,卻越想心越痛,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幹麼不講話?」唉唉唉,被說中心事的感覺真不好受是不?柯錦棠不忍見她這般落寞,決定啟動新遊戲開關。

  「我不知道要說什麼。」她的聲音微微顫抖。

  「喜歡就喜歡嘛!從現在開始,我當妳的愛情軍師。」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31 AM


第六章


  又一個失眠的夜晚,賴毓惟躡手躡腳的溜到廚房,才準備打開冰箱拿鮮奶喝,便聽到大門被打開的細微聲響。

  她知道開門的沒有別人,因為家裡兩個老的還在外「樂不思蜀」,錦棠則在送她回到家後,接到一通電話,然後就突然說要到中部去找老朋友,晚上不回家過夜,因此唯一會在這時候開門回家的,只有晚歸的鐘武儒。

  關上冰箱,她走出廚房探望,卻發現他搖搖晃晃的走進客廳,連脫鞋時都差點重心不穩的跌倒,她連忙上前扶住他,隨即皺起鼻子——

  哇咧!他怎麼滿身酒味?真臭啊~~

  「妳怎麼……嗝,還沒睡?」他用力的閉了閉眼,似乎想認真的看清她的容顏。

  「我睡不著,想起來喝杯牛奶。」她邊解釋邊吃力的將他扶到他的房間。

  將他丟在床上後,她就先到廚房倒了杯開水,再度衝進他的房間。

  「喏,喝杯水會好一點。」

  鐘武儒像個聽話的孩子,乖乖的喝掉她端來的開水,神情疲累的癱靠在床頭板上,閉上眼似乎立即跌入睡眠狀態。

  「別睡!等等再睡!」賴毓惟放下杯子後搖晃他,困難的為他脫去身上的西裝。「脫掉啦!你穿這樣睡會不舒服的。」

  「妳、妳去睡,不要……管我。」他揮揮手,連話都講不清楚了。

  「我怎麼可能不管你?」漫天的酒氣醺得她頭昏眼花,她氣惱的脫去他的襪子,再轉身開始拉扯他的領帶。「天!你好重!」

  「不要管我~~妳去管……妳的、錦棠就好了。」他推開她的手,自言自語似的低喃。

  咦?這話聽起來怎麼……酸溜溜的?

  賴毓惟的心跳漏了一拍,沒敢多想的繼續解開他的襯衫。「換掉襯衫會比較好睡。」

  吼!男人都這麼重的嗎?連要他側個身都好難。

  「我叫妳別、管我,妳是聽不懂嗎?」不耐煩的再次推開她,他的鬢邊嚇嚇叫,眼皮好重,他不要她看到這樣的他。「回去!回妳房裡去!」

  這女人真教人生氣!她哪懂得他是什麼心情下才去喝酒?

  下班之後,他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呆坐許久,完全不想回家,就怕回到家又得面對錦棠和她的親密畫面,那讓他產生深沉的無力感,卻沒有半點立場不准他們那麼親熱,因此他只好選擇自己獨處。

  但不回家,他能去哪裡?

  他習慣下了班就回家,沒有到處亂跑的經驗,茫然的不知道該去哪裡打發時問,最後他才會開著車閒晃,隨意找了間酒吧買醉。

  他以為醉了就什麼都不想,可越不想去想,腦子裡偏偏就更下由自主的想起錦棠親熱抱著她的刺眼畫面,更讓他心煩意亂,因此酒更是沒節制的一杯杯灌下肚,若不是酒店服務生好心幫他招來小黃,恐怕他到現在還回不了家。

  現在他的頭很痛,只想一個人好好靜一靜,實在不想讓她再來擾亂他的心思。

  「你!你是牛喔你?」被他這一推,碰觸到手肘的傷口,她疼得齜牙咧嘴,火氣跟著上揚。

  他不讓她幫他脫衣服,好好睡上一覺是嗎?好,她就偏要!

  「我就偏要管你怎樣?你咬我啊!」

  顧不得自己的傷口隱隱作痛,她的牛脾氣百年難得一見的執拗起來,硬是繼續解開他的襯衫鈕扣。

  「賴、毓、惟!」他氣急敗壞的吼她。

  「我耳朵沒聾,你不用吼這麼大聲。」報仇似的,她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體貼。

  「我叫妳別管我,妳聽見沒有?」他的頭更痛、更暈了,分不清是因為太過用力嘶吼,還是因為氣昏了頭。

  「我也說過,我偏偏就要管你!」要吼大家來吼啊,雖然她是女人,但可未必會吼輸他。

  「妳──」他氣自己總是對她沒轍,幾乎被她吃得死死的。

  不行!他得扭轉這個劣勢才行。

  「妳再不給我滾回房間去,難保我不會現在就把妳拖上床強了妳!」

  阿賀!這男人連卑劣的威脅都用上了是嗎?

  賴毓惟瞇了瞇眼,一頭烏絲幾乎因暴怒而全部豎起。

  「我還怕你敢說不敢做咧!來啊,我就在這裡,有本事你來強啊!」她挺了挺胸,不怕死的挑釁他。

  「妳……妳不要以為我不敢!」他的眼不由自主的盯著她挺起的酥胸,那單薄的睡衣清楚的勾繪出她姣好的胸型,一股慾火來勢洶洶的衝往他的下腹,他艱澀且痛苦的提醒。「滾回去!」

  他想做,也真的會做,如果她再這麼不知死活的話。

  「休想!」完全看不出眼前的男人已經快被慾望焚燒起來,賴毓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將手探往他腰間的皮帶。「除非你把這身累贅的衣服換掉,否則我……啊!」

  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她驚聲尖叫的閉上雙眼,直到一股強大的壓力壓覆在她身上,她才愕然的瞪大雙眸──

  歐賣尬!她什麼時候被他壓在床上了?

  難不成他他他……真要對自己用強?!

  「唔!」混亂的腦子還來不及想出要如何質問他不合宜的舉動,微啟的紅菱便教一方溫熱且充滿酒味的唇給叼了去。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催化,抑或他潛意識已決定豁出去的不顧一切,他用雙手緊緊將她一雙柔荑壓制在床上,像頭飢渴的獸,貪婪的吮咬著她粉嫩誘人的紅唇。

  他的舌強悍的探入她柔軟甜美的小嘴,恣意且霸道的探索她的甘甜。

  「嗯……」賴毓惟的腦子持續暈眩,可能是被他唇間的酒精醺醉了,也可能是她早已芳心暗許,絲毫沒有拒絕的意思,甚至怯怯的探出舌尖,笨拙的追逐著他嬉戲。

  轟~~

  她的青澀焚燬了身上男人僅剩的理智,壓制住她的大掌順著她的手臂線條滑溜而下,經過她的腋窩直探她胸前隆起的渾圓──

  「呃……」陌生的酥麻隨著他的探索蔓延全身,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怕嗎?」抬頭凝著被吮紅的雙唇,他不僅半點罪惡感都沒有,甚至興奮得顫抖。「現在怕已經來不及了。」他沙啞的宣告。

  「誰、誰怕了?我剛才就說過了,就怕你不敢!」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賴毓惟紅著小臉死瞪著他,身體不斷發抖,連她都分不清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害羞。

  他虎目圓瞠,差點被她逼得爆血管!折磨似的以指腹揉撚她胸前渾圓的頂端,驚喜的察覺她並沒有穿胸罩,那朵嬌羞的蓓蕾立刻因他的撫觸而硬挺。

  「話別說太滿,我一旦開始就不會停下來,就算妳再怎麼求我都沒用。」謀殺自己慾望似的,他不希望她有任何一絲不情願,大方的提供給她最後的抉擇機會。

  「我才不會求你!」她嗤笑的冷哼一聲。

  他瞇了瞇眼,黑眸變得深邃且危險,瞳心透著一股不容她忽略的強烈慾火。「會的,我會要妳求我。」

  來不及問清他的語意,他瞬間像隻行動力超強的豹,火速一躍而起,扯掉自己身上的襯衫和長褲,在她梗著喉發不出任何聲音、雙眼圓瞠的瞪著他之際,他的指停頓在那條性感的紅色子彈內褲邊緣,以充滿慾望的眼愛撫著她。

  「嘶~~」她狠抽口氣,不敢置信像他這般內斂的男人竟然穿紅色的子彈型內褲?!她還以為他保守得跟老爸一樣穿四角褲咧!「你、你實在有夠悶騷。」

  天啊!她連講話都會結巴!

  「是嗎?」挑挑眉尾,他一點都不在乎讓她看清自己單薄底褲下早已撐起的「旗桿」。「我再給妳最後一次機會,回妳房裡去,不然……就過來幫我脫掉內褲。」

  賴毓惟連聲抽氣,不敢相信他竟會做出這麼下流的要求!

  更弔詭的是,她竟然一點都不想回到自己安全的堡壘,只想留下跟他一起「廝混」?!

  著了魔似的,她溜下床,腳尖停在距離他不到十公分的距離;沒敢看他充滿慾望及驚愕的眼,她伸出微顫的小手,覆上他底褲的褲頭——

  「該死的妳!」他微啞的低咆。「妳把所有的機會浪費完了,今晚妳註定『在劫難逃』!」光是被她這麼像羽毛般輕觸了下,他便豎起全身的汗毛,所有理智全然潰堤。

  一把將她抱起,放置在他那張特製的柔軟雙人床中間,他輕顫又迫不及待的試圖脫去她的白色睡衣。

  該死!哪來這麼複雜的東西?他一個惱火,失手將那件睡衣撕裂——

  「你一定要那麼粗魯嗎?」她不曉得自己是不是有點變態,但她覺得這樣的他好性感,性感得……教人想一口吞了他!

  她的身體因這瘋狂的想法而躁熱不已。

  「是妳的錯,都是妳!是妳逼瘋我的!」他悲憤的指控,扯完了睡衣,扯她的底褲,動作不曾稍停。

  是她,一直都是她,不斷挑釁他的權威,更可惡的是還在他面前勾引別的男人,教對她動了真情的他怎麼受得了?

  他忍耐得夠久了,今夜他要連本帶利一次向她討回來,她只能在他身下任由他盡情的壓搾、蹂躪她的美好。

  「我……」沒有。她才開了口,小嘴立即又讓他奪了去,他一邊像燃燒的烈火般親吻她,一邊忙著褪去自己身上最後的屏障。

  他要她!迫不及待!

  「呣……」感覺他帶電的雙掌在自己身上的敏感部位游移,他甚至拉開她的腿,用他身上最堅硬的部位揉蹭著她的柔軟,她不安的扭動著,喉管逸出誘人的輕吟。

  「天知道我有多想這樣對妳胡作非為。」報復似的啃咬著她的唇,聽見她似痛苦又似歡愉的呻吟,他興奮得難以自持。

  咦?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他早就對自己動了「色心」?

  而他之所以把她留在家裡當苦命的小女傭,就是為了等待這種時機,邪惡的對她這樣這樣又那樣那樣?

  羞意衝上清秀的臉蛋,她的身體卻猶如有自我意識般,擺動臀部迎合他的賁張,霎時引來難以言喻的快感。

  「嘶~~」他狠抽口氣,趴俯在她馨香的頸間大口喘氣。

  這女人存心將他逼瘋是不?竟然偷學了這種挑逗男人的本事?!算她狠!

  「慢一點,我不想傷了妳……」他咬牙輕吟。

  「啊?我不懂……」她完全不懂他在說什麼捏!

  在她身邊守護了這麼多年,他太清楚她對男女性事的認知根本是一張白紙,在不讓自己的躁進傷了她一分一毫的堅持下,他低聲在她耳邊命令道:「妳別動,我來。」

  「喔。」雖然她不懂,但她在當女傭這段期間,學會的最大本事就是聽話,因此她無異議的輕聲應允。

  火熱的唇舌滑向她的下顎,貼著她柔嫩的肌膚細細舔啄,越過她白晳的頸項、弧線優美的鎖骨,直往她的酥胸逼近,令她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卻又不覺得反應,她甚至期望他不要停下來……

  舌尖邪惡的順著渾圓上的粉嫩莓果繞圈,她不由自主的蜷起腳趾,小手用力扯住他的手臂,那折磨似的快感直衝下腹,她甚至感覺到腿間的濕意──

  「妳好濕!」邪惡的掌輪玩弄過她誘人的乳房,長驅直入的直探桃花源,驚喜的發現她早已春潮氾濫,隨時能接納他的侵佔。

  「噢不……」即便她再怎麼單純,她都能精準的聽出那話裡的性暗示,她羞窘的急欲併攏雙腿,卻教他以身軀撐住。

  「我說過,一旦開始,就算妳再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停下來。」他的眼角抽搐了下,吃了秤砣鐵了心,無論如何都要吃了她!

  「啊!」感覺他略粗糙的指探入自己的私處,她驚喘的拱起上身,正好將自己的乳房往他嘴裡送;他大方的接受她的「奉獻」,舔吮得津津有味,探入她私密的指更是邪惡的抽徹起來。

  「唔……唔……」生嫩的她,怎堪他這般孟浪的挑情?不到三分鐘便全身打顫,舉白旗投降了。

  「來了?」他低笑,抽出長指晃過她的眼,在她瞪大的眸前伸出舌尖,輕舔沾滿她甜蜜春潮的指。「好甜。」

  「你……變態!」她快神經失常的尖嚷。

  明明是該感到噁心的事,可為什麼在此刻她竟會覺得……身體更燙、更騷動,下腹甚至更漾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空虛?!

  老天!說不定她根本同他一樣變態!

  「妳情我願的性愛,只有歡愉,沒有變態。」他輕笑著在她耳邊吹氣。

  這是他給予她的第一堂性愛教學,當然不僅止於此,以後,他將會有數不清的機會能夠慢慢教導她,不急於一時全傾倒給她。

  「噢~~你別吹人家耳朵啦!」酥酥的、麻麻的,她全身都癱軟了。

  「噓,迎接我。」阻止她繼續說出殺風景的無趣話語,澆熄如岩漿般的熱情,他突地攫住她的腰肢,猛然挺進她的水嫩,貫穿她代表貞潔的薄膜。

  由於心下已有了第一次會不太舒服的心理準備,因此她只是驚痛了下,但還好沒有持續很久,體內充滿陌生的飽足感,教她感到既驚訝又新鮮。

  這是否意味著從現在開始,她已經「轉大人」了?

  呵呵~~

  「妳在傻笑什麼?」微蹙雙眉凝著她稍顯弔詭的笑意,他不由得感到頭皮一陣麻。

  他永遠搞不懂這小女人心裡的想法,望著她的笑容,他竟開始擔心今晚吃了她,以後她會不會到外面當「老外」?

  噢該死!他一定要想辦法把她鎖在身邊才行!最好身上還給她貼個「生人勿近」的狗牌。

  「沒啊。」她的眼滴溜溜的轉,雖然身體的飽足感依舊,但令她不解的是,兩人緊密的交合處逐漸揚起細細麻麻的搔癢感,令她不安的輕緩擺動起來。「少爺……」

  「妳該死的敢再叫我少爺妳試看看!」他差點沒當場「馬上風」,直接死在她身上還痛快些。

  這女人真有逼他發火的本事,竟然在這麼親密的時刻,她還能喚出這麼沒情調的稱謂,氣得他差點沒伸手掐死她。

  「呃……那麼……我叫你『儒儒』好了。」叫「鐘武儒」似乎太生疏了點,叫「武儒」又有點拗口,她思忖了下,決定他新的封號,識時務的改了口。

  她以為她在叫幼稚園的小朋友嗎?

  鐘武儒頭上飛過烏鴉兩隻,差點沒因此落下英雄淚。

  「……隨便!」算了,沒魚蝦也好,以這女人的智商,肯定不會想出太好聽的暱稱,他,勉強收下了。

  「那麼儒儒,我們這樣,就算你已經強了我嗎?」就在他兀自哀悼之際,那沒神經的女人突然又語出驚人。

  這樣就結束了嗎?開始的時候很舒服,但當他入侵時又很痛,痛過之後現在卻感到空虛,有點像坐雲霄飛車,可又像飛車停在半空中要上不下的,讓她覺得有點怪怪的,她不禁彆扭的問道。

  「我強了妳嗎?我給妳機會逃回房間躲起來,是妳自己要留下來的,哪算我強了妳?!」他又開始狺狺低咆了起來。

  他錯了!是他太衝動,他真不該愛上這麼沒神經的女人!

  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可能會提早二十年向上帝報到,全為了她迷糊到幾近散仙的個性。

  「啊?是這樣嗎?」好像也沒錯厚!

  好吧,她承認自己有點色,自願被他這樣又那樣的。

  「好嘛,那算我自己『羊入虎口』總可以了吧?不過這樣就結束了嗎?」她怎麼覺得好像還少了什麼……

  「怎麼?」隱隱聽出她的感嘆,他挑起眉,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她那張無助的小臉上。

  天知道他快「凍未條」了,她卻不斷在身下扭動,而他的分身又還停留在她體內,那種想衝刺又不敢躁進,就怕傷到她的痛苦,簡直是非人的折磨!他不找點事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用等到上帝召喚他,他就已經「自我陣亡」了。

  「我……好像怪怪的……」她赧紅了臉,不曉得自己的反應算不算正常。

  他霍地懂了,眸心滲入一絲笑意。「想要了?」

  「想要什麼?」她天真的反問,不意他卻突然退出,又猛地撞進,急竄而來的快感令她失聲驚叫。「啊!」

  「要我。」他愛死了她此刻嬌憨的模樣,隱隱透著一抹女人的性感,他使壞的以沙啞的嗓音愛撫她的耳膜。

  「呃……唔……」她支吾半晌,虛軟的承認那的確教她震撼及需要。「我我我……好啦!我要你啦!」

  「要我不用壓抑,我保證隨傳隨到。」他再度輕笑,如她所願的擺動臀部,引領她享受性愛的美妙。

  「唔……」承受著他孟浪的撞擊,她的嬌胴隨之上下晃動,酥胸在他眼下漾起美麗的乳波,散發著不自覺的媚態,緊揪著身下的床單輕吟。

  「妳真美。」忙著在她身上為彼此製造出一波波眩目的快感,他真心的說出戀人間的情話,誇讚她的美麗。

  就是這純真的美,準確的擄獲他這黃金單身漢的心。

  他發誓,他絕不讓她這嬌媚的模樣讓任何男人瞧見,除了他以外。

  透著一股莫名沉悶的夏夜,每個人都想盡辦法尋求讓自己涼爽舒服的方式,唯有身陷情慾中的男女,不在乎狂飆的汗水,只願施予愛人最極致的快感——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32 AM


第七章


  渾身酸痛的由夢中驚醒,賴毓惟直覺望向身邊的男人。

  呼~~好險,他還睡得沉呢!

  輕手輕腳的溜下床,她極輕緩的將事發現場做了點緊急處理——先以濕毛巾擦拭床單上沾染的證據,然後抱起自己被撕扯得二二六六的睡衣,潛逃回房。

  她將一切做得鴉雀無聲,離去之前她還確認過熟睡中的男人,全然沒有被驚擾到的現象,這才終於讓她稍稍放心。

  她後悔跟他上床了嗎?不,她沒有。

  那她為何要小心翼翼的「湮滅證據」呢?

  理由很簡單,為了女人莫名其妙的自尊。

  依她對鐘武儒熟悉的程度,她很清楚那傢夥在碰了她之後,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不用懷疑,他會押著她上教堂,讓她成為他的妻,就這麼簡單。

  能成為他的妻當然很好,她的地位馬上從小女傭「扶正」成豪門貴婦,再也不用苦命的這裡掃掃、那裡抹抹,絕對有專人伺候得她服服帖帖,而且可以每天出門逛大街血拼,就算天天去SPA、做臉部按摩,他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但這卻不是她想要的。

  他是要了她的人沒錯,但卻沒有說愛她……或許女人天生帶蠢,她想要的無非是一份真愛。

  她很清楚昨晚的他喝醉了,而且會演變成這樣,她也該負部分責任,畢竟若不是她出言挑釁,以他絕佳的自制力,說什麼都不會動她一根汗毛。

  那麼昨夜的一切就這麼讓它船過水無痕嗎?

  也不,她自有她的計量。

  她不再否認自己愛上鐘武儒的事實,但一個巴掌拍不響,單方面的愛情她不要,除非他也愛她,否則她一輩子都不會洩漏昨晚發生過的「姦情」!

  所以,接下來她要用盡全力,竊取他的愛情。

  不過一切得在他酒醒不復記憶的情況下,才能完美進行;若他還殘存些許記憶,那她可就會倒大楣了。

  盯著浴室鏡面裡的自己,輕觸頸間那滿佈激情的吻痕,她向上天祈求鐘武儒能夠「片段失憶」,把昨晚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且暗暗對自己起誓,非得爭取到他對自己的愛情!

  可不消一分鐘,她就頹喪的垂下雙肩,凌雲壯志瞬間消滅於無形。

  她是很有企圖沒錯,可是她這麼笨,又沒有誘惑男人的經驗,偏偏鐘武儒又精得跟鬼一樣,她哪有可能順利的把到他?

  沮喪的念頭一起,她拖著無力的腳步回到房問,像行屍走肉般躺上床,一雙疲累的眼死瞪著天花板。

  不知道老天爺能不能派天兵天將來幫她?不然她要到哪裡找個軍師來幫她拿主意呢?

  欸?!等等!軍師……好像有個雞婆的傢夥對她做過這個承諾,願意當她愛情的軍師厚?

  她奸詐的泛起詭笑,滿意的閉上眼睛。

  親愛的儒儒,你就等著接招吧!

  ※※※※

  一個無意識的翻身,在輕觸到身邊微涼的床單時,鐘武儒警覺的由似睡非醒間睜開雙眼——

  空的?

  她人呢?

  他維持原姿勢躺著不動,半晌,緩緩坐起身翻開被子,看見床單上已被擦拭過,卻仍留有淺跡的粉色斑點。

  很顯然的,她並不想讓他想起昨夜的事,意圖將一切掩蓋過去,讓他誤以為只是春夢一場。

  現在是怎樣?她在蹂躪過他之後,打算把他當成用過即丟的垃圾扔下,自個兒拍拍屁股走人?

  現在的女人都這麼看輕性愛關係的嗎?

  撫著仍微疼的額際,想起她在自己身下嬌喘輕吟的嬌媚,他懊惱的發現自己又起了反應。

  事情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如果他是個沒有擔當的男人,倘若他不曾對她動情,他或許樂於配合她拙劣的掩蓋手法,假裝一切只是夢境,實際上根本沒發生過那檔子事。

  可他現在搞不懂的是,她為什麼要將昨夜發生過的一切刻意掩飾?

  他雖不懂她的想法,但他從沒像此刻這樣清楚自己的心意——雖然兩人的主僕關係丕變,但在他心裡,她永遠是那個他細心守護的大小姐,他愛她,也願意花一輩子的時間來守護她,只要她願意。

  在弄懂她的想法之前,他願意沉默的配合她,可以不點破昨晚的情事,直到她願意承認且主動面對兩人的新關係,那將是他擁有全部的她的幸福時刻。

  心中有了決定之後,他先進浴室簡單的梳洗一番,然後才走出房間,卻發現金嬸已經在做早點了。

  「早,金嬸。」

  「鐘先生早,我快弄好了,你先坐一下喔。」金嬸福態的臉揚起親切的笑,要他稍作等待。

  「小毓跟錦棠呢?怎沒見到他們?」他隨口問道。

  就在此刻,大門突然被打了開來,進門的是滿面春風的柯錦棠。

  「表哥,你在家喔?」關上門揚起笑,柯錦棠表現出一貫的吊兒郎當。

  鐘武儒不禁皺了下眉。「什麼時候出門的?這麼早?」

  「什麼早?我開夜車回來的耶!」拍拍肚皮,柯錦棠朝廚房喊道:「金嬸,我肚子餓了!」

  「開夜車?!你昨晚到哪去了?沒回來嗎?」該死的!早知道錦棠昨天不在家,他就早點回家陪小毓了!鐘武儒忿忿的暗咒。

  「我去台中找朋友。」眼尖的發現鐘武儒鎖骨間有塊啟人疑竇的粉色印記,柯錦棠隨即彎起眉眼,飽含寓意的賊笑起來。「喉~~表哥,昨晚做壞事厚?」

  這句玩笑話恰巧讓走出房門的賴毓惟聽了去,她隨即對號入座的羞紅了臉。

  「欸?小毓,妳起來啦?」一見到她,柯錦棠立即像條搖動尾巴的小狗黏了過去。「我昨晚不在家,妳有沒有想我啊?」

  「你少胡說八道了!」沒敢看向鐘武儒,她刻意將臉撇向廚房,佯裝同金嬸打招呼。「需要我幫忙嗎金嬸?」

  「不用了,我就快好了。」金嬸以中氣十足的聲音吼了回來。

  「有沒有搞錯?這麼冷淡?!」柯錦棠哀怨的嘆道,霍地發現她似乎有些不太對勁。「小毓,外頭太陽大得快把人曬成人乾了,妳竟然還穿高領?是不是頭殼燒壞了?」他沒心眼的調侃道。

  賴毓惟心虛的漲紅了臉,下意識將自己的領口更拉高了點。「沒、沒啦,你不要胡思亂想。」

  鐘武儒始終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瞧出她的不自在,不由得暗嘆一口。

  他依稀記得昨晚的她有多大膽,現在卻連看他一眼都不敢?看來他得多給她一點時間去適應兩人的新關係才行。

  「是我胡思亂想嗎?」想起什麼似的,柯錦棠回頭再看鐘武儒一眼,一雙漂亮的眼緩緩彎成上弦月。「好好好,我胡思亂想兼胡言亂語可以了吧?哪,表姨丈什麼時候回來?我來這麼些天,都還沒向他請安呢!」

  「下午吧,今天下班後你就見得到他了。」見金嬸已經將早點端上桌,鐘武儒遂招呼他們一同用餐。「一起吃早餐吧。」

  在這看似溫馨,實則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下,他們緩慢的吃著美味的早餐,直到兩個大男人填飽肚皮出門上班,緊繃的氛圍才正式劃下休止符。

  ※※※※

  「妳終於想開了嗎?」接到賴毓惟的電話後,柯錦棠很快的將她約到外頭,劈頭就丟來一個問句。

  賴毓惟害羞的點了下頭。「嗯,我想努力看看,看能不能爭取自己想要的愛情。」

  她天真的以為鐘武儒真如她所願的對昨夜不復記憶,所以才會私下打電話跟柯錦棠聯絡,準備和他研究如何破解鐘武儒的感情密碼。

  還能不能咧!表哥根本就泥足深陷了好嗎?

  不過壞心眼的柯錦棠,可沒打算這麼輕易就向她宣佈這個好消息。因為如果現在就拆穿真相的話,兩隻愛情鳥就會去過他們甜甜蜜蜜的生活,那就不好玩了。

  不成不成,能玩多久算多久,等他覺得玩夠了,才准他們修成正果!

  「有我幫妳,一定OK的啦!」再讓他多玩一陣子就OK。「妳想到什麼方法了沒有?」

  「沒有。」她垂下肩,懊惱自己的腦子不靈光。「你知道,我跟他之間太熱悉了,想了半天,還是想不出什麼辦法能激起火花。」

  「也不能這麼說,扣掉表哥上班的時間,其實你們每天相處的時間最多也不過幾個小時。」拜託~~他們早就火花四射了好嗎?「這樣吧,只要讓表哥無時無刻不看到妳,等他習慣了之後,沒看到妳他就坐立難安了。」

  「吼!我又不在你們公司上班,哪有可能讓他時時刻刻都能看到我?」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嘛!賴毓惟想都沒想就打了退堂鼓。

  「放心,這種事交給我就對了。」興沖沖的拉著她往市中心走,他感覺全身開始熱血沸騰了。

  ※※※※

  當鐘武儒下了班回家,果不期然,兩老已安然到家,正在跟比較早下班的柯錦棠聊得開心。

  他打過招呼後,習慣性的先回自己房間,換下西裝沖了涼。

  才剛走出浴室,敲門聲隨之響起。

  「少爺,我幫你把菜熱好了,快點出來吃飯吧!」隔著門板傳來的是賴毓惟甜嫩的聲音。

  他隨即快步上前打開房門,一見到她那教他心安的笑臉,一天的疲累似乎消彌於無形。「妳吃了沒有?」

  「我吃了啊!福伯跟我爸一回來就吵著肚子餓,我就先陪他們吃了。」她俏皮的伸伸舌頭。「呃……你不會介意吧?」

  女傭守則第二條,主人未用餐時,傭人不得先吃,她可是犯了忌諱呢!

  「別鬧了,我要是應酬不回來,你們不全為了等我餓肚子?」翻翻白眼,這是他今年聽過最冷的笑話。

  「呵~~我就知道你最體貼了!來,快來吃飯吧。」不由分說的主動拉起他的手,她像隻輕快的小鳥在他前方引領。

  鐘武儒被動的跟上她的腳步,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起來。

  她的態度變好多……是因為她把自己給了他嗎?不管理由為何,他喜歡這樣的轉變。

  「來,坐!」走到餐桌將他按進座位裡,她細心的奉上筷子一雙。「少爺,等會兒你的筆記型電腦能借我用嗎?」總算侍候好他用餐,她才開口問道。

  「好。」對於她的要求,他一向沒有抵抗能力。以往是為了莫名其妙的堅持,卻總是讓她耍賴的拗到;現在則是為了寵她,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他想都沒想便一口答應。「在我房間,妳自己去拿。」

  「謝謝少爺。」她發出歡呼,開心的跳著離去。

  他喜歡她的笑臉,喜歡她對自己撒嬌,可他就不滿意一點——她還喚他「少爺」。

  雖然「儒儒」那稱謂很蠢,但這個愚蠢的稱謂只專屬她一人,往後他不會再同意任何人這樣叫喚他,除了她之外。

  懷著複雜的心思吃完晚餐,他依照往例,跨步走向書房。

  走到書桌前打開電腦主機,他拉開辦公椅坐下,甫一坐穩,差點沒由椅子上跌下來。

  乖乖!他的電腦螢幕患了什麼毛病?怎麼四周全貼滿了小毓的大頭貼?

  沒想到她還挺上相的,學人家做什麼十二連拍……呃,他竟然還欣賞了起來?!

  那女人到底在搞什麼鬼?電腦是他工作時的重要工具,即便他再怎麼貪戀她的「美色」……呃,陪伴,她也不能在他的電腦上亂搞!

  那絕對會嚴重影響他的判斷,讓他分心。

  「賴、毓、惟~~妳給我進來!」獅王發飆了,瞪著電腦螢幕大聲嘶吼。

  「少少少、少爺,『花』生了什麼事?」不到三十秒,賴毓惟跌跌撞撞的跑進書房,連發音都走了樣,可見她跑得有多急。

  「妳見鬼的在我電腦螢幕上貼滿妳的大頭貼做什麼?」這麼大個人了,怎麼老是做這種蠢事?他真恨不得掐死她這個糊塗女傭!

  「啊?那個喔……」尷尬且心虛的乾笑兩聲,她的笑容顯得有點僵硬。「就錦棠拉我去逛街時拍的嘛,你看,貼在螢幕四周剛剛好耶,半點空間都沒有浪費。」

  其實她的小小心靈有點受傷。為了實踐讓他無時無刻都看到自己的計謀,柯錦棠刻意帶她拍了一堆大頭貼,為了讓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現在他面前,她還很努力的對著鏡頭齜牙咧嘴,裝可愛的拍了一堆回家篩選,沒想到他不僅不喜歡,還對她大呼小叫……看來錦棠的第一妙計已經失敗了。

  「妳可以不貼啊!誰規定一定要貼起來?」發現她的眼眶有轉紅的跡象,他的心頭警鐘大作,隱隱有種不妙的預感,聲音不由得放軟了許多。

  「人家沒有地方貼嘛!」她低下頭,還當真感到一陣鼻酸。「福伯說照片不能亂丟的,我聽話也錯了嗎?你幹麼對我那麼兇?」

  「我……」懊惱的扒扒黑髮,他鬱悶的吐了口氣。「我沒有兇妳。」

  「那麼大聲還說沒有?」她反過來指控了,覆著薄霧的水眸斜瞪了他一眼。

  「OK,我道歉可以了吧?」他投降了,再沒別的武器比她的眼淚更駭人的了,他立即舉起雙手道歉。

  「道歉這麼沒誠意,那不如不要!」她吸吸鼻子,大有洪水來襲的前兆。

  「我道歉了還不夠嗎?」她眼中的水霧令他心浮氣躁,口氣不覺惡劣了些。

  吼~~這女人姓盧的嗎?怎麼有理講不清?

  他又不是故意兇她的,只是他……會分心啊!萬一因此影響了工作,做出錯誤的決策,那他要拿什麼給她過好日子?他才是想哭的一方耶!

  「你看你,就只會兇我……」控制不住眸中堆滿的水液,兩顆豆大的「水球」應聲落下,令他驚恐的由位子上跳了起來。

  「我不是……我沒有……唉!」他嘴笨,支吾半天卻說不出半句甜言蜜語,索性長臂一撈,轉眼間將她摟進懷裡,輕拍她的背安撫道:「別哭了,都是我的錯好不好?」

  「你怪我,怪我在你的螢幕上貼大頭貼。」她抽泣著,並沒因此停止對他的指控。

  「我沒怪妳的意思,妳愛怎麼貼就怎麼貼,就算妳想貼在我的鼻子上,我都讓妳貼好不好?」為求她別再用淚水摧殘他脆弱的心臟,他胡亂的亂開支票給予承諾。

  「真的?你真的願意讓我把大頭貼貼在你的鼻子上?」她抬起淚眼瞧他。

  她知道他總是由著自己耍賴,心田像沾了蜂蜜似的泛起甜意,至少自己在他心裡還佔有一點點地位;只是她變貪心了,想把這一點點擴張成無限大,所以她很努力為自己爭取機會。

  「欸……我的意思是指家裡所有能貼東西的地方隨妳貼,這樣總行了吧?」他的俊顏皺成苦瓜,沒想到她會把自己的玩笑話當真。

  「這是你說的喔!」她可是什麼都沒說,只不過掉兩滴淚他就自動讓步,這種感覺真是甜蜜到一個不行耶!

  「是是是,都是我說的。」唉~~自古英雄身體虛……呃,英雄難過美人關,死棋啊!

  「那我要把照片檔案存到你的筆記型電腦裡,設成保護螢幕,這也可以嘍?」她得寸進尺的要求道。

  「嗄?!」他瞬間有種江山失守的感覺。「我想……恐怕不太好吧?」

  「嗚……我就知道你還在怪我~~」深吸口氣,她又預備洩洪了。

  「好好好!妳說什麼都好!」真是無語問蒼天啊!

  「那你的皮包拿出來。」

  「幹麼?」全身緊繃!

  「人家大頭貼還沒貼完啊,還剩很多耶。」

  「……」

  兩個忙著討價還價的男女,全然沒注意躲在書房門口探頭探腦的三顆頭,那幾乎疊成疊羅漢姿勢的三個人,全都捂著嘴巴悶笑不已。

  兩個老的是欣喜他們的心願應該會有成真的一天,開心得差點沒老淚縱橫;年輕的那個則是得意於自己的計謀小有所成,兀自暗爽不已。

  不過偷看人家談戀愛是挺甜蜜的沒錯,但……那兩個人就不能成熟點嗎?為什麼現在看到的景象,竟像兩個幼稚園沒畢業的「嫩咖」在談感情?

  他這樣幫得到底值不值得啊?

  可悲啊~~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33 AM


第八章

  雖然那對暗戀來暗戀去的蠢男女稍有進展,可是似乎都在等著對方先表白,偏偏小毓又老是一副很想知曉表哥心意的焦急樣,心軟的他捨不得她受感情的煎熬,所以柯錦棠決定立刻安排第二步計劃!

  多醋多健康,可能他對表哥的威脅性太小,那麼他就帶小毓參加田恬茜的生日宴,安排威脅性大一點的陌生人來刺激表哥,順便試驗看看表哥那「不跟狗說笑話」的酷臉,會不會因浸泡在醋缸裡而侵蝕出坑洞來?

  「親愛的小毓小姐,妳到底是好了沒有?」柯錦棠蹲在賴毓惟的房門口,人已經半倚著房門,微瞇的眼顯示他已經快去夢周公了,可見他等了有多久。

  只差沒等到天荒地老喔!

  「好了好了。」

  門突然被由裡頭往內拉開,柯錦棠一時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像尊雕像般應聲而倒。

  「啊!你有沒有怎麼樣?」聽見好大一聲「咚」,賴毓惟驚叫了聲。

  「啊啊啊~~痛痛痛、痛死了啦!」柯錦棠爬坐而起,抱頭泣訴。

  「對不起、對不起啦!」賴毓惟連忙道歉。「我已經準備好了,可以出門了。」

  「我頭上長肉包事小,待會兒妳得好好表現才是重點。」哀怨的揉著腦後的「腫瘤」,他還疼著呢!

  「嗯,我會的,加油!」她信心滿滿的握拳吶喊。

  「好!我們一起加油!」他興奮的和她擊掌。

  帶著好不容易弄來的生日宴邀請函,柯錦棠開車載著賴毓惟前往會場。

  這場由富豪田橋亞為獨生女田恬茜舉辦的生日宴,宴請商界知名人士熱情參與,所有人皆心知肚明,這場生日宴明為替愛女慶生,實則挑選各界菁英為女婿候選人。

  帶著精心打扮過的賴毓惟來參加生日宴,想必能吸引不少與會男士的注意,那麼場面就好玩嘍!

  正所謂佛要金裝、人要衣裝,當柯錦棠和賴毓惟出現在生日宴現場,清麗的賴毓惟果然成為男士們注意的焦點,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推拒不掉這場應酬的鐘武儒。

  「你該死的帶她來這兒做什麼?」逮到一個空檔,鐘武儒惱火的將他拉到會場角落訓話。

  「她一個人在家無聊,正好我缺了個女伴,就帶她來參加了咩!」柯錦棠全然沒有反省的意思,皮皮笑道。「反正咱們家小毓又沒人追,多幾個追求者也是好事一樁,將來才有機會從中挑選最優秀的老公。」

  鐘武儒神色一凜,一轉頭果然見到落單的賴毓惟被好幾個男士包圍,惱得他低聲咒罵:「該死!」

  「美麗的小姐,能否賞光跳支舞?」豬哥A率先上陣。

  「你算哪根蔥?要也是跟我跳。」豬哥B上前挑釁。

  「大家有風度一點嘛,這麼可愛的小姐怎能專屬一人呢?」豬哥C努力扮演紳士的角色,一雙色迷迷的眼卻止不住住她低胸領口瞟去。「小姐,我說得沒錯吧?」

  「對不起,我跟朋友一起來的……」賴毓惟嚇壞了,她不知道該怎麼應付這些人,一個個都像豺狼虎豹似的,駭得她心驚膽顫,卻仍努力擠出優雅的淺笑。

  「我可沒見到妳的朋友,不過我很樂意當妳的『朋友』。」豬哥D加入戰局,形勢開始有點混亂。

  「呃……」無助的一退再退,她快把自己逼入牆角了,霍地身後一雙溫熱的大掌穩住她的纖腰,差點沒嚇得她原地彈跳而起。

  「抱歉,這位小姐是跟我一起來的。」鐘武儒強悍的穩住她的腰肢,宣示的意味濃厚,搭上他犀利的眼神,頓時令四位豬哥臉色微變。

  鬆了口氣的依偎著他,賴毓惟知道自己得救了。

  這個男人嘴笨,不會說好聽話,但總是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支撐、守護著她,教她怎能不芳心暗許?

  「我剛才看到跟她一起出席的人,可不是鐘先生你哦。」豬哥A不甘示弱的嗆聲。

  「對啊,明明是放洋回來的柯錦棠,鐘先生是不是搞錯了?」輸人不輸陣,豬哥B也加入戰局。

  「這麼說來,你們全看到她有男伴了,是不?」犀利的眸掃過在場的眾男士,只見一個個臉色大變,大有被拆臺的尷尬。

  「話可不是這麼說,鐘先生。」豬哥C又來假紳士,涼涼的補上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這不是壞人好事嗎?」

  「君子嗎?我所認知的君子,是不會睜眼說瞎話的,各位還真是『君子』哪!」鐘武儒不疾不徐的嗆了回去,攬著她的腰,極不給面子的轉身走人。

  身後傳來難聽的咒罵聲,賴毓惟緊跟著鐘武儒的腳步,兩眼冒出愛的星星。

  英雄!真是她的英雄呵~~

  「鐘先生,怎麼才來就要走了?」正當兩人走到距離門口只有幾步之遙的地方,田恬茜陡地現身攔住去路,風情萬種的主動貼靠過來。「人家都還沒跟你談心呢!」

  「承蒙田小姐錯愛,我是前來恭賀田小姐生日,不是來跟妳談心的。」鐘武儒的嘴皮掀了掀,連絲毫笑意都吝於給予。「我人到了,禮數也沒少,現在我有重要私事需要處理,先失陪了。」

  找不到缺點的應酬話,堵得田恬茜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卻又沒名目將他留下,氣得瞪著他離去的背影直跳腳。

  待泊車小弟將轎車開了過來,他不由分說的將她塞進前座,自己則在坐入駕駛座後,旋即沉默的加足馬力上路。

  「少爺,錦棠呢?我跟他一起來的,不跟他說一聲好嗎?」受不了車內令人窒息的靜默,她在車子行駛了五分鐘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

  「妳還敢提他?把妳一個人丟在色狼群裡,妳還提他做什麼?」他直視前方的道路,雙掌緊握著方向盤。

  賴毓惟瞪著他的手,她彷彿聽見扳動關節的「喀喀」聲。

  「你在生氣?」她問了個自己都覺得白癡到不行的蠢問題。

  「我能不生氣嗎?」他咬著牙迸出幾個字。

  「少爺,你就別生氣了好嗎?」過去了還氣幹麼?她天真的勸道。

  突然一個緊急煞車,嚇得她驚魂未定的抓住胸口的安全帶,倏地發現他的身軀朝她逼近而來。「……少爺?」

  「妳、敢、再、叫、我、少、爺、試、試!」他兇狠的覷著她,將她整個人逼得貼靠在車門上。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他原本想確認了她的心意再向她求婚,可她不僅半點坦承的跡象都沒有,還一再的挑釁他的忍耐度,不斷不斷讓他醋意橫生飛滿天,他再也受不了了,決定一次攤開來說,不許她繼續裝傻下去。

  「你……」她瑟縮了下,無辜的眨了眨眼。

  「你什麼你?親愛的大小姐,需要我提醒妳,那天在我房裡、我的床上,妳是怎麼親熱的叫我嗎?」

  他瘋了、狂了,椎心的醋意焚紅了他的眼,顧不得什麼理智或風度,他只要她正視他們兩人的關係。

  「嗄?!」她狠抽口氣,不敢置信的以手摀住紅唇。

  「妳把我當什麼了,嗯?高興的時候爬上我的床蹂躪我,不高興就對別的男人猛送秋波,妳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他從不曾像現在這般失控。「還是我只不過是大小姐妳眾多的入幕之賓之一?」

  他控制不住胸口燃燒猛烈的妒火,也控制不住血管裡急速奔竄的血液,他更控制不了他的嘴,只想用最狠、最毒的狠話來攻擊傷害她,一如他被傷害的心。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他愕然的發現自己的臉側向一邊,臉上傳來熱辣的灼熱。

  這女人……這女人竟然敢摑他巴掌?!

  「你太過分了!」沒想到他會這樣看輕自己,賴毓惟顫抖的想解開安全帶跳車,好逃離這個令她心碎的男人。

  「妳以為妳在做什麼?」輕易看穿她的企圖,他越過排檔桿,將她禁錮在雙臂之間。

  她咬緊下唇,再度揚起手——

  「我不會讓妳有第二次打我的機會。」敏捷的攫住她揚起的小手,他氣急攻心的吻上她的紅唇。他思念的唇,只屬於他一人的紅唇呵!

  「不……唔!」她不要他在這種狀況下吻她,那會讓她認為自己很廉價。

  對他真心一片,換來的是他滿是譏誚的誣蔑言語,她後悔愛上他,更後悔自己看錯、愛錯人。

  記憶裡甜蜜的吻變了滋味,這個吻,是鹹的、苦的,他嘗到她的淚,是她淚水的味道……

  心煩意亂的放開她,他急促的吸氣、吐氣,重新踩下油門繼續行駛,車廂裡繚繞著她輕淺的啜泣聲。

  將車開進距離所在位置最近的汽車旅館,他停好車按下鐵門,阻斷對外的所有互動,也將兩人一併鎖入絕佳的私密空間。

  他若是在這時候帶她回家,家裡肯定要鬧革命,反而會讓局勢更為混亂,所以他決定將她帶到汽車旅館,不受干擾的一次談個清楚。

  她的淚像沒有底限的水庫,始終不曾稍停,他不容抗拒的將她拉下車,步上階梯走向房間。

  「別哭了好不好?」剛關上房門,他隨即輕嘆的將她摟進懷裡,不論她如何捶打、抗拒,他就是不肯放開她。

  「放開我!你這個壞蛋!」她沒辦法接受這樣看輕自己的他,手腳並用的捶他、打他、踢他,卻如何都躲不開他的擁抱。

  「不,這輩子我永遠不會放開妳。」他徹底輸了,輸給這個愛耍賴又超級迷糊的女人,情願匍伏在她腳下,甘願當她最忠心的奴僕。

  「不要!既然你認為我是這麼髒的女人,你放我走!放我走!」她哭得頭暈目眩,這輩子她還不曾受過這麼大的侮辱。

  「妳聽清楚了,我只說一次──不、可、能!」攫住她胡亂揮動的雙手,他認真的凝著她哭紅的淚眼。「我絕對不會讓妳離開我,除非我死!」

  「我恨你!最討厭你、最討厭你了!」通常有氣質的大小姐不會有太優良的罵人口條,她也不例外,這已經是她最極限的難聽字眼。

  黑眸滲入一絲痛楚。「我愛妳。」就算讓她憎恨一輩子,他都無法說服自己放手。

  「你……」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她的激動瞬時化為一片空茫,充滿水霧的眼卻始終看不清他現在的樣貌。

  「我以為我能把妳當成妹妹,我以為我永遠不會對妳有男女之情,可是事實卻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頹喪的放開她的手,他疲累的坐在床沿,痛苦的抱著頭。

  「我的眼光總是最精準的,我的投資從來不曾出錯,唯有妳,是我人生中唯一無法自己掌控的……」

  呆滯的凝著他的無助,她突然有種誤闖時空的感覺,彷彿完全聽不懂他的話語。

  「從小,守護妳是我無法推託的責任,有時我甚至會感到厭煩,卻在連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狀態下對妳動了情。」他的肩顫動著,是她從不曾見過的脆弱鐘武儒。「我嫉妒錦棠可以大方的跟妳說笑、逗妳開心,我甚至不敢跟你們共處一室。」

  有這麼嚴重嗎?不敢跟她和錦棠共處一室?橫豎他把他們當成毒蛇猛獸是吧?

  而她更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用了「不敢」兩個字!自負如他鐘武儒,也會有不敢的時候?!

  她的腦袋糊成一團,早已忘了哭泣,只能呆愣的注視著他。

  他霍地抬起頭,泛紅的眼緊鎖著她,拳頭用力敲打胸口。「這裡,看到妳開心的對錦棠笑,這裡很痛!真的很痛!」

  腿軟的滑坐在地毯上,她努力消化剛接收到的訊息,嘴角極輕緩的微微上揚。

  錯不了!他在吃醋,吃她和錦棠的醋!

  她知道那種心痛的感覺,因為當她在他的辦公室裡,看到他和田恬茜坐得那般靠近時,她的心臟也曾這麼抽痛過,她完全能理解他的痛。

  「那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對妳動了真情,也以為自己不會再有機會擁有妳。」壓抑著想上前擁抱她的慾望,他懦弱的只敢用貪婪的眼鎖住她的美麗。「可是妳願意!妳願意跳上我的床,把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給我!直到現在,我都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從他的眼裡看到深情,她的心融化了。

  他不過是個被醋意逼到失去理智的男人,倘若換成是她,說不定會做出更激烈且毫無理性的瘋狂事,因此她不需要考慮便原諒了他的無禮。

  「那不是……」她企圖乎撫他的痛楚,卻在一開口,就讓他揚起的掌打斷。

  「聽我把話說完,不然我不確定我下次還有沒有坦白的勇氣。」這是他最後的機會了,他後悔在車上的口不擇言,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他實在沒臉祈求她的諒解。

  「之後妳絕口不提那晚的事,我當妳害羞也沒再提,不代表我什麼都不記得。妳知道嗎?到現在我都還清楚的記得妳在我身下每一句呻吟、每一次高潮──」

  「噢,拜託……」她面泛桃紅,真想挖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這麼羞人的事可以省略,直到現在她都還會臉紅心跳呢!

  「後來妳讓我的週遭充斥著妳的照片和大頭貼,每次只要看到妳可愛的模樣,不論再煩的事困住我,我都能發出真心的笑。我癡傻的以為這是妳愛我的表現,由著妳強悍的侵入我的骨血,天真的以為妳是我身上遺失的肋骨。」

  「那你剛才為什麼……」那樣羞辱我?她實在不懂這男人複雜的心思啊!

  「是嫉妒讓我失去理智。」緊鎖著她的容顏,如果這是最後能貪看她的機會,他情願死在這一刻。「那些惡劣的男人那樣輕薄妳,妳還對他們笑,而我只敢遠遠的看著妳、守護妳,在妳還不願坦承那晚的情事前,絲毫不敢輕易越雷池一步……我這麼在乎妳,妳卻全然沒顧及我的感受,教我怎能不嫉妒?」

  「不要,不要再說了!」她感動得泛紅了眼,忍不住上前投入他的懷抱。

  原來他們一直在相互折磨,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其實兩顆心早已緊緊相繫。

  「大小姐。」他的身體變得僵硬,遲遲沒敢伸手擁抱她。「即便家道中落,妳依舊是我心目中的大小姐;或許身為管家兒子的我配不上妳,但我是真心愛妳。」

  「你在說什麼傻話?你不要看不起我這個小女傭還差不多。」不依的輕捶他一記,力道明顯比氣惱他時的攻擊輕上許多。

  「絕對不會有那麼一天,妳永遠是我最愛的大小姐。」他誠摯的剖白。

  這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動聽的情話。

  「儒儒,我也好愛你喔。」輕撫著他的臉,她終於鬆口對他承認自己心口即將滿溢的情愛,並主動吻上他的性感薄唇。

  放縱自己享受她的溫柔,他終於得到他企盼許久的愛語,心跳衝得比光速還快,他甚至懷疑自己就要休克了。

  當她離開他的唇,他失落的發出輕嘆,雙手卻貪戀的環住她的腰肢,將她緊鎖在雙腿之間,用如鑽石般晶燦的眼凝住她的嬌媚。

  「大小姐,我今天沒有喝酒。」

  「我知道。」她嬌羞的偎進他懷中。「你今天身上沒有臭臭的酒味。」

  「那妳……願意對完全抗拒不了妳的我……用強嗎?」他吞吞吐吐、臉紅脖子粗地說道。

  「嗯哼!」她挑眉輕哼,俏臉跟著赧紅起來,連身子也開始發燙。「你這個壞東西,滿腦子色色的思想。」

  「我只想對妳色色的。」他放棄任何不必要的世俗枷鎖,橫豎在她面前,他已然沒有半點形象,那麼……就繼續給她「色」下去吧!

  「你討厭死了!」藕臂主動攀上他的頸項,完全不需施力便輕易將他壓倒在床。

  順勢抱著她往後倒。「我愛妳。」

  這種噁心話在講過一次之後,講第二次感覺就沒那麼困難了,如果她愛聽,他很樂意天天在她耳邊傾訴。

  「那還等什麼?來吧寶貝!我來蹂躪你了!」

  「妳要溫柔喔……」他顫聲哀求。

  「笨!溫柔就不叫用強了!」被蹂躪者還那麼多話?簡直是找死!「閉嘴!乖乖讓大小姐我『享用』。」

  歐賣尬~~什麼大小姐?她根本自認為女王了好嗎?

  由富家大小姐降格成為小女傭,又在獲得心愛男人的愛意後,幻化為驕傲女王的賴毓惟,開啟春色扉頁,激烈的粉色戰事就此開打,誰也沒有多餘的精神和氣力再去探究到底誰是主子,誰又是女王——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34 AM


第九章

  清晨,當鐘武儒大剌剌的牽著賴毓惟的小手走進家門,甫坐上餐桌吃早餐的家中成員,差點沒由餐桌上跌下來。

  賴旺南呆滯的瞪著兩個小輩緊握的雙手,木然的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鐘,隨即瞠大雙眼將視線重新定位,再度盯緊那雙交握的雙手,張大的嘴像識破了什麼似的,久久無法正常合攏。

  相較於賴旺南一副被雷劈中的蠢樣,鐘萬福的反應顯得鎮定許多。

  「啊怎麼天亮了才『肥』來?」嘴上還啃著金嬸剛買回來下久的燒餅油條,鐘萬福的發音變得「漏風漏風」。

  一回生、二回熟,好在他曾在兒子房裡撞見這兩個小輩「相好」過……相好到什麼程度他是沒有親眼看到啦,但至少這次看到他們手牽手一起回家,他還不致呆蠢到連話都說不出來。

  「咳!」這下可便宜了早想將他們湊成雙的老頭子了,鐘武儒不太甘願的清清喉嚨宣佈:「我們去開房間……嗅!妳幹麼打我啦!」他實話實說,不意卻惹來身邊佳人不滿的鐵拳,讓他不滿的抗議出聲。

  「表哥,我想小毓表嫂是嫌你講話太直接,女人家臉皮薄在害羞呢!」優雅的啜了口溫熱的豆漿,在國外根本吃不到這麼地道的台灣早餐,柯錦棠狀似不經意的戳破賴毓惟的尷尬。

  「錦棠!」賴毓惟漲紅了臉,嬌羞的躲到鐘武儒身後掩藏。

  「好,我懂『送佛送到西天』的意思,不鬧妳總可以了吧?」他拿起一塊煎包,先剝開確定裡面的內餡後,才張嘴咬上一大口。「嗯,好吃!」

  「那是什麼意思。」鐘武儒隱隱有種被設計的不舒服感。

  「我的意思是,這個煎包好好吃,你要不要來一塊?」佯裝沒注意賴毓惟的侷促,柯錦棠搶在前頭回應他的問題。

  「我們吃過了,你們慢用。」鐘武儒瞇了瞇眼,直接當著三顆電燈泡的面,大剌剌的將賴毓惟拉回自己的房間,上鎖。

  「你你你……你幹麼鎖門?」歐賣尬!他不是又想要了吧?昨晚她已經被折磨得夠慘了,甚至離開汽車旅館前才又被他「性侵得逞」,他不會這麼快就又想要了吧?!她誠惶誠恐的開始結巴。

  「啊~~還是回到家裡舒服。」沒有回答她的疑問,他開始動手脫去身上的衣物。

  啊啊啊~~她想尖叫,想喊救命,卻只能無助的貼靠在距離她最近的牆面上。

  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體力能夠這樣嚇人,她的雙腿開始不由自主的打顫,憶起那又甜蜜又似折磨的數度歡愛,她渾身發燙得差點沒癱軟在地。

  鐘武儒脫到全身只剩下一條小褲褲,兀自上床斜倚著床頭櫃,慵懶且性感的朝她招了招手。

  「過來啊!」

  「人人人……人家很累啦!」天啊!她快哭了。

  由於昨晚雙方都確定了彼此的感情,因此兩人有點High過頭,除了相互傾吐心意,更是急於向對方展現自己的熱情,所以真能閉上眼睡覺的時間少得可憐,她才會感到如此疲倦。

  可看他現在那副淫蕩樣……她真的好想哭喔。

  「我知道啊,我也很累。來啦,我只是想跟妳聊聊天,妳以為我想幹麼?」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無邪的眸頑皮的對她眨眼。

  「聊天?真的只是聊天?」她防心很重的斜睨著他。

  不會聊著聊著,又「爬」上來了吧?

  昨夜數度也是半聊半睡之際被他「攻陷」,全是一樣淒慘的「壯烈犧牲」。

  「妳當我是超人嗎?」他沒好氣的笑罵。「我跟普通人一樣,也是肉做的,雖然我很想天天把妳綁在床上對妳亂亂來,可是妳也該給我適度的休息才行。」

  吼~~講得好像她是淫蕩的超級色女似的!不曉得到底是誰壓搾誰?

  以前他老是說她愛耍賴,但照現在看來,他耍賴的功夫比她還好,常堵得她啞口無言不說,還能莫名其妙的讓她照著他的意思做!她無奈的撇撇嘴,老大不情願的走近他。

  「上來。」再次拍了拍身邊的床位,他帶笑的眼裡看不出任何不良企圖。「還是要我抱妳上床?」

  「我又不是沒手沒腳,少來!」拍掉他伸過來的長臂,她乖順的爬上床躺好。

  「這才乖。」大手一撈,輕易將她撈進懷裡,敏感的察覺她的僵硬。「怎麼?討厭我碰妳嗎?」

  「別胡說!人家只是累了。」好氣又好笑的擰了下他的腰,感覺他猛烈的彈跳開來,她輕嘆一口,放鬆的趴在他結實的胸口。

  她才剛閉上眼,鐘武儒就狀似不經意的輕問:「對了,剛才錦棠說的『送佛送到西天』是什麼意思?」

  「喔,就錦棠幫我拿過主意,好引起你對我……」她疲睏的閉眼低喃,卻將聲音斷在極不自然的地方,雙眼心虛的睜大瞠圓。

  「嗯?引起我對妳怎樣?」如沐春風的嗓音滑過她的耳際,引來她一聲輕顫。

  「沒、沒有啊,我什麼都沒說。」完蛋!她答應過錦棠,不將他為她拿主意的事告訴鐘武儒,怎會熊熊給它忘記,說溜了嘴咧?

  「我的大小姐,麻煩妳把答案重新整理一遍再告訴我好嗎?」

  「我什麼都沒說,我沒說錦棠叫我把大頭貼貼在你的電腦上,他也沒為了讓你吃醋而帶我去參加田小姐的生……」她一緊張就口不擇言,直到她發現自己幾乎已將整件事和盤托出,不禁狠抽口氣,伸手緊緊壓住自己的大嘴巴。

  「妳的意思是說,妳跟錦棠聯手來看我笑話嘍?」他還在笑,可嘴角已然微微抽搐。

  她緊張的搖晃著頭,卻再也彌補不了「洩漏天機」的罪狀。

  「很好,該死的好極了!錦棠還真是我的好表弟哪!」鐘武儒陰惻惻的笑了,笑得十分陰險。

  那小子竟然敢在他背後插刀?真是跟老天爺借膽了他!

  正好近來工作量增加,他就把那些惱人的工作全丟給他,這樣自己才會有更多的時間跟小毓談情說愛,把她的心全鎖在自己身上。

  「呃,儒儒,你不會對錦棠怎麼樣吧?」他的話怎麼聽都有那種心口不一的感覺,她不安的輕問。

  「不會。」再怎麼記恨,那傢夥也是他的親戚,他只會好好的奴役他,不會對他不利。「不過我受了點打擊倒是真的,妳說,妳該怎麼補償我?」

  盤算好報復柯錦棠的方式,他的嘴角揚起邪惡的上揚弧度,伸出他的「觸鬚」,開始恣意探索她玲瓏的曲線。

  「人家是不知道該怎麼引起你的注意,才會拜託錦棠,你怎還能要求補償?」她不覺輕攏眉心,微啟的紅唇發出輕淺誘人的呻吟。「嗯唔……呃……」

  「不管!我就是要!」她怎能這麼可愛?可愛得讓他忍不住想多欺負她一點!

  鐘武儒熱切的吻上她的唇,開始無止盡的吸吮舔吻,彷彿想將她一口吞下喉去,有時卻又像改變了主意似的,想細細品嚐她的甜美,一寸寸來回輾轉,又是另一種至死方休的纏綿。

  火熱的糾纏熱吻令賴毓惟感到暈眩,連唇都被他吻腫了。

  「停……停一下,我的嘴都疼了……」她軟聲哀求,伸手輕推他。

  「沒辦法,我等不及。」望著她紅豔的唇,他沒半點歉意的漾起淺笑。

  「人家真的很累。」委屈的輕觸自己紅腫的唇瓣,全是他的傑作。

  那不自覺透出的嬌憨、性感,不但沒有引發他的憐憫,反倒挑起來勢兇猛的火熱慾望!

  他翻身將她壓制在身下,沿著她小巧的耳垂、頸子和肩膀,印下一連串細碎的吻花,又是輕咬又是舔弄,惹得她嬌軀陣陣顫抖。

  他的雙手也很忙碌,緊密的覆上她的雙乳,先是輕輕撫摸,繼而重重搓揉,時而又緩緩撚逗,成功的令她享受到一波波密集的絕對快感。

  「不要……不要了……」渾身酥麻的賴毓惟很快就承受不了他的挑逗,抓著他的肩膀直求饒。

  「不夠,還不夠。」她愚昧的不曉得輕聲軟語澆熄不了男人的慾火,那嬌軟的求饒反而更挑起男人的優越感,已然被慾火駕馭的男人自是不肯輕饒她。「就算現在還來得及緊急煞車,我也一點都不想熄火。」

  抓住她的小手探往自己的亢奮,他滿意的盯著她瞬間瞠大的水眸,男性的自尊輕易由她的眼神得到讚揚。

  「呃……」她眨了下眼,突然察覺他轉換戰場,身上的衣物不知何時被他偷偷褪去,他難耐的俯身吸吮她胸前顫動的誘人莓果,那調皮、靈活的舌尖幾乎將她逼瘋!「儒……人家受不了了……」

  「噓~~」他抓住她推拒自己的小手,不讓她有機會掙脫,繼續那煽情的挑逗,執意要她為自己燃燒。

  天啊!昨夜她在汽車旅館大發雌威的時候,他還很聽話,她說這個他就不敢做那個,簡直可以用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來形容,怎麼才過了幾個小時,他就變得不乖、不聽話了?

  賴毓惟感到心慌又脆弱,更多的是羞赧,實在不知道該拿這灼熱的情潮如何是好。

  「拜託……別這樣……」她已經嬌喘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他抬起頭,鎖住她迷亂的麗顏,眼瞳深沉得有如神秘的黑夜,瞧得她臉紅心跳、呼吸急促。

  「我的大小姐,妳認命吧!」噙著她所見過最性感的淺笑,他執意消滅她軟弱的推拒。

  「不,你——」她詫異的再擠不出任何話語,因為他竟狂浪的一路往下親吻!

  他是固執的、瘋狂的、灼燙的,他用單手輕鬆固定她的雙臂,有力的雙腿以下壓疼她的力道制住她的蠢動,堅持要吻過她身上每一處脆弱的敏感,為她燃起數不清的眩目火花。

  那過於強烈的致命快感,瞬間如瘋狗浪般席捲了她的感官,她只能顫抖、只能低吟,當她難耐的流出第一滴眼淚,他才抬起頭來,輕輕為她舔去。

  「還好嗎?還受得了嗎?」他沙啞的輕問,身體己然緊繃至爆發的臨界點。

  他對自己無止盡的慾火也感到驚異。從不曾對任何女人這般渴求的他,即使再久不曾紆解正常需求都不曾這般失控,唯有她能讓他拋開理智、脫去所有文明的枷鎖,只想使盡全身的力道令她快樂。

  「你好過分……人家都說累了、受不了了,你還一直、一直……」她幾乎哽咽了。

  他輕笑,眸心滿是對她的寵溺。「都是我的錯,讓我盡心取悅妳吧!」

  「啊!」她往後一仰,承受他毫無預警的深入。

  「可以的,妳可以接受我的。」他輕嚙她敏感的耳垂低喃。

  「嗚……」她嗚咽的承受他的衝撞,小手不經意摸上他的背,發現他早已汗如雨下,顯示出他有多麼壓抑、多麼努力,只為了不讓她感到任何一丁點不適。

  這都是為了她而展現的鐵漢柔情啊!

  「我要,我要全部的你……」她感動不已,親吻著他額上的汗粒。

  他對自己用情至此,即使要她因快感過度堆疊而歡愉至死,她也死而無憾了。

  「小毓……」他如獲大赦,開始放縱緊繃的慾望,用力前後律動。

  看著他再認真不過的神情、拚命似的賣力動作,她不禁溫柔的撫過他緊繃的肌肉,對這一切感動到沉醉。

  「妳喜歡嗎?喜歡我這樣愛妳嗎?」這是他最在意的,他發誓不讓她迷戀上自己的肉體,絕不罷休。

  「喜歡,我喜歡你這樣愛我……」再沒比這更動聽的愛語,她哽咽輕嘆。

  他綻開歡愉的笑容,越發放肆的佔有她的嬌胴,幾乎將她融化成一灘柔情水。

  「天啊!」她為他的狂放感到震撼,這洶湧的浪潮絕不是情慾生手的她所能想像的刺激。

  「我要這樣抱著妳,一輩子都不放開。」激情間,他感性的承諾一生一世。

  他倏地將她翻轉過身,雙手捧著她的纖腰,從背後深深進入她的緊窒,一次強過一次的用力衝刺。

  這突如其來的新鮮姿勢,讓賴毓惟呆愣了半秒鐘,隨即被那慾望的浪潮打得昏眩了起來。

  「儒……別那麼快……」她怕自己真的要暈了,啜泣著軟聲求道。

  但他已如脫韁的野馬,再難停下馳騁的快意,所有之前壓抑的情慾全在這一刻爆發開來,是一股勢必兩人共同徹底燃燒才能熄滅的火焰!

  「我停不下來。」他在她耳邊喘息,滾燙的汗水如雨點般灑落在她白晳的雪背,兩人濕滑的身體不經意又造成另一種摩擦的快感。「我會儘量溫柔一點,可是我真的停不下來。」

  賴毓惟無法思考,只能感受他強悍的充塞她體內的空虛,他的氣味、汗水、炙熱的體溫,像團令她無法逃躲的氛圍,緊緊包圍著她。

  「儒……儒……」她的髮絲飛揚,語不成句,只能脆弱無助的抓扯枕頭、床罩,輕吟低喊著他的名。

  他壯碩的軀幹壓迫在她背上,雙手緊握她的小手,吻著她的耳垂、她的頸項和她的肩膀、雪背,以絕對的強勢意圖將她融化。

  「求你……我、我……」其實她也不曉得自己想要求什麼,只是她快被這過度激烈的歡愉給淹沒,她咬著下唇,發出難耐卻足以焚毀男人所有理智的呻吟。

  「快了,再等等,等等喔!」他的聲音明顯打顫,透著不容錯辨的情潮。

  激情已到了最後的階段,他開始全力衝刺,迷眩了她,也令他心醉,終於在感受到她體內的急遽凝縮時,一股酥麻由背脊竄上後腦,兩人同時在顫抖過後得到解脫。

  他喘息的將她轉過身來,面對她趴俯下去,他汗濕的身體又重又熱,壓得她幾乎無法喘息,但她卻好喜歡這樣的擁抱。

  有種暖暖的、甜甜的、懶懶的氛圍,將兩顆心緊緊的繫在一起。

  雖然已經抒發過體內的慾望,他還執意停留在她體內,雙手貼在她的小臉旁,雙腿壓住她的腿,以絕對強悍的方式鎖著她、困著她,不讓她再有任何逃離自己身邊的可能和機會。

  「小毓,我愛妳。」先前因貪看她的睡顏,所以他並沒有多睡,現在他實在疲累極了,卻仍溫柔的在她耳邊低喃。

  「我知道,我也愛你。」她溫柔的撫著他的臉,雙唇輕刷過他的眉。「睡吧,我會在這陪你。」

  柔軟的身軀、溫柔的哄慰,他閉上眼泛起微笑,終於在睡神的眷顧下,緩緩沉入安詳的夢鄉……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34 AM


尾聲

  自從那天早晨過後,互吐愛意的兩人免不了被家中其餘成員調侃,即便時有慍惱,兩人卻甜蜜在心頭,直將幸福的氛圍帶進家裡的每個角落。

  其實揶揄歸揶揄,見那對甜蜜的愛情鳥有情人終成眷屬,最快樂的莫過於鐘家兩老了。

  鐘萬福和賴旺南兩個老的,終於完成二十多年來的心願,突發奇想的相偕再度出遊,美其名幫兒女們探勘蜜月景點,實則實踐吃喝玩樂之實;反正兒子、女婿錢多多,環遊世界一周都沒問題,盡量給它玩下去!

  另一個傢夥則是被奴役得很慘。

  因為鐘武儒改變自己的生活形態,每天準時回家陪他可愛的小情人,把多數的工作報復性的全丟給無辜的柯錦棠──這就是敢在他背後搞怪的下場,哼!

  「儒儒,我想到公園去散散步。」某個吃過晚飯後的冬夜,賴毓惟拿電視遙控器把電視台從頭到尾轉了N遍,沒找到想看的節目,便對鐘武儒這般央求道。

  不僅鐘武儒的生活形態改變,連她的生活也跟著產生變化。

  她不用再做任何女傭的工作,一切全由鐘武儒新請來的僕傭打點;他也體貼的天天準時回來陪她,但偶爾,她還是會感到無趣。

  像現在,他雖然在家裡陪她,可注意力全集中在電腦螢幕上,偏偏她不想看書,又找不到想看的電視節目,所以想走去公園散散心。

  「不行。」盯著電腦螢幕,鐘武儒想都沒想便丟出兩個字。

  螢幕周邊的大頭貼已至「氾濫成災」的恐怖地步,除了賴毓惟個人的「連拍秀」之外,更新增兩人的「肉麻恩愛照」,數量之多已嚴重影響他的視線。

  「吼!為什麼不行?」她發出母獅般的嘶吼。

  這個男人說話不算話,說什麼將她當成心目中永遠的大小姐?屁!連她想去公園散散步都不行,她就不信世上有這麼窩囊的大小姐。

  每天關在家裡無聊得要命,以前還有家事可以消磨時間,現在他這不給她碰、那不給她摸,頂多讓她到公司裡走動,簡直把她當神桌上的佛像般供著,她……悶嘛!

  「因為上禮拜才有個女孩在那公園裡被非禮,妳該不會那麼快就忘了這個資訊吧?」鐘武儒的眼沒有離開過電腦螢幕,涼涼的丟出有力的理由。

  沒有上新聞就只能稱為小道消息。由於歹徒性侵未果,在警方不願聲張、刻意壓下來的結果,自然是有親眼目睹事件發生的左鄰右舍傳了出來,要各家的女人們小心注意。

  「我現在可以算『人妻』了吧?應該沒有那麼笨的歹徒想覬覦才是。」她蹙起眉心,自己安慰自己。

  反正她相信自己沒那麼幸運,隨隨便便就讓歹徒相中,要真有那個命,她早就衝去買彩券了!給它中個一億、兩億的,躺在鈔票堆裡睡大覺,爽啊~~

  「我們還沒結婚。」說到這個,鐘武儒就有氣,他總算放下手中的滑鼠,連人帶椅的轉個方向望著她。「因為有人到現在還不肯點頭嫁給我,況且『人妻』兩個字不會刻在臉上,妳未免把這世界想得太單純了點。」

  明明雙方都確認彼此的感情了,甚至她的東西已經從她房裡,每天三件、五件的往他房裡搬,兩人的關係已不僅同住在一個屋簷下這麼簡單,而是已呈同居狀態,只差她還沒給他「名分」而已。

  想想真是窩囊,現在的他處處順她、依她,她高興時便來抱抱他、哄哄他,不高興時就給他搞個冷戰,再不然就是用她的小粉拳捶打他,怎麼看他都是弱勢的一方,像極了被主人豢養的小狼狗。

  不過好在他懂得適時爭取自己的福利,每每在夜晚她無力防備之際,全力運用自己的熱情令她燃燒、融化,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乖順的說「是」——咦?怎麼先前他沒想到要用這招逼她進禮堂?

  蠢啊!笨哪!他怎麼遲鈍到這時才想到要怎麼令她就範?!

  「是嗎?那人家很無聊耶,該找什麼事來做才好?」她無奈輕嘆,霍地發現他的眸心竄過一抹令她心驚肉跳的熟悉火光,她不禁猛然往後退了一大步。「你你你、你又想做什麼了?」

  「妳說呢?」揚著無害的笑起身,他像獵豹盯緊獵物般,緊鎖著她逐漸泛紅的嬌顏,緩步朝她走去。「我的大小姐、我的女王,我願成為妳終生的奴僕,盡全力解決妳的無聊。」

  「噢~~」她想逃,可惜雙腿無力,只能虛軟的停在原地等他伸出魔爪。

  她不懂,這男人怎能擁有永遠都用不完的精力,夜夜將她折騰得春心蕩漾、唉聲連連?而她卻總是被蹂躪得很快樂?

  鐘武儒不由分說的將她扛進房間,激烈的粉色戰事就此開打,當幾番雲雨過後,男人竟咬著被褥輕泣了起來。

  「哭什麼?」女王渾身無力的趴俯在男人身上,佯裝兇惡的斥道。

  「大小姐,人家已經是妳的人了,妳要對我負責喔!」男人很想用力的擠出眼淚,可偏偏淚腺不太合作,裝了半天只能發出幾聲假哭,一雙魔手仍不住的在女王身上磨蹭、揉撫。

  「噢……別又來了……」感覺他的亢奮再起,女王疲軟的唉叫連連。「拜託你別亂摸也別再哭了好不好?」

  「誰教大小姐就是不肯嫁給我,始終不給我個正式的名分,我當然要哭啊!」真要命!這種娘到不行的話要他說出口還真噁心,若不是為了將她拐進禮堂,說什麼他都說不出口。

  好在現在房門關起來,沒人會看見他這矬樣,他就能演幾分算幾分,總之讓她點頭就對了!

  「呃……我們改天再討論這個問題好嗎?」女王頭痛的撫撫額,現下他就已經如此飢渴難耐,萬一再給他名分,他豈不更肆無忌憚了起來?她可是驚怕得四肢發抖啊!

  「既然大小姐不願意跟我進禮堂,那我只好更賣力的取悅妳,好讓妳答應我們的婚事,免得我最後落得『下堂夫』的厄運。」

  還不肯點頭?行!那他就繼續給它用力「嘿咻」下去!

  「啊?不不不……不用了吧?」

  「不行,除非大小姐點頭,不然我們就做到天荒地老,直到妳點頭的那天為止。」

  聽聽,這是多驚悚的恐嚇啊!女人當場臉色刷白,花容失色!

  「來吧!大小姐,我們繼續吧!」

  「哦,不~~」女人疲軟的呻吟。

  「噢,再來~~」男人興奮的叫囂。

  「……算我怕了你行嗎?我們結婚吧!」終於,女人悲痛的應允。

  「喔耶!」

  緊緊依偎的兩人絲毫感受不到窗外冬夜的寒意,春天,似乎提早報到了呢!

  【全書完】

  編註:關於愛現一族I,請看橘子說558,《夜店老闆愛耍狠》。

  關於愛現一族Ⅱ,請看橘子說566,《多金總裁愛耍帥》

  敬請繼續期待橘子說系列——愛現一族Ⅳ,《古板教授愛耍酷》


作者: fatbibis    時間: 2016-9-7 09:39 AM


笑起來都不快樂 子澄


  聽著喇叭裡流洩出游鴻明主唱的《你連笑起來都不快樂》那首歌,不知怎地,心裡有絲淡淡的憂傷。

  不曉得是不是辣媽最近釋放出太多負面因子,連偶爾玩玩線上遊戲,都會吸引到人生不盡順遂的一些「小朋友」——對辣媽來說,年輕的人全讓辣媽歸之為「小朋友」。

  有爹爹不疼、奶奶不愛的,有「七少年八少年」就患了絕症的,也有很年輕就當媽媽的,當然還有更慘的,辣媽就不在這裡多加贅述。

  或許是辣媽比那些小朋友年長的關係,莫名的,小朋友們都會跑來跟辣媽吐苦水,辣媽也在不經意間得知他們的故事,雖然也常教他們逗得開心,卻也能感受到他們言辭間不易察覺的憂鬱。

  佛家說,人生是苦海。一路走來,雖不能說不順遂,但不諱言,人生還真有許多不如意,只是當事人怎麼去看待事件的本體,成了人生裡重要的關鍵及轉折。

  看得開,海闊天空;看不開,拚命往牛角尖鑽,可真的會連笑起來都不快樂。

  歷經求學、結婚、生子、失婚,到現在獨力撫養大魔王和土撥鼠,辣媽的人生聽起來好像也不算太驚濤駭浪,但其中的甘苦唯有自己知曉。

  最常聽人說的就是,一個女人養兩個孩子真辛苦,而我也總是回答「習慣了。」

  佛家也說,歡喜做、甘願受。當所有的責任變成習慣,承擔起來似乎就不再感到那麼疲累,也才能讓自己走得更長、更遠。

  因果、因果,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一切的不順遂不會憑空掉下來,一定是做了什麼事才導致後面所必須承受的果,不論甘苦,只有當事人自己能承擔。

  想開了,看淡了,很多事就不再計較那麼多;不計較,日子就變得簡單、單純許多,反過來或許倒能笑看人生。

  人的一輩子能有多久?快樂得靠自己去尋找,千萬別像歌詞裡形容的那樣——你連笑起來都不快樂,你連作著夢都淚流。

  與大家共勉之^^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a26.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